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通钱行派了七八个大汉过来,络腮胡子,彪形大汉,站在那儿就气势十足,吓得安大喜和李氏双腿发软。
“看好了,这上头可是有官印的,别说咱们诳你们,快点儿拿银子来,否则?哼哼!”
“我们不知道呀?何况又不是我们借的,你们找我们说不着!”李氏急忙辩解着。
“呵!你他娘的说什么?以为老子是好惹得?”说完,就开始砸桌子板凳,呯呤哐啷!
贵虎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就是个弱书生,哪见过这种阵势,急忙躲在门口不敢进来。
李氏却看到了救命稻草般,跑上前把他拉进来,“别砸了!这是我儿,他可是秀才!将来的老爷!”
“呵呵呵!原来是秀才老爷来啦!”一句话引得那几个都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以为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在我们云州城的秀才多的跟地上的蚂蚁似的,也没见这么猖狂过,究竟是乡下人,没见识!呸!说什么都是假的,要是不还银子,就是到了官府也是咱们的理儿!给我继续砸!”
瞬间,房子里的柜子、椅子、镜子什么的,都被砸了个烂,就连炕上的棉被也被撕碎了。
那大汉又过来推贵虎,“怎么?秀才老爷就可以赖账不还?世上哪儿有这样的理?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是哪个排位上的神仙,嗯?”
贵虎又气又羞,且还带着惊吓,顿时面如肝色!也没了话语,狼狈的被推搡着。
折腾一会儿,这大汉坐在炕边儿,翘个二郎腿,脚尖儿一点一点的,“说吧?是个什么章程!”
“敢问,是多少银两?”贵虎强装镇定,脑子里迅速的分析着,要是不多就先垫上。
“不多!壹仟伍佰两。”
“壹、壹仟、、、、、、”还不多?贵虎眼都直了,他在平安镇已经算是富裕子弟了,也没想过要有壹仟两,可现在怎么办?这个大哥简直太大胆了!
“你们他娘的说话,都哑巴了?都带走!投了牢再说。”
几人立马过去要绑了他们,安大喜他们急忙挣扎起来:“跟我们没关系,是安贵欠下的!”
“停!”那人打个手势,其余几个立马又停了下来。
“安贵是你们什么人?”
“是、是我大儿子!”
“这不就结了,父债子还!子债吗,理所当然也得父偿。”
“可是我们没那么多银子!而且、而且安贵也不是我们的亲儿子!”李氏着了急,啥也顾不上了。
“切!骗谁呢?不是父子关系,你们能赖在人家家里住着?”
贵虎就知道没什么好话,脸更烧的慌,可也没法子,能摆脱这些人才是要紧!“我娘说的对!我虽名义上叫他一声大哥,可,他和我们没有血缘上的关系!”
“那你们怎么住在这儿?为何我住不进来?”这大汉嘲讽的看着他们,一群不要脸的东西,没事儿时就上门霸占财产,有事儿了就想划清界限,他是江湖人,最看不得这薄情寡义的嘴脸,“呸!不要脸。”想着也就骂了出来,他怕他们什么?一群孬种!
安大喜也羞的要命,他瞪一眼李氏,“好汉们,你们说吧,要怎样才能放过我们?”
这时,门外,大运和知书忙给自家公子爷搬来桌子椅子,安贵坐下听着里边儿的动静,因为早就失望了,所以脸色还算好一些。
里边那大汉瞅瞅房子,“虽也值个300两,可也差远了,这样吧!先把房契拿来,可以缓你们几日,一个月后,老子再来!”
安大喜他们都快跪了,“好汉,这房契不在咱们手中,您没瞧见吗?正房都封着呢!”
“少他娘的来这套!“那大汉一脸凶相,瞪着安大喜他们?“老子才不管这些,要是拿不出来?就打!”
“我,我真的没有呀!”安大喜抖了起来,“这、这还有王法嘛?”
“王法当然有啊?你瞧”大汉把欠条抖一抖,“这就是王法,有官府的盖印,我相信,官爷也是公道人?”
“这、这?”安大喜看着那欠条,只觉得浑身无力,这么多要他怎么还?
“请你们宽限几日吧?”
“哟!秀才老爷,是想着打发了咱们好跑路是吧?呵呵!就你聪明呀?别人都是傻子呀?我呸!”
贵虎一脸的不可置信,连这也能猜到?
