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第三卷(1 / 1)

第七十章

皇帝突然从宫外抱了个满月的婴孩儿回宫,是近午时带回去的,当时迎接皇帝的宫侍们都震惊了,不过这些既是在麒麟殿当差的,没有谁是蠢人,故而都不会乱说,但是这个消息还是通过隐秘的方法在当天就传得整个后宫都知道了。

皇帝抱了婴孩儿回麒麟殿,且是个男孩儿,还和皇帝长得十分相像,这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这个孩子是皇子,在大皇子夭折且没有上玉蝶的情况下,现在这位就是大皇子了。

要说东南沿海的海患,那是震惊朝野的大事,但是那毕竟距离京师太远了,在宫里的这些娘娘们和宫人们的心里,海寇只是一般贼寇,又不可能打到皇宫来,故而不是关注家族利益的后宫上层人物,这些后宫之人根本就不关心那海患之事,但是这被抱入宫的孩子,却是近在咫尺的,与大家的切身利益相关,故而谁都会关心这个,这事才传得那么快,其引起的反应恐怕比福州一案在朝堂上引起的还要大。

皇帝午时抱了孩子回宫,吃午饭时就急急忙忙地让传礼部尚书和宗人进宫,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就知道皇帝这是要做什么。

下午,皇帝在勤政殿里召见了礼部尚书欧阳大人,以及宗人杨钦桉。

因宗人府已经下属礼部,故而宗人的手里几乎没有职权,但是因杨钦桉受皇帝的看重,又是齐王的第二子,便让宗人的地位比之前要高了不少。

虽然宫中已经在传皇帝抱回孩子之事了,但礼部尚书欧阳大人和宗人杨钦桉都还不知道此事。

不过既然两人同时被召,在勤政殿外两人遇到并且等候被皇帝召见之时,通过互相打招呼,已经有所猜测。

不过欧阳大人还以为又是说给慈圣皇太后迁墓之事,故而胸有成竹,同杨钦桉打招呼时十分和蔼,气度俨然。

杨钦桉才二十多岁,被皇帝任命了宗人府宗人的位置,虽然宗人府现在整个受礼部管束,他身上并无太大职权,但他也可算得上是身份清贵年轻有为了。而且以他所见,皇帝是有将宗人府从礼部剥出来的意思的,故而才这般提拔他。

内侍宣了两人之后,两人又整了整官袍和头上帽子,抻了抻袖子,杨钦桉做了个请的姿势,让欧阳大人先行,两人这才进了勤政殿皇上书房。

皇帝坐在御案之后,看样子精神不错,见到两人还喜笑颜开,在两人行礼后,就温和地道,“两位爱卿平身,坐吧。”

皇帝既然赐坐,那就可能是要长谈,两人谢恩之后,欧阳大人去坐了右边第一个位置,杨钦桉坐了他下手的位置。

皇帝也不客气,开始和颜悦色相待了,此时就直接抛出了一记强力炸弹。

“朕在宫外遇上了一个人,心生爱慕,但对方不愿意入宫,朕不好强求,只得作罢。”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些无奈和慨然,但是却听得这两位一老一少一头雾水,心想皇上您对着我们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再说,您不是一直宠季状元宠得很么,怎么又看上了别人了。不过只要对方不是有夫之妇,且怀着别人的孩子,两人就觉得还好。

虽然心中有所疑虑,两人也没有打岔,眼观鼻鼻观心地听着。

皇帝继续道,“他为朕生了一子,既是朕的儿子,皇室血脉,当断无流落民间之理,故而朕将他抱回了宫。朕叫你们来,第一是为他定名之事,第二是上玉牒之事。”

前面那一句是句美好的引子,就像是春花秋月,后面这话就像是突然有人跳出来大喝一声,“留下命来!”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

欧阳大人和杨钦桉都震惊地抬起头来看向皇帝,脸露错愕,显然似乎是没有听懂皇帝的话的样子。

皇帝也由着他们花费时间反应,所以就坐在那里一脸深沉地看着两人。

还是欧阳大人作为老臣,遇到的大风大浪不少,先反应过来,愣愣道,“皇子殿下,已经接进宫了?”

