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贵现在是岳老三家的熟人,几乎每天都过来,一来就是一整天,还把绿意也带来了,美名其曰:为了小虎爱吃点心!岳老头一开始没在意,可老是有人来他家打听什么安公子安公子的,便忍不住来看了一回,这一来就不走了,岳老头喜欢安贵带来的茶和点心,还有那软滑滑的猪头肉,眯着眼再喝上二两,真是神仙般的日子。
“岳爷爷尝尝这是毛尖儿,可是好喝?”
岳老头喝一口,“嗯!香!”
“香吧?”
“不如茉莉好喝!”
噗!江耀天喷了,“老爷子,您太逗了!哈哈哈!”
安贵也笑,“您真是认准了!”
“可不是?贵贵,就给咱带茉莉就成,什么毛啊,鸡儿啊的,无所谓!”
“哈哈哈!岳爷爷不爱鸡毛。”
岳老三也哈哈大笑,“既然爹爱喝,儿子以后就常给您备些。”
“不用!”
“为啥?”
“不是有贵贵的吗?你再买,就多余了!”
“哈哈哈!您说的对,叔太外道了,就听岳爷爷的。”
岳老三听得脸红,这两天虽然熟了,但这种父子俩合伙骗吃喝也是不好意思的,不过想想自己的钱,“好,那就有劳了!”
伙房里,绿意把做好的枣糕摆在盘子里,放到妞妞面前,“姑娘,能送过去了!”
妞妞张张嘴,“那个?你去吧!”
“奴婢是个笨嘴笨舌的,又听不大懂这儿的方言,为这,公子都生了奴婢的好几回气了!您、您就帮帮奴婢吧?”
看着她可怜样儿,妞妞就为她难过,端了枣糕进了正房,江耀天立马看了过来,又去瞄安贵,切!就知道装。
安贵并不看妞妞,但并不妨碍他和她交流,“家里有绿豆吗?妞妞。”
妞妞迅速四周看一圈,真是可恨!这家伙常对着家人这样喊她,搞得爹娘他们早不在意这些了,她强装镇定道:“有些的!”
“哦!”安贵说着站起身,往外走,岳老三等人也不在意,毕竟上个茅房什么的,也是必须的。
安贵到了伙房,绿意见他进来忙站了起来,“公子爷?”
“一会儿做些绿豆糕!”安贵说完,就等着后边儿磨蹭半天才进来的妞妞,“累吗?”
“啊?什么?”妞妞睁着大眼疑惑的看着他。
安贵转开眼睛,淡淡的道:“忙了一天了,不累吗?”
“知道我累,还老来打搅?”妞妞没好气的嘟囔着,低头收拾着菜板。
“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安贵笑了,“累了就别做了,让绿意来!”
绿意早搬了个小凳子,坐到门口边儿上看着,可是心里却直翻白眼。
妞妞悄悄飘他一眼,“你明儿不来了吧?”
“来啊!怎么了?”
“我娘身子不好,你看,她早早就去西房歇着了。”
“那我明儿来了,不吃饭总可以吧?”
“不行,废柴和!”
安贵都气笑了,看看她,抿抿嘴,“过几天,我要出远门儿了,一下回不来。”
“什么?去哪儿?”妞妞迅速抬头问道。
安贵笑了,嘴角勾起:“去蒙古!”
“鞑子那儿?”
“嗯!”安贵点点头。
妞妞“哦!”一声,又低了头,她有些难受,可又不知道为什么。
“我,”安贵有些艰难的说道,“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
安贵握了握手,咬了咬嘴唇,“如果,我要是让媒”
“妞妞?”刘友良走了进来,“听说你们家这两天很热闹,是谁来了呀?”
“友良哥回来了?”妞妞笑着看过来,一指安贵道:“就是他呀!安公子。”
友良早发现安贵了,双手一拱,“原来是安公子!”
安贵咬咬牙,瞪了一眼绿意,也拱拱手,但并没说话。
绿意不敢看安贵,她就想八卦一下公子爷的求亲之路,却被这友良公子给钻了空子,唉!惨了。
友良也不在意,“安公子请去正房坐着吧!这儿是伙房,不方便。”
安贵一笑,“我不嫌弃!”
一句话说的友良怔了怔,他仔细的盯着安贵,“农家人,院儿里鸡屎、猪屎一大堆,臭味熏天!你根本闻不惯的?”
“我常年下地劳作,掏粪浇灌,干的很是顺溜,惯的很!”
刘友良死死地盯着他,看着他略带挑衅的眼神,忍不住眼睛都红了,他没他富有,没他挺拔,没他霸道,他还拿什么来抢走自己的爱人?
