だけは殘った秋の紅葉、吹くとふく風な恨みそ花の春、吾の心例えばあの月が見えて雲霧の秋の風
北条氏政
(1538~1590)
庆长四年三月二日
自丰臣太阁秀吉于前年八月十八病逝后，时间又悄然过去了半年；秀吉殁后-德川家康以五大老笔头之身份入大坂办理政务，秀吉遗命-家老德川家康代理国政，家老前田利家则担任丰臣秀赖的监护人及师傅；很快，大坂城(即丰臣本家)的实权便逐渐掌握在秀赖生母淀殿及其宠臣手中，丰臣家内部逐渐分成两派-以淀殿为精神领袖，石田三成为首的近江派(文吏派)；以丰臣吉子为精神领袖，加藤清正，福岛正则等武将为首的尾张派(武功派)；两大闺阀-两派之间逐渐开始明争暗斗，作为自幼看着尾张武功派的武将们成长的前田利家有着绝对的威望与武名，其于秀吉之后努力与丰臣政权诸大名沟通，消除文武分歧；勉强维持着相安的局面，始终有效的压制着德川家康；秀吉殁后，其便一直试着的触碰丰臣家的底线，挑战五大老·五奉行之重臣合议制；未经合议自行安排与大名们联亲，私自分封领地等...
加贺国石川郡金沢城
“咳咳..咳...咳....啊..山城守..你继续讲”“是..”将直弓着的腰低了低，直江兼续继续道“据在下所知，侍从与日向守等公每每相聚饮酒后便痛斥治部等人...而在旁的内府既不相劝亦不相言，不痛不痒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可最终侍从他们对治部的不满却日益上升..长此以往，后果难料..且内府自行与大名们联亲..此事大纳言殿下知晓重光便不再赘诉..然，内府却以丰臣家之藏入地转封诸侯，以主家之领做自身之人情...重光多言..一色家的北畠政鄉细川家的三好长庆，大内家的陶晴贤，古河足利的结城...如此事例比比皆是..如今，只有加贺殿下您的武名能镇得住天下的诸侯...您今尚在，内府却已人事至此...日后天下变数..实为堪忧...”...啪..啪啪..“山城守，你乃文武兼备的名将，定然通晓财政却不知..是否精于算珠呢”没料到前田利家会问他这个问题，直江兼续支吾道“呃..在下虽通内务财政..倒也用过此物，只是未曾常带...”仔细的擦拭了一遍多年未穿的当世具足后，利家拿起具足旁的算盘轻轻擦拭了起来，这是樱木作框兽骨作珠铜线作串珠横梁的朱漆算盘-当初他可是花了两百贯从京都界町的豪商津田宗及手里买来的，中间还被藤吉郎抢去品玩了数月;要不是他事后提起，估摸着秀吉都忘了这码事了
“哼哼..(哼笑·干笑)我年少时桀骜不驯，不能隐忍侮辱,不羁于万事..记得是永禄二年的时候吧...因人偷了阿松赠我的其先父之遗物发簪时被我当场抓获却仍恶言相加，主公却偏心于其-不但没责罚他甚至还训斥于我...加之其此前亦羞辱过我，最后我当着主公的面当场斩杀了那个同朋众..暴怒的主公本来要求我切腹，最终因老爷子和森满他们的求情被判逐出家门...阿松跟着我吃了三年的苦..我虽日日徘徊在清州城外，却始终不得主公谅解..我也是那时，为了一家的生计..才第一次接触财务这个东西...还有算珠..”“加贺大纳言之典故试问天下何人不知？..纵如信长公那般千年难出不可一世之英主..试问除了加贺殿下外，何人敢这般行事？”“哼哼哼哼...”陪着利家畅笑一番后，直江兼续刚要再言却被一个声音打断“都这样了，你还走动..”“哼哼..老了..想再看看这些东西...不然怕没机会了..”“犬千代...！”“好啦好啦”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后利家接过阿松递过来的茶碗泯了几口“嗯..你的茶道进步了...”“吃茶时要闲心静气..”“咳咳..”当了会电灯泡的直江有些尴尬的干咳几声以示存在..
