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头牌缠雪(1 / 1)

夜晚,是白昼里劳累了一天人的结束,却是夜行者一日生活的开始。

任何地方,从来都不缺的便是花街柳巷,长寿县自是不例外。

绿漪楼门上挂着一排通红的大灯笼,将黑夜照的亮如白昼,更准确来说,是将黑夜照的殷红一片。不管是涂着厚厚粉层的老鸨,还是衣着暴露揽客的女子,或是前来醉倒温柔乡的恩客,脸上都被映的红彤彤一片。

莺莺燕燕,秾纤得中,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顾盼流情,摇曳生姿,音如脆铃,巧笑嫣然。

然绿漪楼却不是我们今夜的目的地。

与绿漪楼一街之隔的清风楼才是今夜的目的地。

虽是一街之隔,却是两重天地。

相比于绿漪楼的门庭若市,清风楼可谓是门可罗雀。

自然,单凭这些表象是不足以断言清风楼生意就不如绿漪楼好的。

因这只有一街之隔的两座楼内的人是不同的。

没错,绿漪楼是青楼,而清风楼是小倌馆。

听闻宋郎中有断袖之癖,最爱逛清风楼,且还是清风楼内小倌缠雪的“裙下之臣”。而今夜,缠雪将成为头牌。

瞧着清风楼门上挂着的两个惨淡的灯笼,我理理艳红的衣袖,抬脚就要往里头进。

一只手拽住了我的衣袖,阻拦了我的行动,“予,予婳,我们真的要进去?”颜钰苦着一张脸问道。

我歪歪头,“不然呢?”

“一定要进去?”

我拽出我的袖子,“你说呢?”

“师傅!”他见我不理他,又转而看向晔清。

晔清只是笑笑并未说话,可往前跨了一步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

颜钰震惊了,“师傅!怎么连你也……”师傅,你以前明明是清高无比不食人间烟火的!怎么变成如今这样子了。

可怜的孩子,被他师傅的转变震惊到了。

我自腰间摸出一把折扇,自认风流写意的摇了起来,一路摇进了清风楼的大门内。

入眼是一条曲折无比的游廊,游廊两侧还有下方挖成了一个巨大的池子,引入了活水,几尾红鲤偶或间一闪而过。游廊两侧光秃秃的,既无假山亦无树木,是以视线开阔前方景色一览无遗。

而这曲折无比的游廊就堪堪建在这一池子的水上,护栏将将及腰高,弯腰伸手甚至就能触到水面。说其曲折无比,是因明明从大门口到正楼不过几丈的距离,这游廊偏偏修的七拐八拐,将距离拉长了两倍之多。

又因视线开阔无遮挡之物,是以这游廊上的无限春光被尽收眼底。

在游廊的不同拐角处,都三三两两分布着一两个人。若只是把酒赏月谈诗引赋也就罢了,偏有几个别有情趣,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上演一出名为春光无限的好戏。

就见其中两人一个将另一个揽在胸前,另一个两手扶着廊柱,衣襟开了大半,露出一片白腻的肌肤,修长的脖颈向后仰着,面上一片潮红,细碎的娇吟声自喉间传出,伴随着一阵娇羞的喘息声,“慢,慢点,死鬼!”

他身后那人闻言更加大了动作,身前的无限风光掩在宽大的衣袍下。张口,嘶哑道,“你这小妖精,我慢了你就好喊叫快了……”说罢,将身前人的臀部又往上抬了抬,身前人口中的呻-吟声则更加露骨了。

不过眨眼功夫,身后那人弯下身子,将自己的胸膛叠在怀中人的脊背上,伸出手,在池中鞠了捧池水,淋在怀中人的脊背还有胸前。约莫是冷不丁受凉,那人一声更加响亮的娇吟,引得身后的人愈加兴奋。

原来这池水还有这么个作用啊……

我正看得入迷,不防一直温热的大手轻轻罩在了我的眼上,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痒痒的,滑进心里,“不许看,看了是要长针眼的……”

说实话,我不过才看了几眼,还好奇的很呢,可晔清这磁性的嗓音瞬间将我打回原形。

无意识的点点头,晔清就这么轻捂着我的眼,带着我向前走。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低沉的声音,“好了。”他将手拿开。

他手掌残留的热度,仍停驻在我的眼上,有些令人留恋。

睁开眼,直觉一片眩晕。等适应了光线才恍然发觉楼内的角角落落都燃着尺来高的大红长烛,将楼内照的亮若白昼。

楼有三层高,处处透着奢华。鎏金香炉,翡翠屏风,梨木桌椅,就连桌上的碗碟都泛着莹光。

一楼中央有一个巨大的舞台,此刻只有几个小厮在忙碌。周围摆了些圆桌,其上有瓜果点心。耳中充斥着各种喧哗声还有从角落里传出来的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