皇帝坦然地道,“正是。朕已经为他定好了名,不过既然请了欧阳大人你来,便是希望礼部可以写个请名的折子上来,宗人府那边,也今年修玉牒吧,就将他上了玉牒。”

欧阳大人怔怔不知如何言说,而杨钦桉一向是唯皇帝之命是从,已经起身行礼恭贺皇帝了,道,“微臣恭贺皇上喜得皇子。后宫多年无所出,大皇子又夭折了,皇上正是悲伤之时,能又得皇子,慰藉皇上,实乃大雍,臣民之福。”

皇帝非常高兴杨钦桉的善解人意,而欧阳大人却没有那么识时务,故而起身说道,“皇子殿下既然是在宫外出生,朝中大臣们恐怕不易接纳。”

皇帝之前还开开心心,欧阳大人这一句话就捅了马蜂窝,他一声冷哼,“那是朕的儿子,还要大臣们接纳么。再说,朕的儿子,难道朕不知道那是朕的,还需要每个大臣来看一眼承认吗。真是笑话!”

欧阳大人一想也是,既然皇帝都抱了孩子回宫了,皇帝能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吗,皇帝可不会拿皇室血脉和皇位传承开玩笑。

只是,这事可没有先例,要怎么办,要大臣们都接受,欧阳大人却是觉得为难的,于是就说道,“微臣恭贺皇上喜得皇子,只是,此事要如何昭告天下,还请皇上定夺。”

皇帝看欧阳大人也想通了,便比较高兴,说道,“朕喜得皇子,自然当昭告天下臣民,大赦天下。等明年他周岁,便册封太子。”

欧阳大人和杨钦桉又被这个重磅炸弹炸了一下,欧阳大人战战兢兢地说,“册封太子?”

皇帝道,“他是朕的皇长子,又是唯一的儿子,难道不能册封太子?”

欧阳大人道,“但其生母……”

他还没说完,皇帝已经大怒,“欧阳大人此意,是认为他生母身份不明,不足以册封太子吗!”

欧阳大人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虽然恭敬,但是就是这个意思。

皇帝又道,“你们先下去吧。既然朕已经对你们说了此事,欧阳大人还请回礼部好好做你的分内之事,请名之事,本该周岁时才请,但他既是朕的长子,又是现在唯一的孩子,现在请名也无不可。宗人府重修玉牒之事,也最近就办。”

欧阳大人还想再说什么,但皇帝却道,“好了,就如此罢。”

欧阳大人长叹一声,又看了杨钦桉一眼,杨钦桉倒是神色镇定如常的,两人对皇帝行了告退礼就出来了,从勤政殿往礼部衙署走的时候,路上又遇到几个或是求见皇帝或是被皇帝特别召见的大臣,欧阳大人也不是个迂腐的人,既然皇帝将他和杨钦桉是第一批召见说皇子之事的人,他们自然要担负传播消息的职责,在遇到季阁老,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工部侍郎相携去勤政殿的时候,工部侍郎秦简安看欧阳大人一脸深沉,就问道,“皇上又是召大人去谈为慈圣皇太后迁墓之事么,大人怎么一副愁相。”

欧阳大人便道,“不敢。老夫这哪里是愁相,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还对着皇帝所在勤政殿方向行了个礼,又说,“皇上喜得皇子,要臣给请名,昭告天下,要大赦。这全是好事呀。”

这几个位高权重,皆为皇帝肱骨的大臣都吃惊了,兵部尚书刘尚则老大人马上道,“皇上喜得皇子?此前并未听说宫中哪位娘娘有身孕了呀。”

只有季大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也做出很好奇的样子。

欧阳大人轻轻地唉了一声,但又知道要是这哎地一声被皇帝知道了恐怕要不妙,便又说道,“各位大人也知道,我们的陛下年轻气盛,很喜欢微服出宫,这个皇子,是和一位宫外女子所生,皇上就将孩子抱回来了。”

“啊?”几位大人都是一脸惊诧,且比此前更甚,户部尚书是皇帝新提拔上来的,正直盛年,四十来岁,最沉不住气,便道,“那皇子殿下的母亲呢。”

欧阳大人道,“这个,老夫便没问了。”

几位大人都是面面相觑,最后是季大人道,“皇上痛失大皇子,且后宫多年无所出,现在皇上抱了一位皇子回宫,虽然不是后宫娘娘所出,到底是皇家血脉,我等臣子,恭贺皇上,便对了。”