“在下怕是永远也到不了利休禅师那般茶禅一味的和敬清寂了...”陪笑的看向利家后，直江有些担忧道“加贺殿下的身体..您可要保重啊，为了您，也为了本家..更为了丰臣..”“嗳..”摆了摆手后，利家摇头道“生老病死乃万物自然..医师难医命终之人，佛陀难渡无缘众生..”“无名实性即佛性，幻化空身作法身..”利家刚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一声唱禅，“幽斋兵部乃当世儒将..怎会不知寂寥茶道...”“在下已经吃完茶了..”“噢..”看着从隔着数门之差的茶室走来的细川幽斋，利家突然跳跃性地问出句连他自己都未曾料到的话来“兵部可敢与在下比试一番”“呃..”细川幽斋当场扼言，还好有直江兼续打圆场“加贺殿下的兵法乃次次军阵征伐所学，兵部虽早年师从冢原大师..然未曾如加贺殿下般屡屡于‘阿罗地狱’修炼兵法，造诣岂敢与加贺殿下比拟...”说着看了旁边的细川幽斋一眼，幽斋也讪笑着以示退让;屋内四人正调侃着，从门外走近一人，兼续与幽斋闻声都向两边让开，来者头戴乌幞帽，身穿一袭绢质狩衣装束，手里拿着笏板-进来后跪坐行礼“父殿”“嗯..犬千代...”“父亲~”身后跟着就进来一人，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水干装束总角发分两髻，模样甚是惹人怜爱;“猿千代~来来来，到父亲这边来..”利家疼爱的招手说到
“这便是殿下四男前田猿千代？”幽斋打开手中折扇问到;“正是..”“猿千代很喜欢犬千代呢..经常跟着他到处转...”阿松细细碎语却也增添几许暖意，“父殿，内府已到城下，正在朝本丸而来”“哦？”利家问道“已经到了吗...”“正是..父殿，孩儿还有一事禀报..”“说吧”“治部从京都捎来消息，内府已于日前内定鸟居彦右卫门元忠为伏见城代”“伏见乃太阁生前集全天下之人力所筑的坚城，兵粮武器积聚无数...大名们亦都于此设有屋敷，与丰臣本家名下的大坂有所不同，其位京都又为太阁多年朝拜议政之处-乃天下中心..天下诸侯皆为丰臣家臣...城代身负守城治安之重任..怎么说也得由五大老或五奉行之一兼任吧...”直江兼续喃喃念到，“鸟居元忠阁下从其祖父起便世代效忠德川家，其亦于内府年少时就已随侍至今-乃德川家谱代的第一宿老，每历军阵几乎从未少过，允称武勇..天正十四年，太阁以大国近江守之役职相授-其却以'德川家臣，不愿沐恩于外'为由力辞不受...诸此种种..真不知内府是何用意..若是孩儿以此逼问，得到的也不过一阵搪塞，纵是父殿亲询-恐怕也难得释然...”“这样吗..”利家拿起手中和扇轻轻敲打着地面...众人都沉默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门外走进一人-单膝跪地道“主公，内府已到大广间，是否引其相见？”
“山城守..兵部，犬千代猿千代..阿松，你们都退到帘后吧...”“嘿”“嘿”“嘿”“嘿~”...待众人都退到木竹帘席后面去吧，前田利家对那人点了点头，随后走近床褥(榻榻米)掀开被褥躺下-顺带还将头发撩了撩=_=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利家的举动;只有阿松轻叹一声
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轻微的木屐着地声响后，身着三叶表葵纹羽织的德川家康在那人的带领下走进内室，瞥眼看了下木帘后跪坐的五人-便转身面向病榻上的利家跪坐挺腰弓身道“德川江户内府家康参见加贺大纳言殿下”“本多祢八郎正信参见加贺殿下”“本多平八郎忠胜参见加贺殿下”...待一行三人行礼后，也不待利家回话-便自顾的挺腰回身;“家..康...”利家颤抖着声音急切的说到，德川家康轻声回道“哈~..(在)”利家艰难的将头转过“家康..你..你过来...”“哈~哈..”(第一个哈第三声，第二个第四声)家康应声摞着膝盖靠近理解榻前，双手握住利家伸出的左手“家康..我..命不久矣..”艰难的说出一句话，利家顿了顿;继续道“丰臣..”“嗯呢..啊..嗯啊...”德川家康握着利家的手哼哼哈哈的如哄三岁小孩般应承到;帘后的前田利长早已气的呼呼喘息，我老子前田利家还没死呢-你德川家康就特么敢这么肆无忌惮了？(?^?╬)“丰臣家..就靠你了...”“嗯呐...这个自然，在下家康-必然替太阁照顾好少主殿下，不敢懈怠”“嗯..还请阁下..记住...方才之话”“嗯呢..嘿,嘿”家康摇着头，仿佛说咪咪话般嘟囔着;“在下利家..虽已病入膏肓..却亦能...取阁下性命！”当最后一句话说出-利家迷离朦胧的双眼顿时猛睁，一道精光直射向榻前如念经般的德川家康-心中的震惊尚未散开，前田利家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把已经离鞘的肋差猛然从床上坐起，右手一个环绕-将刀刃抵向家康的咽喉，动作干净利落-本多正信心中大骇！“主公！”本多忠胜下意识的拔出左腰的武士刀却不敢近前，帘后的前田利长亦猛然起身将手中笏板往地上一摔“来人！”“唰”“唰”“唰”众人面前看似木墙的死板门被唰唰的拉开，十数名身着暗灰色具足后背五梅钵纹指物旗的前田家旗本武士便瞬间现身，“呃..”德川家康从震惊中回了点神回来，说实话-他虽早年也在长蓧之战中见识过利家的武威，但这些年..利家始终是个和事老的形象，他从未想到临了临了利家居然还给他来这么一手...从他见世到现在..就算是他的义兄织田信长，盟友兼对手的丰臣秀吉;都无一人将刀这么真真实实的架在他脖子上，哪怕是风林火山的武田信玄也没有啊...→_→虽然那是他跑的快..
