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奔出两里地,猎西陵心神不敢有稍微松动,仔细的打量着身周的一草一木。
与他对敌的毕竟是一名大五行二阶强者,对于眼下的他来说,大五行二阶强者,绝难战胜。即便动用他包内的四品丹药,也无法保证在重伤对方后能侥幸逃脱。
左千秋先前走离的方向,依旧没有任何响动传来。猎西陵不由得心下一松,只要左千秋方向没有传来响动,那就说明,守护地气出口处的猎国大宗长老尚未赶来。
他与左千秋的协议中,也只有先前他所要做那些事情,而此时在聚落中究竟会发生什么,他无暇理会。
对于自一开始就有所保留,且处处算计自己的同盟,他不会拿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去为他搏命。
而在另一个方向,左千秋将全身元力波动收敛,静静潜伏着。想象中在猎西陵闹出动静之后,三人应该至少有一人会衔尾追出,毕竟此地的鬼奴是三分,只要剩下两人相互制衡,断不会出现独吞那鬼奴之事。
他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却见聚落中逐渐安静下来,那被猎西陵毁去不少鬼奴实力的同门咬牙切齿了一番,却是盘膝坐了下来,似要以自身一部分修为来修复鬼奴的损耗。
那雾气南荒其它修者或许不知道,甚至在猎国大宗之内,低于大五行二阶修为的修者也没资格知道。此物,将会在未来的千年之内,对修者自身有莫大的帮助。
他此次接连对猎西陵伪装,甚至以大五行二阶前者的身份屈尊降贵,就是为了得到属于自己的鬼奴。宗门下发的百名鬼奴名额,绝对会在宗内掀起一场腥风血雨的争夺。
盘膝在鬼奴虚影前的猎国长老,目光越来越冷。嘴唇微动,似是与数百外外同样赶来此地的两名同门进行了交涉。
双方交涉了一炷香的功夫,那长老面上流露出肉痛的神色,定是对方开出的条件,让他颇难接受,随之一咬牙,站起身来,冷冷的朝着猎西陵走出的方向看去。
此人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绝不能轻易放过!
左千秋又等了好一阵,元力的爆动已经超过聚落众人所能承受的限度。在听不到半分响动四枚风雷丹以及三名猎国大宗长老赶来,与猎西陵交手的同时,聚落中已经睡下了好一阵的土民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接着耳膜内气流倒转,早已听不出半点声音。
直到那猎国大宗长老离去,聚落中混乱的元力才又重新恢复平静。似有所察觉的聚落土民相继起身来,朝着屋外走去,只见天幕中明星倒挂,将初春的夜空凸显得更加空旷。
却也没过多久,聚落众人又相继熄灯睡去。
左千秋见在那聚落内守护的土民一处处吹灭灯火,缓步从藏身处走了出来。见盘踞在周围山脉上的两名同门并未察觉出异样,左千秋不由得心内一喜。
虚空一挥手,在他身前浮现出散出闪现出亮光的光点,此时他正朝着属于那离去不久修者的那只鬼奴方向走去。
身形激射,在尚未到达光点所指示之处前,左千秋出人意料的一口咬破指尖。一滴鲜血落下之后,被他以元力包裹,朝着那三枚光点出现的图谱上浸染而去!
只见那三个光点蓦地放达,在那虚空图谱上,隐隐出现整个村落的轮廓。而在聚落轮廓出现不久,四十来个闪着微光的弱小光点出现,有其中的三分之一光点中,隐隐显露出血色。
看来这一部分,就是属于那里去的猎国宗门长老。
若是猎西陵看到,定会看出这四十来个光点所代表的含义。每一个光点,便代表着这聚落内一个近六年内生出的孩童;而这些孩童此生,都注定与那泛着血光的光点牵连。
将光点所在的位置一一记下之后,走千秋并没有动手去将那处被封印住的第七出口逼出,而是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他记忆中有光点出现的人家之前。
此时庭院寂静,就连院内的土狗,也安静的没有发出声来。对于大五行二阶强者,这生命只有十来年的土狗,自然无法察觉。
屈指一弹,一道元力被左千秋信手弹射而出。
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孩童有些迥异于平常的咳嗽,屋里关心孩童的年轻母亲似有所察觉,心疼着为那顽皮的孩子盖实棉被。
左千秋做完这些,身形再次消失。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数百张外的另一户人家庭院外。如法炮制后,左千秋身影再次朝着另一所民居处走去......
