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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外进来的这四五个女尼,年岁看起来都不算小了。为首的一人,大概得有四十五六岁左右,个子不算矮,身形略有些纤细,长得端庄秀美。加上那一身淄衣,怎么看都有种飘飘欲仙,超凡脱俗的感觉。
巧云一见这人便知道,她应该就是这宁心庵的主持了。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能够名扬天下的宁心庵,其主持又怎么可能是寻常人?只是一眼,巧云就看出来,这个人可不仅仅是佛法高深,而且,人家还是个功夫高手。
巧云虽然并不是虔诚的佛教徒,却也并不会轻视,反而是十分尊敬。故而此刻便赶忙迎上前来,向着那主持师太行礼,“楚门黄氏,拜见师太。”巧云已经出嫁,一般来说,出嫁了的女子,就没有自己的名字,基本上也就成了某某氏。虽然巧云对此不以为然,不过在外面行走,还是守着点儿规矩吧,别惹祸。
巧云这样迎上来,便显示了她对主持的尊敬,主持师太心中很是高兴,不由得抬头细细打量眼前的女子。结果这一看之下,却是让她大吃一惊。主持师太看着眼前的人,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差一点儿就喊出声来。
幸亏,她是佛法高深之人,多年的禅修让她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本领。所以她的惊讶只是一瞬间,接着,神色便慢慢恢复了。“这位莫不就是楚侯爷的妻子,荣华夫人?”
楚睿风成亲,知州夫人和同知夫人都去参加婚礼了,海宁州这边的人,又如何会不知道消息?这宁心庵虽然超脱世俗之外,也有其消息渠道,故而主持师太一口便道出了巧云来历。
巧云微微一笑,“师太果然目光如炬,正是小女子。”
那师太双手合十,唱了声佛号,然后才再次开口,“方才听静安说,楚夫人此次前来,是为了静慧?”她说的,当然就是雨筠了。
“静慧自从来到我宁心庵,一直不见外人,就连她母亲,也拒绝见面。唉,她也是命苦之人,遇见了这么多的糟心事。如今静慧只算是贫尼的记名弟子,倒是未曾剃度。方才静安已经去知会她了,若是她肯见夫人,自会前来。”
这位主持师太一开口,就直接说出了巧云想问的问题,这倒是让巧云有些惊讶。但是转念一想,人家是得道之人,这点儿人心若是都看不透,那还怎么主持着偌大的宁心庵,如何让宁心庵名扬天下?
“多谢师太指点,只要雨筠姐姐还未剃度就好。”巧云听了师太的话,当时也放心了不少。要是雨筠真的剃度出家了,那就说明她是一心要出家,要真是那样,巧云就是来了也白来。一个了断尘缘的人,根本不可能跟她一起离开的。
“静慧还有一段尘缘未了,虽然她心中有佛,却与佛无缘。贫尼也是禁不住她苦苦哀求,才会留她在庵中修行。待她的缘分来到,她自然会离开宁心庵的,夫人放心便是了。”主持师太看着巧云,微微一笑,言语之间,尽是禅机。
巧云讶然,这位师太了不得啊。她这么说,就是告诉巧云,雨筠不会一直在宁心庵,适当的时机,雨筠就可以离开了。巧云大喜过望,她要的就是这话啊,“多谢师太成全。”说着,巧云便又再次向那师太行礼。
主持摆摆手,“夫人远道而来,实乃宁心庵只荣幸。请随贫尼来,小小庵堂没有珍馐美味待客,清茶一杯,请夫人没要嫌弃才是。”说话间,主持师太便引领着巧云吗,前往偏殿而去。
来到偏殿,众人分宾主落座,然后有小尼姑送上茶水来。巧云这些人一大早的就爬山,到此刻也是不免口干舌燥。而这苍梧山上的云雾茶香醇甘甜,再配上山泉水,眼前的茶水清香四溢,让众人恨不得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了。
巧云喝了两口茶,感觉嗓子也舒服了不少,正好此时,那个名叫静安的小尼姑从外面进来。“师父,刚刚徒儿去找静慧师姐,向静慧师姐说了楚夫人前来的事情。可是静慧师姐说,她已经出家,尘缘了断,是不会出来见客的。静慧师姐只说,谢谢楚夫人的好意,还请楚夫人离开吧。”
静安的话,让巧云有些失望,她真的是没想到,雨筠竟然连她都不肯见。她这么远的赶来海宁,若是见不到雨筠,又要怎么劝说她离开?难道她还能半夜去把雨筠打昏了带走?这明显是不太可能啊?这可怎么办?
倒是那边的主持师太,一点儿都不惊讶这个回复,雨筠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见,想来更是不可能见别人了。
不过,见到巧云那有些失望的样子,主持师太倒是有些不忍心。“夫人既然是远道专程为静慧而来,不若就在这宁心庵住上几日可好?静慧也可能是还没有想明白呢,说不定过几天,她就会想清楚,肯出来见夫人啊。”
听见师太这么说,巧云不由得眼前一亮。是啊,要是她留在宁心庵中几日,总能有机会见到雨筠,然后想办法劝说她啊。“师太此话当真?”
巧云问这话时,也颇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宁心庵可不是普通的去处,不知道多少贵女都想要来小住修行却被拒之门外。然而今天主持师太主动开口留下她,这个真是太出乎意料了。
“若是师太不嫌弃,那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了。多谢师太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巧云知道人家这话背后的看重,故而赶忙站起来,向着主持行礼。
主持师太笑笑,“夫人太多礼了,楚侯爷与贫尼有数面之缘,贫尼见了夫人更是心生好感。世间一切皆是缘法,留夫人在庵中小住几日,也不妨事。”
“不过,夫人一行男子甚多,宁心庵里多是女尼,怕是不太方便。不如这样可好?距离此地三四里,有一处专门为了男客修建的住处,夫人可以让您的护卫住到那边。这样既不耽误保护夫人,也不至于扰了庵堂里的清修,如何?”
宁心庵经常有贵女前来,这些人都是带着随从护卫的,故而外面特意修建了可以留男子住宿的地方。巧云对这个倒是也了解,人家都想的这么周到了,她又如何能拒绝?“多谢师太,那就依师太所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