“纳..纳尼？柯啦淀哈..纳尼欸”(加贺殿下，何意？)德川家康的腔调变了好几度，颤声问到“吾若想取阁下性命..阁下认为...忠胜样能救你否？”“呃..平八郎...放肆！”本多忠胜怒目视向利家，而利家亦以一种不像是“大名”这个阶级所有的目光炬视本多忠胜，鬓角的花发杂乱的散着;却挡不住利家爆发出的气势;“阁下..近日的所作所为...令在下..甚为困扰啊”利家侧头，将目光朝德川家康看去，家康亦使劲的将眼珠朝右边瞥去“加贺..殿下...在下自太阁故去后..身受重任...为丰臣之天下..日夜伏案..您..您何出此言呐？...”家康颤抖着变了调的声腔将话一字一句的以日本特有的口气一句一拍的托出..“噢？哼(介于呵和哼之间的哼鼻声)，朔迭嘶嘎？..(是吗)”“嘿...”利家将刃口朝家康的咽喉抵了抵，鼻中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德川家康十分清楚他此时的境遇...只待利家稍一使劲..他便会当场身亡，不！吾不能死..家康心中喊到，他知道-如今的德川家是一个建立在他个人意志与威望上的高度运作之巨人，而他以家臣的名义身处中枢麻痹着丰臣本家与丰臣诸大名，又以天下人的姿态行事;以此压迫诸侯们向他臣服，圆滑的大名们早已看透战国中主少臣强，君臣倒转的事情...在他们眼中-德川家康最多就是另一个镰仓幕府的北条摄政家;并且能否历代以此号令诸侯都还两说...现在除了那些跟着太阁起家或深受其恩惠的大名，七道六十六令国中-已有近一半的大名或明或暗的向他表态臣从，他若在此时...那一切的一切..都将消失...
德川家康一边哼哼哈哈的回到，一边急切的将目光投向室外众人，除去两家臣，帘后的前田利长目光冷然的看向自己;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小孩在讷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细川兵部则低头不语;直江兼续眼带嘲讽的看着，而阿松则担心的看向他们...“在下..字字肺腑...”“阁下未免也..太肆无忌惮了吧..当我利家..已经死了吗？”“嘿...嘿..在下..在下知错...”德川家康带着若有若无的哭腔说到，“犬千代..内府既已知错...”“阁下认为..若在下在此..诛杀于你...而后率军上洛..入主大坂，号令天下诸侯围攻关东...会如何？..”“殿下神勇...枪之又左响彻诸国..犬子们绝非殿下对手...”“是啊..当年我随太阁进军关东兵围小田原的场景...在下可记忆犹新呐..若阁下想做第二个北条时政..在下不介意让您做第二个北条氏政..”“在下..在下绝无此意！~殿下明鉴..少主年少，诸侯们蠢蠢欲动;在下若不与他们交往，岂能保天下无事？..此等天下事，岂是治部一人能尽为之？若非在下力压...日向守与侍从中务等人早就出乱了..”“犬千代..你别冲动”“母亲！”阿松走出木帘担忧的看向前田利家，只有她最清楚他的状况...她真担心有个万一..身后的长子利长十分不满的喊到;“犬千代！你还不让他们退下！”“母亲！”“退下！”阿松大喊着看向前田利长，利长终究还是退让了-低头退下不语，却没让周围暗格里的武士离开;家康感激的看向阿松.........又是一阵突然的沉默，除了喘气声和呼吸声，什么声响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利家缓缓开口“阁下发誓..”家康立刻自觉的举起左手，大拇指扣住小拇指伸出中间三指-“欸..发誓..发誓...”“臣利家”“臣家康”利家念一句，家康便急忙跟到“以先祖前田利隆之名义起誓”“以先祖松平清康之名义起誓..”“愿此生效忠丰臣绝无二心”“愿此生效忠丰臣绝无二心”“至死方休”“至死方休”“太阁与源氏历代栋梁及赖朝公在上”“太阁与源氏历代栋梁及...及赖朝公在上”“若有一字一心不真”“若有一字一心不真..”“必当”“必当..”“永困阿罗子孙无后”“永困阿罗子孙..无后”“家业凋零”“家业凋零..”一生都在战场上渡过的利家一时间还真再想不出什么词了...