不难看出,被他在体内布下一道元力的孩童,没有一个是那血光所选择的孩子。
一连出现在十来户人家之外后,左千秋再不掩藏,全力朝着那离去修者的鬼奴所在方向赶去。一连画出数笔,朝着那地气出口远远击出。
一个复杂的图案应景飞出,随即左千秋再次从指间内逼出一滴鲜血,朝着地气喷突口处的图案上按去。却就在此时,两道威压轰然来临。
左千秋才将自身修为显露出来,就已经被两名留守聚落的猎国大宗长老察觉,当即联袂赶来。
“猎五,原来是你!”左侧山崖上赶来的一名猎国大宗长老面目含煞,死死的盯着面前犹如没有听到他开口说话的‘左千秋’。
“喔,原来是二哥。”被叫出名号的猎五懒懒的转身朝那面目凶恶的同门看去。
他叫这人同样名为猎二,虽然与赠送猎西陵锦袋的刀疤男子猎二同名,相互之间,却是隔了三代。此人是猎国大宗六代弟子,刀疤男子却是九代弟子。
此人的见到猎五的神情,却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对自己下套,只得强压下胸中的怒意。
“这处地气道场,是门主亲自划拨给我等使用,猎五师弟如此莽撞,就不怕师门责罚吗?”猎二心中怒意翻腾,但对上这显然是有备而来的同门,却是不好发作。他只有看出猎五的底牌,才能决定时不时立刻与他翻脸。
“嘿嘿,猎二师兄你该不会是在宗门内待的时间太久,忘记了自己出身猎国了吧。”猎五嘿然一笑:“我猎国大宗自建宗之日,便什么都能抢,至于这成败归谁,还看自己的手腕够不够强悍!”
猎二被他一阵抢白,脸上怒意顿现:“好贼子,你今日能抢十一师弟的地气道场,焉知来日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
说罢一拳挥出,却就在此时,猎五面上冷意一闪,阴笑着转过头来。立时,一声孩童的惨叫刺破夜空。
猎二面色大变,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那未成形的鬼奴动了一动,刚凝聚不久的人形雾气,霎时变稀薄了不少。
“你!”
“嘿嘿,师兄,我们在猎国生活了数百年,兄弟这点小小心机,又何曾被二哥看中过?”说话间,又有一声惨叫传出,却是猎五将自己元力牵制住的孩童,又抹杀了一名。
猎二身旁的男子自赶来此地,便默不作声的听着猎二对猎五的质问。此时心神一震,脸上神色数遍,仇恨、心疼、恐惧,诸多情绪在他脸上一一闪现:“猎五师兄快住手,你一直这么胡闹下去,此地的封印根本禁不起如此折腾。要是坏了大事,我们虽然贵为宗门长老,却依旧敌不过门主手下天刑部的责罚!”
“哈哈,十九师弟果然是明白人,我们便开诚布公吧。”猎五面上闪过一丝狡黠:“不瞒两位,我猎五赶来此地,需要的不多,不过一名执道者的身份。当日在宗门内被三位挤兑,生生将执道者身份抢走,我猎五毫无怨言。但凡生在我猎国宗内,只要活着,就要去争,今日之事,不过是对三位同门往昔‘关照’猎五的一点回报罢了......”
猎五字字戳中猎二与猎十九的心病,见两人脸上出现了犹豫的神情,面上一冷:“以两位师兄的修为,要留下猎五的人头颇为容易。只是猎某一死,恐怕修罗道场里,那鬼奴成长时需要的生魂之力,也将会随着猎某人魂归地下。不过以两位的修为,要想在南荒之内再找到这么一处宁静、没有外人打扰的炼魂场所,倒也并非难事!”
“猎二师兄,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大不了,十一师兄许诺给我们的条件不要便罢.....”猎十九此时对猎五的杀机已然滔天,不过眼下自己有软肋被对方狠狠掐住,也只得转身与猎二商量。
“好,将你布下的元力锁抹去,属于十一师弟的鬼奴,便交由你打理。”
猎五目光一亮,随即一挥袖,那被他布下元力锁的孩童位置当即出现,随手一挥,便有近六名代表着孩童的光点消失。却依旧有四枚光点他并未抹去,朝两人嘿然一笑:“暂且抹去一半吧,毕竟猎二师兄与十九师弟的修为,猎五可是佩服得紧......”
与此同时,他用鲜血浸润过的古怪图案,霎时发出一道极为明亮的光芒。猎五也不管依旧留在自己身后,恨意连番涌出的猎二与猎十九,伸手朝着图案点了下去。
若这一指真正点下,那原本属于猎十一的鬼奴,将会完全归为他猎五。
在他身后的猎十九拳头握起,正待击出,却被猎二以眼神喝止。挣扎了将近三息,这才暗恨一声,收回手去。而猎五借着这个功夫,早将手指摁在图案上,元力流转一圈之后,那雾气凝成的人形虚影,隐隐与他有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