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是不是太累了?”虽然服务员勉强保持礼貌,但我看出来他们眼神中的惊恐不安:这人不会脑子有什么毛病吧?
“哦没事了,可能真是我太累了。”我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发展,我面对的很有可能还是精神病院的白车和束带,还要过那种尿尿都用盆的生活。
在精神病院三进三出,其余的东西我印象不是很深刻,但有样东西却让我记忆犹新。那就是每次尿尿都得用尿壶和导管,当然也有的病人没人管没人问,屎尿拉一床也没人理。
我隔壁床那个老伙计就是这样,他的四个儿女都出国的出国打工的打工,没有一个孩子在身边陪他,这种病人护工们一般都不怎么重视,有的甚至还刻意刁难,故意折磨。
胡乱几句话支走服务员,我一个人陷入深深地沉思中。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他妈也是幻觉幻听?太离谱了吧?
打死我也不相信,刚才一切都是假的!那触感,那女孩身上淡淡的温度……绝对不是假的!
我似乎在被什么东西捉弄,似乎冥冥中有个魔怪可以任意撕碎我世界里的时间空间和人,用各种方式折磨我!
等等,问题就出在我出去买东西的这段时间!细细一想,直到我走出门之前,一切都还是正常的节奏。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我竭力克制住自己翻腾的情绪,一点点整理自己的思维:“一定有什么东西留下,如果刚才一幕是真的,确确实实发生过的,一定会有什么留下!”
于是我开始地毯式搜索,但整个豪华套间掘地三尺,愣是没发现任何问题。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红酒杯上。
莫非真是我喝大了?
穿着睡衣的我全身冷飕飕的,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看来如同张教授所说,我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必须尽快加强治疗!
我还记得,上次治疗完张教授曾经一再敦瞩我不要饮酒,但我完全没听进去。
就这么一点酒精,就让我已经很脆弱的神经崩溃了,出现这么花哨的幻觉?我有点不敢相信。
如果刘青在身边就好了……
想想自己跟刘青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么些怪事发生的。或许……
我突然有了个大胆的假设:或许刘青没有抛下我离开?没有贪图我的钱财?或许……我压根就没拿到所谓的空头支票?
想到这里,我突然浑身一颤!
钱!我的钱呢?
刚刚穿着睡衣拿着一点零钱就下去了,刚取出来的20万现金随手丢进衣柜里了!我疯了似得赶紧衣柜打开,但衣柜门开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刘青?
衣柜里没有一分钱,躺着的却是被绑起来嘴上都贴着胶带的刘青!
我张大嘴巴,手脚颤抖不已:这,这这……这是怎么了?她怎么会来这里?又被谁绑起来的?
我的钱呢!
刘青双目紧闭,我赶紧将她松绑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终于睁开了眼睛。
“啊!你!”她见到我就像见到鬼,吓得连忙跳起来摆个架势。
我不敢大意,刘青是刑警队擒拿术最厉害的,几个大男人都奈何不得!据说办公室里每次有同事带来核桃,都是戏谑着丢给她。
她的手可以轻松捏碎最硬的核桃,我可不希望自己被她捏上一下,捏哪里都不好受……
“别紧张,你,你怎么出现在这里?”我其实比她还怕,因为现在我都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连自己都信不过!
“不是你把我绑起来,带到这里的吗?别靠近我!”刘青突然攥起拳头,一拳狠狠砸在我小腹!
这一拳没有丝毫保留,我只觉得眼前一黑,立刻双膝跪倒在地。
从这个角度我才发现,刘青没穿裤子,只有上半神穿着一件异常宽大的衬衫,明显是男人的。
“你……你做什么?”我摸摸嘴角,感到自己一颗门牙都有些松动。
“我跟你说了别靠近我。”刘青一双眼睛就要喷出火来:“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好好的在旅店突然袭击打晕我,然后把我搞成这个样子装进行李箱子带进酒店,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不光有病!你,你还是个变态!”