“记好了吗？”家康以为是问他的，急忙嗯完一声后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直江兼续已在两张纸上来回奋笔疾书，而后起身-将纸笔放在盘凳上，刚要拿起却见本多正信已走向木帘后面-抢先端起盘凳便小心翼翼地走进内室，“请主公签下效忠誓书”本多正信看向家康凛然到；家康拿起笔熟络的在纸上写下署名并摁上手印...这已经是自太阁殁后的前后一年间他第四次交换誓书了..
前田利家紧勒德川家康的手臂还是没有半点松下的迹象，只是刀刃离了离-“加贺..大纳言殿下？”利家此时内心极度的矛盾，理智告诉他不能冲动..可理智又告诉他留下德川家康将会是一场极其危险的豪赌...可眼下若杀了他亦无异于一场更大的豪赌..他真后悔没提前几个月收拾德川家康，如今已经病成这般;纵是近在眼前就能杀了他，可..自己还有时间来讨伐偌大的德川家吗？石田三成他们真的能压制住那些小子并降服关东早已和德川家一心的关东诸侯？众..人心之变幻莫测，量..众人心之利弊长短;利家已无力再测定了...
不知何时，阿松已经走近他们;在两人身前坐下，看着利家因徘徊不定而闪烁的目光，伸出双手握住他架在德川家康脖颈上的手，轻轻拨开那紧握肋差的手指...“犬千代..你们都是家中大老...何苦呢”最终..利家放弃了那个念头，手一松“怡诶..斯伊赖...怡诶..斯伊赖...(罢了)”德川家康试着动了动，见真安全了立马一个转身面向前田利家往后狂退好几步-随后直弓着腰低头磕了一下“嘿~..嘿...”利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向惊魂未定的德川家康“阁下的忠心..吾自然相信...在下利家....若阁下言而无信..纵介时在下已不在，犬千代之名的历代前田家督..必以前田家之最后一兵一卒为丰臣家之先锋...讨伐于你..”“嘿~...”家康已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能做的只是尽量少说话，多表现出谦恭...誓书也换了，誓也发了;刀也架了，话也说明了...这脸都翻了..他还敢在他前田利家的地盘上如何？只能祈祷尽早离开这里...
午落时分
德川家康已经带着属下离开金沢，朝京都的方向行去;利家让直江兼续与细川幽斋各回封地并让前田利长立马动身尾随家康而至京都，临走时反复叮嘱他;非必要时刻绝不能回封地，他以后会是丰臣五大老之次席;天下局势举足轻重，一定不能离开丰臣家中枢而给其以机会..只要利长在中枢，德川家是绝难向前田家及丰臣家下手的...利长似乎也感觉到了这浓浓的诀别之意，在利家决绝的眼神中，含泪启程..
“阿松..”“嗯...”太阳已经渐渐落下，利家躺在阿松的怀中，他们坐在天守阁礼守的回廊边，这里是一片院落-院子中间种着颗当年老爷子送给他的樱树..十九年了...那时的颤颤小苗如今已长成参天大树了...枝丫遮住了小半个院落，天热时作为乘凉之处再合适不过了..“你还是太冲动了..”“这个天下..可是我和藤吉郎一起创造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夺取它..”“唉....”“每当看到这颗樱树，便想起老爷子..他一生为主公南征北战了大半辈子...最后连个安身之处都没了..在火中..随主公而去...”利家颤抖的声音竟似哭泣般，他很少在他人面前流露真情..哪怕是阿松...“犬千代..”阿松轻抚着利家散落在身上的白发...生在战国乱世，谁不希望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酬一方平安..这个男人已经很累了..很累了...他为了这个家不知何时已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了;利家也看着阿松，他们彼此都已没有了语言，因为他们的心...早已相通..