他早就知道,这么好的姑娘不趁早娶回家肯定会被抢走的,这下好了,该怎么办?
安贵不待理他,“绿豆放哪儿了?”他看向妞妞脸上带了温怒。
“啊?哦,在这里!”妞妞忙去找绿豆。
“这位公子,您去正房吧,我和姑娘要做绿豆糕给岳爷爷吃,伙房地儿小,不便招待!”绿意起身,把他隔开,伸手道:“请!”
刘友良脸色铁青,看一眼安贵,甩袖而去!
妞妞把绿豆找了出来,“绿意,用多少啊?”
绿意却不敢说话,只是朝她笑笑。
“怎么了?”妞妞疑惑的看向安贵。
“这么不省心?”安贵说完,转头就走了。
“他,什么意思?”妞妞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绿意,“发的什么火?”
“您别在意!公子是朝着我发呢。”
妞妞不高兴,她又不傻?
直到傍晚回家,安贵都没再跟妞妞说过话,“婶子,绿意就麻烦你们了。”
王氏笑着,“不麻烦!她在,我省心的很,你还留了那么多礼物?我很过意不去。”
“我们来了又吃又喝,您不嫌弃就行,至于些许吃的,就算是我们的口粮了!”
王氏笑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这孩子太会替人着想了。
安贵看向岳老三,“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岳老三二话不说,就跟着他出去了。
安贵想过了,这事儿得加紧了,不然指不定又跑出什么人来。
走出大门外,江耀天牵着马车在前面走,安贵看着岳老三,目光沉静,岳老三突然就觉得没好事,他急忙说道:“你,你该不会是想?想?”
“是,就是您想的那样!”安贵两手一抱,深深一揖:“恳请您答应!”
“不,我无法答应的!”
“为什么?我有何不妥?”安贵有些难受,嫌弃他哪儿呢这是?
岳老三深深的自责,“我是个没本事的,还望恩人恕罪?”
安贵听得眨眨眼,怎么就不对味儿呢?“您知道我所求何事?”
岳老三艰难的说道:“我手里只有二两银子,安公子别嫌少,您稍等!我这就去拿去。”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哎呦,我的肚子啊!哈哈哈!”
“江耀天!笑死你算了!”安贵咆哮着。
晚上睡下,绿意缠着妞妞,“姑娘,您给我讲讲您小时候的故事呗?”
“呵呵!”妞妞不好意思的笑笑,“也没什么稀奇的,不讲也罢!”
“那?姑娘想听奴婢的故事吗?”
“当然,快讲来让我开开眼界,我从小都在村子里,最远去过的,就是我姥姥家:南沟村!”
“姑娘是个有福的,您不知道,我最早的记忆就是,空空的瓮子,空空的锅,家里能吃上一顿就是好的,我爹让我去找我奶家要粮,我奶就给了半升谷子,拿回家,我娘用小石磨,连皮带米磨成面儿,撒在野菜汤里喝汤。”
“你奶家也穷吗?”
“我奶是继妻!虽不富有但也不会饿着。”
“原来如此!”
“后来,我爹没办法,就让人把我带走了!当时只见我娘哭得快背过气去了,至于别人?呵呵!、、、、、、后来,我就进了一个大院儿里,和我一般大的好多个,我们便迎来了三个月的艰苦学习。”
“学习?识字吗?”
“嗯!认一些简单的字,每天要跪一个时辰,学蹲福礼,背吉祥话,怎么行礼,怎么铺床叠被、、、、、、不管怎么说,我再没饿过,为此,奴婢很开心!”
妞妞听得久久无语,半响才道:“那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嗯!奴婢知道。”
“我小时候很幸福,我爹很厉害,在这个村子里没人敢欺负我们,但唯独我奶奶,我一直对她有怨言,可是后来她竟然为了我能向别人耍泼,这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至那后我才懂我爹常跟我说的一句话,血浓于水!平常是看不出来的,但到了紧要时才能体现出来。”
“所以我说姑娘是有福的,有这么多人疼爱您,才是大造化。”
妞妞笑了起来,“是呀,在乎你的人不一定会表现的对你多好,但绝不舍得伤害你。”
“姑娘可说对了!”绿意侧起身子笑着道:“就像咱们公子爷一样,面冷心热,您别看他对您说话不客气,其实是个对您好的人。”
“他才对我不好呢,你也瞧见了常对我发火。”
“呃!那个、”绿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总不能说是爷在吃醋吧?“爷是关心你。”
“哦,关心就骂人?再说,我也没看出他在关心我什么?”
“怕您累着,所有的活儿都想让我来干。”绿意假装委屈的说着。
果然妞妞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就这么一个优点了。”
绿意心想,就这一个优点就够了,您都不知道他多小心您?不过这话不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