“打!”一声过后,他的手下就奔过去拳打脚踢,贵虎他们急忙护住了脸,其实也不是特别疼,只是惊吓的要命,就以为自己有多疼似的,李氏甚至哭嚎起来,那人见她还敢这样,随即一大耳刮子打过去,李氏立马禁声了。
“你们他娘的做*还想立牌坊!占着人家的房子,却说不是亲人?呸!没见过你们这些烂了心的!”
几人又疼又羞,就在这时,听到一人说道:“大哥!他们还有两个女儿呢,听说长得还能看,不如,让他女儿顶账!”
“不不不!你们不能动我女儿,我们真的跟安贵没关系的,我们只是听说他出事儿了,来看看他的,我们这就要回去了!”李氏急忙说道,她可怜的女儿怎能被顶账?
“是呀!你们就放过我们吧!”此时,安大喜很后悔来了这儿,就说过,天上哪能会掉下馅饼来?
“真的?真没关系?”
“真的,他是被他娘带来的,不是我的种!”
“爹,娘!你们说什么?”安贵大踏步走了进来,失望的看着他们,“儿虽不是你们亲生,却从不忘养育之恩!你们却这么无情的否决了我是你们的骨肉,你们何其忍心,又如此狠心!”这不是他做戏,是真心话,即使早知道了,却还是免不了伤心与遗憾!
“你?你、”李氏和安大喜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大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那些人快欺负死爹跟娘了!虽然是因为你惹得祸。”此时的贵虎都有些崇拜自己了,瞧,我多机智!
安贵早已怒火中烧,谁都有理由不认他,但贵虎最不能!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他的吃穿,他的笔墨,他请老师同窗吃饭,他所有的骄傲都是靠自己来维持!为什么会如此无情无义?只见他回身抬手用力“啪!”的一声,“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颠倒黑白?”
看着咬牙切齿的安贵,贵虎吓得眼睛直愣愣的,平安镇上,人们一说起安贵来,都要畏惧三分,他从来都没在意过,可今天?、、、、、、他心有余悸的看着安贵。
“你敢打我儿?你这个杂种!”李氏疯了一般扑过来要抓挠安贵,一旁的知书、江耀天等人又不是吃干饭的,立马把她推了个仰倒,气得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哟!既然安公子回来了,那正好,这借款、、、?”
安贵双手一拱,“安某稍后就会把房契给大哥送过去!还请宽限几日!”
“以安公子的为人,某还是信得过的!那就先告辞了?”
“多谢!改日小弟请各位喝茶?”
“好说,好说!”几人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看着几人离去,安大喜颓废的蹲在地上,屋子里没人说话,一时静悄悄地。
半响,“贵小子,你是何时回来的?”
“刚刚!”
“你敢发誓?”
“我为何要发誓?为了谁?为了说跟我没关系的你?还是为了说我是杂种的她?”
“我?”安大喜愧疚、气愤、羞恼,弄得他好不狼狈,但还是缓一缓道:“刚刚只是为了摆脱他们,才找的借口!你何必往心里去?”
“原来爹是这么随意的一个人?那好,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以前我孝敬你的那些银子,就等于是买断了这份儿父子情分,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
“不!那怎么行?”安大喜急忙否决,不单是他,就连一旁的贵虎和李氏也是急的不行,别看平时嫌弃的要命,但心底都清楚的知道,他们的好生活全是靠安贵来维持,他们在平安镇的脸面也是靠着安贵,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没有了安贵,会是怎样的落魄!
“您又何必自欺欺人?您们心里怎么想的?您们自己清楚,当然,我也不是傻子,不点破,也是为了成全父子情分,但今儿我却不能再装傻了,你们无情,就休怪我无意!”
“不,贵贵!你是知道的,爹一直把你当成亲生的,不然,你娘、、、、、”安大喜越说越无力,他想说,自从你娘没了后,一直都是我养着你,可想想却是掉了个个儿,安贵没挣下银子时从不回家,一旦回来,就会给他们留银子,不管多与少,但他们从不问他这银子是怎么来的?也不管他是否给自己留了点儿。
李氏和贵虎同样也没脸说什么,安贵回来他们都不舍得给他吃顿好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留住他?
门外,梅梅和小梅是刚回来,一进门首先大叫一声:“这家是怎么了?还有、、、、、、”梅梅指着安贵:“你,不是死了吗?”
李氏急忙捂上她的嘴,尴尬的朝安贵笑笑,只是那笑比哭还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