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就在前面狂奔,不久就拐入了田间地头,汽车开始剧烈颠簸起来。
范雅冰这次开的可是性能极好的巡洋舰,它可不在乎这样的路况。追赶了没多久,野狗就把越野车带入了一块荒地。
野草丛生,地势起伏不平,沟壑纵横,远远看到了一带黑色的山脉。夜色下可以分辨得出一些不大的树林,在丘陵地带黑压压的默立着。一道宽沟拦在了前面,野狗在沟中对着越野车狂吠。
李驿路和范雅冰跳下车,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村庄,是荒野。
野狗还在狂吠着,李驿路捡起一块石头,挥手打向野狗的头。
“砰”的一声,石块被狗头弹开,野狗尖叫几声,向前走了几步,倒地气绝,嘴里吐出了带血丝的白沫。
李驿路和范雅冰走近前看,见野狗已经骨瘦如柴,又是耗干了全部力量才死去。李驿路同样只是嗅到了恶魔的味道,再没得到更多的信息。
在这荒郊野地,恶魔想要干什么?难道恶魔的报复,会在这里进行吗?
一阵夜风突然刮过,范雅冰身体猛然一抖,向李驿路身边靠了靠。
夜里有些冷,范雅冰的衣衫有些单薄了。初夏的夜,露很重,风很冷。李驿路脱掉自己的外衣,给范雅冰穿上。
就在李驿路双手把衣服披在范雅冰身上的时候,在李驿路怀抱中的范雅冰突然尖叫一声,惊恐的看着李驿路身后的天空,身子一斜倒在了李驿路的怀里。
一道青灰的光影突然从李驿路的身体里飘溢出来,瞬间便隐如范雅冰的身体里不见了。
两人谁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李驿路回头向身后天空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只有薄纱一般的白云罩住了婉约的月光,在地面上留下了俩人相互依偎的身影。
“好可怕,太吓人了。”穿着李驿路有点宽松的上衣,范雅冰心有余悸的对李驿路说。她只是迷瞪了一下,瞬间头有点眩晕,现在好了,一切正常。至于原因,她也不清楚。
“你看到了什么?”李驿路警觉的问,难道是恶魔制造的幻觉吗?
“一条黑色的龙,从天上张牙舞爪的冲过来,一口把我吞了。”范雅冰神色依然紧张,向天空看了一下。天空月朗星稀,云层如撩开的薄纱,露出了月亮带点羞涩的美丽面容,如同她现在的模样,清丽的让人疼惜。
“你现在感觉,有异样吗?”李驿路关心地问,还握着范雅冰的手,生怕她飞走了。
“没有,感觉身上好像有劲了,不冷了。”范雅冰动了动身体,神情变得轻松了。
李驿路沉默了,这些再次超出了他的理解。恶魔的幻觉不应该做这些无用的事情啊。
李驿路忘了慧悟山人和风摇曳曾给他讲的关于沙羯罗的故事。这个化身千亿的的龙族女子,为了心爱的人甘愿留在人间。那一个痴念曾依附在李驿路的身上,被慧悟山人和风摇曳逼出来禁锢住,又让李驿路放了出来,和他共饮一杯,缔结了人鬼间的信任和情义。
虽然有过几次暗示,李驿路不明白慧悟山人和风摇曳其实就是控制这个龙族女鬼沙羯罗不得为非人间的。自从见到了李驿路他们就为自己找到了解脱的办法。他们把沙羯罗收进了木盒中,故意在李驿路和李根生对战中,让李驿路击破木盒释放出沙羯罗。
正午时光,鬼体沙羯罗再次隐入李驿路的身体,却恰好吓走了死神使者。这回,恰是阴时正浓的时候,天威降临,龙压来袭,沙羯罗借势冲入范雅冰的身体,吸收龙压,转为人体,成了范雅冰的一部分。
沙羯罗,这个痴情的龙女,现在痴情于李驿路。就像范雅冰,在月光下,花痴一般看着李驿路。
“这里太诡异了,我想你还是回到车里,把车开回道土路上等我吧。”李驿路避开了范雅冰的目光,想要把范雅冰支开。他现在头有点晕,可能真的喝多了,很难受。
“我不离开,我不怕。”范雅冰用更大胆的目光看着李驿路,眼光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脸上的神情更增添了一份神秘。
“你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一个游方的和尚给我算了一卦,说我屡历惊险,都会逢凶化吉,安然无恙。还说我命非比寻常,总有巨大变故,绝不可做寻常人之事,否则天命会断绝。若异常人,便可命运悠长,不可估算。”
“呵呵,算卦之说,岂可信之。”李驿路淡然说道,他突然想起了钱毅昊,这个天才的预言神童,他的话敢不信吗?
“就知道你不信,这些都是验证过的。”范雅冰有点不高兴地剜了李驿路一眼,转眼又兴奋起来,很神秘的说道:“就告诉你吧,我两岁的时候,爸爸下班回家,妈妈抱着我在阳台上看爸爸。我一高兴,拍着手跳,结果太用力了,一下跳出了妈妈的怀抱,从阳台上跳了下去。你知道吗?那可是六楼啊,结果,我很奇怪的被一阵风托住了,稳稳落在地面,差点把爸妈都吓死。上中学的时候,参加夏令营,结果夜里在山里遇到大洪水,同学们和老师都安全转移到了山腰上,一个男同学在雨中看洪水,脚一滑就要滑进洪水中,被我一把拉住了。结果,他被老师抓住了,我被洪水卷走了。第二天老师和同学才在下游二十里外发现了我,他们以为我死了,结果把熟睡的我吵醒了。在上大学的时候,一次我参加方程式赛车比赛,前面的车阻挡了我,剐蹭了一下,后车又冲顶了一下,我的车飞了起来,落地时被六辆车撞击。车体都散架了,可我居然没事,毫发无损。你说,有天命保佑,我怕什么?”说到这里,范雅冰很得意的拍了一下李驿路的肩膀。
刚才还月光皎洁的夜空,突然一下暗了,四周突然一下静了,周围空间突然一下凝固住了,连夜风都停了。范雅冰突然惊恐的看着李驿路的身后,颤抖的手指着天空,发颤的声音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该来的终于来了。李驿路心里轻叹一声,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范雅冰的后脑,让她静静地蜷伏在一块石板上,昏睡过去。
他转身,向着旁边的一块小土丘走了过去,冷静的看着,从小树林里黑压压飞出来的一片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