虽然季大人这么说,但是几位大人心里还是莫名震惊,就这么从宫外抱了个孩子进宫,说是皇子,那要如何让天下臣民信服。

不过皇帝年岁尚轻已经雄才大略,手段有很果决,大臣们就此事虽然心中震惊,但是也没有发表过多言论。

几位大人又和欧阳大人,杨钦桉拱手行礼告了别,两边便分道而行,欧阳大人和杨钦桉去礼部,另外几位大人则去勤政殿。

几位是又去和皇上商讨东南沿海的对抗倭寇之事的,因闽浙总督汪大人已经到了福建,没几天就给皇帝写了折子上来,说了调查到的福州一案的具体情况,和福建海防现今的规模。

皇帝看了这个折子,又让抄了几份送到了内阁,让大臣们看,现在是召这几位大臣前去商量了。

这几位大臣都是偏向边开商埠边打击海寇的大臣,皇帝只宣他们前去,可以看出,皇帝的确是十分坚决地认定了这个政策,非这么执行不可。

即使禁海派的言论更占上风,但是也无法动摇皇帝的决定。

这几位本是去商讨海防之事的大臣,此时也舍了海防之事,关注起皇帝抱回皇子之事了。

兵部尚书刘大人小声道,“以皇上的性子,这个皇子,朝中是不承认也得承认的。只是现在这个皇子是宫中唯一的皇子,不知皇上要将他放在哪位娘娘宫中教养。”

几位大人都是知道皇帝的性子的,既然他抱了孩子回宫了,那么,此事就该是定下来了,大臣们闹也是没有用的,再说,本来就是皇帝的血脉,也没有让他流落民间的道理,只能是抱回宫了。

所以现在问题是,这个皇子要怎么定位。

因欧阳大人没说皇帝已经定下了要定这个皇子为太子之事,故而这几位大臣还在讨论因这个孩子是自民间抱回的,到时候后宫皇妃又生了皇子,在皇帝不立皇后的情况下,自然是要立长不立幼,那这个皇子是不是就要被立为太子呢。

这些后续问题,这几位人精的大臣自然都知道,刘大人这么说了,却也没有人回答,最后还是季阁老说,“一切看皇上如何定夺。”

既然礼部就在准备给皇子请名了,宗人府又要重修玉牒,还要昭告天下,因皇帝喜得皇子而大赦,故而,这件事自然是在第二天就在朝臣里传遍了。

这件事比皇帝得大皇子时候掀起的浪还要大,因为这个孩子是从宫外抱回的,还有就是皇帝对这个孩子的重视,抱回宫就让请名,且要上玉牒,还因为要庆贺而大赦天下。

许氏在宫中住了几天陪皇子后才出宫。

也许是换了新环境,皇子殿下杨麒儿当晚就不适应了,哭闹了大半晚,皇帝和许氏几乎都没有休息,同时没有休息的还有太医院的翁太医,吕太医,还有几位儿科的太医,皇子殿下这样哭,太医们也没检查出是什么毛病,只是开了安神的药,但因几个太医在开药上意见不合,最后皇帝大发雷霆,也没有用这个药。最后太医们也没有办法,便是许氏一直抱着孩子,几乎抱了一整晚。

许氏觉得是宫中阴气太重,孩子太小,故而受不住,所以才哭。

虽如此,她也并没有说出口,之后皇帝似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就将杨麒儿抱到了怀里,从西阁抱到了自己住的东屋里去。

而且一直抱着,觉得自己身上阳气较盛,该会好些。

也不知是如此,还是皇子殿下真哭累了,便在寅时时候沉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皇帝让奶娘在东屋他的卧房里来带孩子,又让请了镇国寺高僧入宫作法,还将西阁窗户全都大开,让太阳直射,以此驱除房里阴气。

这么折腾好几天,皇子殿下再回西阁,才没有最初那么哭闹了。

许氏在宫里照顾了孙子几天,总不能一直住在宫里,故而领了皇帝给的御赐金牌出宫,以后可以凭金牌入宫,而不需事先求见,许氏对此很感念皇帝的恩德,领着金牌回去了。

在皇子入宫后几日,整个京城已经从讨论东南海患福州一案变成讨论皇帝抱皇子回宫一事了,大臣们关心的自然是皇子这么受皇帝宠爱是否会被立为太子,还有就是皇子会给哪位娘娘养的问题,但是民间的思想就要浪漫得多,再说,皇帝陛下正直青年,据说又是高大英伟,于是就诞生了很多贫家女遇皇帝,一见钟情,但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没能在怀着孩子时候入宫,在生孩子时又难产而死,以至于最后只有皇子接回宫了,孩子他娘在九泉之下也瞑目的故事。

许氏几日没出宫,季衡自己就让下人们搬了家回季府,也听了些民间这些浪漫凄美的关于皇子殿下出身的故事,不过却没往心里去。

季衡回了季府,付扬受皇命,派了人专任季府护卫,自己则回宫复命,继续做禁军统领,因季衡此事他办得好,还升了一级,又得了不少赏赐,成了皇帝跟前的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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