过了许久，仿佛又陷入回忆般“藤吉郎给了我利家这么大块地..虽也着实付出一番努力...也因我们两家交好..但...每想到这北陆三国一百二十万石的领土..我便想起老爷子...我早已相信..也确实如此...老爷子早已原谅了我..可正因如此...我才始终放不下..”“老爷子最后不是也得偿所愿的和公主在一起了吗...”“我原本也如此想..可每当我看着城下町里玩耍的孩童...想着现在的你我..其实...这些东西..他本该都可以享受的..”“唉...”“这些年..始终在京都处理天下的事务..却没怎么再回来看看这曾经的‘天下’...亲手修剪下这院中的杂草..”“犬千代...”“纵使是灭入浮屠..也得亲生斩下阎罗大王的首级..将它的头颅做酒盅与主公在那里敞怀畅饮...屡败再战誓不屈，无我无他渡今生....”阿松默默轻抚着利家的额头，听他说着曾经的事情，心中的遗憾与牵挂的琐事....
不知不觉间，太阳只剩最后一抹晕红，一阵清风吹过-将樱树上的花吹地凋落一片...“犬千代..你看，好美...”“是啊...真美..正是有了枫叶残留的秋天..才会有怨恨秋风散花的春天...吾心便如那吹散云雾见明月的秋之晚风..看尽樱花盛开的时节....”“犬千代..我们回去吧..天要凉了...”利家躺在阿松的怀中，摇了摇头..阿松只得唤小厮拿来被褥披在利家身上..利家此时身体已经渐渐变凉，只有轻微的呼吸和那看着院中樱花凋零的双眼，阿松能感觉到利家咚咚的心跳....将脸贴在利家的额上，阿松闭上了双眼..
入夜，前田利家恍然醒来..异常清醒的他知道时候到了...他没有呼来在回廊尽头的一门及重臣们，拿起旁边的毛笔，在木质的地板上竖着写下四行字，把毛笔一扔;将头重新埋入阿松怀中..佛书上说，人有两次生命，第一命要看运数;若运数使然..灵魂临终时佛陀会让你再活一次...完成未了的心事，只是这一次的生命很短很短....在这最后的生命中..他只想躺在她的怀中安然入睡...让清醒的思绪再次模糊...让跳动的心脏再次枯竭..将他的另一场人生与生命..都付之她身...慢慢的...曚昽的思绪渐渐模糊起来，他似乎看到主公和老爷子以及藤吉郎都站在那颗树下看着他..藤吉郎还拿着根树枝朝他挥手却被老爷子一巴掌盖过去...还有拿着算盘打着算珠埋怨主公的米五郎左........
咚....咚.....咚....咚......当最后一声咚怎么也没到来时，阿松紧闭的双眸流出两行清泪...她将脸再贴向利家的额头，不停的哈着气，希望借此让他的体温不会凉的过快..清晨的太阳升起，逐渐照向回廊上的两人，阿松平静的睁开双眼...不知何时，家里的一门众与家中的重臣们都已默声坐在身后，他们的眼中早已布满血丝...当她发现地上的几行字时，眼角又一次淌出泪花....一滴又一滴...一滴又一滴.....不知流了多久...仿佛这一生的泪水..都在此刻流尽........
“又卫七郎..”“嘿...”“即刻命令家中旗本封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准出入，石塀..狭间..哪怕水堀里都得布置..”“嘿！”“越中守..”“嘿..”“你即刻命人用最快的速度前去伏见...给佐竹羽林中郎将殿下报信..让他火速保护治部返回居城..小心侍从与日向守他们对治部不利...”“嘿！”“利长一定会火速回来的...只能靠中郎将了..犬千代走了..没人能管的住他们...希望这样能尽量托住点时间..给治部他们有时间准备..”
庆长四年三月三日
当天夜里，前田利家辞世的消息传到京都，也就是比福岛正则，加藤清正等人早一会的功夫;石田治部少辅三成便得到消息逃离屋敷，并在佐竹右近卫中将义宣的保护下逃往德川家康的府邸..此即著名的“七将夜袭”，五个月后-德川家康在说服丰臣五大老之一的前田利长离京回封后便以“谋刺案”为引头展开了针对前田家的阴谋;隔月，已出家为“芳春院”的阿松前往江户为质
梅弱残时结，花落难知年;依别不胜情，恋松空余梦..
前田利家辞世词
(1537~15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