二楼是一个个独立的厢房,门都紧关着,但里面的风光,可臆想一二。

三楼廊上均用流苏遮了起来,由内而外的,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挑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坐了起来,等着今晚的压轴大戏。

然,不过盏茶功夫,周围就又聚起了几个人,盖因晔清气质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他就好比暗夜里的一束强光,引得无数飞蛾阵阵扑上来。

好容易将众人打发走,压轴戏也就要开始了。

周围的光一下子暗了下来,眼前瞬间一黑,紧接着,一楼的舞台亮起点点荧光。

一袭白衣伴随着阵阵琴音自三楼不知何处悠悠荡下。旁边桌一人倒吸了口气,紧接着吸气声此起彼伏,竟然有盖过琴音的趋势。

昏暗中有人叫到,“是若絮公子么?”

“什么若絮公子,这不是缠雪么!龟公不都说了若絮公子被人赎走了么。”

“哎,可惜啊,不过也愿他今后有个好归宿。”

另一人语气也带着丝惆怅,“是啊,这清风楼里也就只有若絮公子才能将白衣穿的如谪仙般,这缠雪算什么。”

“就是的,也只有若絮公子的琴音能令人如痴如醉,听听,这弹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本以为缠雪接下若絮公子的头牌之名是有真才实德,如此看来,不过尔尔,哎……”

刹那间,整座楼内都窃窃私语起来,有说缠雪好的,有说缠雪不如若絮公子的。

而这若絮公子就是清风楼的上一届头牌,听说被人赎了出去,如今头牌就成了缠雪。

白衣翩翩而下,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细腻的玉白肌肤,上面绘着妖冶殷红的牡丹,花茎顺着胸膛向下,引人遐想连篇。

绯红的樱唇,高挺的鼻梁,一双凤眼,眼尾处挑着红色的眼线,令他看上去更加魅惑无边,饱满的额头,如瀑的墨发,倾在身后。

膝上放着一具瑶琴,纤长的十指在弦上跳跃。

只是,这琴音忒难入耳了些,就像是才学了两天琴就来充琴师般。

果然,有懂琴的人叫嚷起来,“这弹的什么东西,随便一个稚龄童孩弹的都比他好。”

此言一出,纷纷有人附和,同时也有人出言反驳。

“有的人就是吃不着葡萄喊葡萄酸,嫉妒缠雪的容颜就直说,别在那吐酸水,平白的讨人嫌。”

眼见着两拨人马就要吵起来了,台上的琴音停了。缠雪此刻刚刚及地,他将瑶琴从膝上拿下置在一旁,从腰间抽下一把软剑,舞了起来。

不得不说,那画面是美的,美的动人心魄夺人心弦。

先前吵吵的两拨人霎时就静了下来,看得眼都直了。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一舞毕,良久,人群中爆发出强烈的掌声。

四周的长烛又重新燃了起来,光亮重回楼内。

龟公上了台,缠雪静静的立在一旁。

“多谢各位来捧缠雪的场,今夜缠雪将从诸位中选出一位,陪他一夜……”

龟公话还未说完,下面就有人喊,“多少钱一夜,老子有的是钱,买得起!”

这下人群又沸腾了起来。

有的说能摸下缠雪的手就此生无憾了。

有的说能得缠雪一晚作陪即便明儿死了也值了。

还有的说听闻缠雪床笫间功夫了得,有独门绝技,若能享受一晚上,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

“安静安静!”龟公喊道。

交谈之声渐渐静下来,“今夜无竞价,全凭缠雪做主,他看上谁,谁就是入幕之宾,无需银两。”

有人不满了,怒道,“妈的!老子花钱来是嫖人不是被人嫖的!”

有的却憧憬起来,“啊,你说缠雪会不会选我,哎,早知如此出门前就该换套衣服……”

龟公清清嗓子,“各位如有不满,清风楼大门在这边,好走不送,既来了我清风楼,就要守我清风楼的规矩。”他声音不大,却自有威严,“今夜只有缠雪认可的才能上这缠雪的楼,其他人也不必心急,明晚就恢复原状,至于缠雪会选谁,那就要看他的意思了。缠雪……”

“是。”缠雪恭恭敬敬上前一步,台上的光亮将他衬得雪白一片。

“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是。”

他优雅的抬起头颅,眼神在人群中逡巡着,视线飘到哪,哪就一片骚动。

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我们这一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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