“我哪有!”对这种莫名诬陷我当然不承认,赶紧把自己刚才经历的一幕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看到刘青目瞪口呆,看我的眼神带着孤疑,我连忙加上一句:“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自己经历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你,你能不能帮帮我……”
“你真的相信我吗?”刘青不屑瞥了我一眼:“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只是个贪图钱财的女人,一心只想着拿走你的支票……”
“别这样好不好,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了……能不能告诉我,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我自己想象的?我……我现在真的好混乱……”
刘青到底是心软,叹了口气坐了下来。
“我觉得现在说别的都是多余的,你还是尽快的到张教授那里去住院治疗吧。记得对自己要舍得花钱,张教授一看就是个老财迷,你真的以为他会为别人的一句话而给你免费治疗?傻不傻啊你?对了,你真的是傻……”刘青活动一下被绑过的手腕,狠狠瞪我一眼:“真没想到你还真的有病,病的还挺厉害!原本以为可以趁机来省城玩一玩的……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危险!乖乖,要是你不清醒过来我是不是就被丢在衣柜里饿死了?想起来就有气,真想再给你一顿揍!”
我哭笑不得只能陪着笑脸:“我不是有病嘛,我也不想啊……但必须要有手段来控制下我自己了,来,把我绑起来!”
“你就不怕我拿着你的钱跑路?”刘青笑笑:“话说你还记得自己的钱放哪里了吧?”
“还是你来告诉我,这大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对自己已经彻底不信任了。
刘青叹了口气:“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从医院回来之后你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嘴里一个劲的喃喃说着什么……然后我想给你倒杯水,却被你从背后打晕了……说起来我就恨得牙根痒痒!你下手可真狠!”
“先别说没用的,先把我捆上。”我手里拿着刚才绑刘青的绳索,一下子却愣住了:“这绳子……我今天从医院回去就带着吗?”
“不知道你从哪搞的,反正我被你打晕了绑了起来,塞进箱子就来到这里了……”
刘青愣了下,突然惊叫一声:“对了!”
只见她慌忙不迭的再次打开衣柜,一把把里面半敞开的行李箱拽出来。
我也愣住了——只见在行李箱底部,俨然是红灿灿的钞票。
“你居然都提了现金?”刘青气不打一处来:“难怪我说刚才觉得屁股隔得生疼,原来你个败家子把钱都垫我屁股下?”
被绑成粽子的我无言以对,轻轻点头:“也就是说,我的记忆从回到旅店一瞬间就开始扭曲了?”
“什么扭曲啊,别用这么文艺的词儿,你啊,脑子不听使唤了!很危险的!绑紧了吗?我再看看。”刘青真的被我吓坏的样子,说来也是,一个女孩子家被人搞得这样狼狈,还装进旅行箱搞到酒店这种地方,谁能不急?
“很抱歉,我也不想这样……”我被自己折磨的身心疲惫,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这些钱都给你吧,在我手里不知道会丢到哪里去……”
“别价,我可不敢拿!没准你又把我想象成什么口蜜腹剑的女魔头,把我砍死也说不定呢!”刘青一只手捂住额头:“我可真是倒霉透顶!怎么摊上这种破事!哎!好吧,谁叫我不知深浅呢!帮人帮到底,明天我负责把你送到张教授那里,然后给你交够钱让你好好的,系统的治疗!”
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点头。
但我心里却仍然有些疑惑: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间病情这样厉害?以前没有过如此严重的幻觉幻听啊!还幻想出一个女人和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场景来……这一切却是自己刚刚接受完治疗产生的,莫非……张教授的治疗,引发了我这些更严重的症状?
至少在来之前,我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连刘青都认为我是正常人,这就足以说明问题!
莫非是……张教授那孙子怀恨在心,故意报复?作为一个精神科医生,他完全知道如何让病人精神放松,但也完全明白如何让病人加重!
想想自己在诊所遭遇的一切,他为什么不在医院给自己治疗?为什么一上来就给自己打镇定剂让自己失去知觉?那是镇定剂吗?
“好了好了你不要瞎琢磨了,看到你这副样子就烦!”刘青也是被我折腾的身心俱疲,打个哈欠冲我摆摆手:“不过,总算托你的福住一次四星级宾馆,这也算……”
就在此时,房门缓缓的,自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