第十三章妖气总如阴魂般不散（3）
虽然于零儿事先给妈妈打过电话，但看到居然是一辆警车送她回来，于妈妈仍然吓得差点犯了心脏病。
从于零儿打完电话到警车开进小区，于妈妈一直在窗口张望着。
女儿的身影不出现，当娘的总不会安心。
从打不通到电话，也接不到短信回复，到于零儿的电话突然出现，于妈妈不知道设想了多少种可能性。
连开始的时候比较镇定地在安慰她的姜军岩都被老太太的六神无主弄得焦虑起来。
好在于零儿终于回来了。
丁玄武笑着跟于零儿告别：“要不要我陪你上去跟你妈解释一下？”
于零儿说：“怎么？你怕我妈打我？”
丁玄武一脸认真地说：“真的会打你？那也算是家庭暴力，你可以报警的。”说着笑了出来，“我是怕你解释不清楚。警察的话嘛，大家应该会更相信。”
于零儿跟丁玄武认识不过几个小时，开始时候看他还挺像模像样的像个警察，慢慢地也就了解了他的内心其实还是像个孩子，便也逗他说：“还是别上去了，你那么帅，我怕上去了跟我妈更解释不清。”
没想到丁玄武的脸居然一下子红了。好在小区的路灯光黑乎乎的，于零儿倒是看不清楚。
“如果你坚持，那我就送到这里了。”丁玄武说。
“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你家里人也该着急。”于零儿说着冲丁玄武挥了挥手。
丁玄武看着于零儿的背影，喃喃地说：“家里没人等我。”但于零儿早就冲上了楼，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
于零儿家是老式的多层房，没有电梯，好在住的是三楼，于零儿归心似箭，三步两步就冲了上去。
于妈妈早打开了门等着了。
于零儿朝妈妈吐了吐舌头，换了拖鞋便要往里走。
于妈妈脸一沉说：“到底是做什么去了？不是说唱歌吗？唱歌关什么手机？为啥还是警察把你押回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于零儿心烦意乱，心里想，亏了亏了，早知道让丁玄武上来了，让他来解释。
“妈，让我先去洗个澡好吧。一身的汗，难受死了。”于零儿说。
“不行，先说清楚。”于妈妈还在生气
“明天，明天好吧。我把事情好好地跟您说。今天我碰到的事情可怪了。”于零儿知道妈妈的脾气，自然不是真的生她的气，但确实是真的为她担了一晚上的心。
于妈妈叹了口气，这个唯一的女儿的性格外柔内刚，平时比较内向，也不会跟别人计较，但一旦她认准的事情，却会固执到底，绝无圆转的可能。
“既然零儿回来了，那我的任务也圆满完成了。”姜军岩的声音忽然从客厅的角落里传来。于零儿刚才跟妈妈通电话的时候知道姜军岩在家里陪着母亲，也放心了不少，不过没想到他居然到现在也没走。
“啊对，小姜一直陪着我呢。还不快谢谢人家。”于妈妈好像也才想起来。
“谢什么谢，林老师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零儿是我的小师妹，又是我同事。今天她的失踪，我有责任的。”姜军岩边笑着边走出了门，回头还对于零儿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好好跟母亲说话，她一晚上担心得够呛。
“谢谢师哥。”这回于零儿倒是认真起来，不叫姜军岩二师兄了。
但不知道是实在太累了，还是门外走廊的灯光太暗，又或者是今天遇到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事情，让于零儿头昏眼花，她分明看到姜军岩的表情里有一个诡异的笑容。
于零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问姜军岩为什么这么笑，但姜军岩已经大步走下楼去。
“小姜慢慢走啊，外面黑。”于妈妈冲着姜军岩的背景吩咐说，转身又朝于零儿埋怨：“你要是有你师哥一半懂事，妈也放心了。”
于妈妈进屋替于零儿开了空调，见于零儿真的不想跟自己聊今天的事情，便叹了口气，走到电视机柜上放着的于零儿的爸爸的照片前，埋怨了两句：你倒好，啥事儿也不用操心。你看女儿都这么大了，你也不回来看看，不回来管管她。
于零儿见了，不敢支声，赶紧躲到卫生间去洗澡。
她从小最怕的就是妈妈向爸爸的照片诉苦。
因为她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爸爸。
妈妈以前总是用听话，听话爸爸就会回来这样的话哄于零儿。
所以于零儿不敢不乖，她因为自己不乖，爸爸就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她听话了二十多年，爸爸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过。
等于零儿洗完澡，母亲房间的灯都熄了。
担心了一晚上，老人的心一松下来，自然觉得倦乏。
于零儿轻手轻脚地进了自己房间，拧开了床头的台灯，却没有急于上床，而是先去把放在窗台上的石头捧到了床头柜上放好，这才半躺了下去。
喂，天启，在吗？
她是急着要把今天的事情先跟石头里的人先说一说，听听他有什么见解。
这石头，便是于零儿从北京带回来的，能跟他对话的石头。
里面封闭着一个灵魂。
他自称叫做天启。
于零儿从北京带回来的主要东西就是一旅行箱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于零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平时她好像还挺正常的，但为什么这些在常人眼里的垃圾，在她眼里却完全不同呢。
难道她有一双鬼眼？
可除了隐隐地和这些破书烂树根丑石头有说不清的缘份外，她也没什么别的异样。
没有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什么影子。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光线笼罩着她。
既没有经常魂游天外。
甚至连恶梦都不做一个，天天一觉睡到大天亮。
可是，一般只要于零儿一个人在的时候便有问必答，一说必应的天启，今天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一天下来，于零儿也折腾得够呛，叫了几声见没有答应，便也合上了眼睛，台灯都没关就进入梦乡。
睡着睡着，忽然听到天启在叫她：小猪，小懒猪，醒醒，天亮了。
好像没怎么睡啊，怎么就天亮了呢，于零儿糊里糊涂地睁眼睛，却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她的床边。
于零儿大叫：流氓。有流氓。
那男子却没有一丝惊慌，把食指放在嘴唇上，朝于零儿嘘了一声。
“你不要过来啊。”于零儿仍然大叫。
男子倒是根本没有一丝要过来的意思，眼中却流露出一点点忧伤：“零儿，我要离开你了。”
“你是谁啊。你离不离开关我什么事？”于零儿伸手到床边摸什么东西防身，却一把抓住了那块石头。
冰冷的石头让于零儿猛地清醒了过来。
没有什么白衣男子，她的手上倒是真捧着那块石头。
于零儿一看床边的钟，已经过了七点，也就是说她好像只合了一小会儿眼，便一觉到天亮了。
刚才真的是梦吗？
于零儿低头看手中的石头，觉得石头颇有些异样。
平时天启要是不跟她说话，石头也会发散着一层一层的微光。
有点像……
嗯，于零儿一直觉得，有点像手机待机的时候的感觉。
虽然没有电话进来，待机的时候的手机也是在工作的。
那石头也是这样。
要不就是跟于零儿絮絮叨叨的。
要不就是“待机”，顾自在那儿发呆。
但是今天，却完全没了那种光华。
没有一点儿灵气。
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