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不让抽烟,郑永祥披上外套往外走,杨尔玉知道郑永祥的习惯,让岚儿去玄九爷处看看情况,自己则是带上咒符与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跟上了郑永祥。
玄家名下的这家医院,虽然是私立医院,但十分完善,据说曾是王爷府,后来被玄九爷买下,经过改造,不但具备医院的所有功能,同时花园假山一样不缺。
郑永祥抽烟的地方,正是这王爷府后花园的一角,这里本来应该是苗圃,现在被改造成了小花园,一侧是医院的住院部,另外一侧则是医院医生的办公室。
坐在花园中,郑永祥抬头看向夜空,天空中满是五彩斑斓的光影,丝毫没有星星的影子,月亮倒是少有的满月,比平日满月看上去还要大些,隐约泛着红晕。
杨尔玉跟着到了小花园,把烟递给郑永祥说:“祥子,九爷那边应该问题不大,要不我们过去,那鬼童再厉害,也能当那么多人的面害你。”
郑永祥点燃烟,突出一口烟雾说:“杨班长,你不觉得奇怪吗?半年前,我们还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虽然生意不成,可也不用担心这,担心那,可现在你是天柱派外门弟子,而我却成了内门的唯一传人。”
“这就是命呗!”杨尔玉依然还是大大咧咧,他其实很少担心,除了岚儿失踪那次比较着急:“祥子,你是不是没办法了?”
郑永祥点点头,他此时确实没有办法了,从玄欣寒的话中,他听出,这赤髓鬼童除非是被人控制,或者就是大规模的炸药,否则近身肉搏,完全是没有胜算的。
“杨班长,这事情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让你陪着来杭州又怎么会碰到这些事情,你现在最坏的就是回你的烟草专卖局上班。”郑永祥有些失落,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失落。
杨尔玉取出一支烟,自己点上:“今就是今了,祥子,我给你说,当初你就应该接火葬场那份工,好坏也是个事业编制,创啥业?不过既然路自己已经选了,那就要走要下去,走回头路可不是我们班的作风。”
郑永祥见杨尔玉抽烟,知道这个老班长是宽慰自己,这些年来,也只有这个老班长是最对自己脾气,真心实意的陪着自己,想到这里,不由叹息。
“别叹气,怪不吉利的,回头这事一了,我打算向岚儿求婚。”杨尔玉说着老脸一红说:“到时候你可要帮忙啊!我就你们几个兄弟了。”
兄弟吗?郑永祥越发感觉自己对不起杨尔玉了,可心中暗想,就算为了兄弟,也要渡过这次难关。
看着天上的满月,郑永祥却感觉月亮已经越来越红了,仿佛被血染过的一般。
“杨班长,这月亮好像有些奇怪啊!”郑永祥心中已经隐约感到不妙。
杨尔玉出人意料的掐指算了起来,就像张丹晨老爷子的动作一般:“不妙,我算不出来!我们回去找岚儿,掐算这事,她最拿手。”
可就在这时候,两人只听远处传来了密集的枪声,不错正是枪声,作为两个当过兵的人,自然可以分辨出枪声与鞭炮声的区别。
“九爷的人开枪了?”郑永祥心叫不好,这地界带枪都是犯法的,还开枪,这不是找抓么?
杨尔玉急道:“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穿过一条小路,顺着枪声的方向跑去,可随着他们接近,枪声已经慢慢停息,最后只剩下了零散的几声。
来到医院的停车场,这里已经一片狼藉,地上满是零碎的尸体与杂乱的弹壳,整个停车场已经成了屠戮场。
“怎么回事?这里好像……”郑永祥看着地上的尸体,他们就好像是被某种力量扯碎的一般,而从弹着点来看,他们的目标似乎是某种移动非常快的物体,而且数量应该只有一只。
“乖乖,这童鬼尽然是硬冲?”杨尔玉捡起地上的一把自动步枪看了看,说:“能逃过扫射的怪物,是要有多快啊!”
“不好!九爷有危险!”郑永祥心中凌然,急忙往九爷的病房跑去。
“既然这东西有这么快的速度,一开始把人吊死在传达室是几个意思?”杨尔玉边跑边问。
“不知道,但是感觉这好像是某种仪式。”郑永祥回答;“我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怪物最喜欢把人剥皮后倒挂在树上。”
就在两人奔跑时候,住院部方向又一次传来了枪声,这次枪声比之前的还要激烈。
“杨班长,那东西速度极快,要找个狭小的地方制住它!”郑永祥说:“当时我也在场,估计它对我也恨的厉害,等等我来引他去我那间病房,你先去布置一下!”
杨尔玉点头,把几枚符咒丢给郑永祥说:“这玩意应该能阻止他一下,你自己小心,我等下给你留个后门。”
“好。”郑永祥点头。
这留个后门的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暗语,意思就是把那怪物引到某一个地方,然后诱饵从后门走掉,让怪物困死在陷阱中。
当郑永祥跑到接近病房的时候,枪声再次小了下来,看来得意楼的枪手们又一次损失殆尽,不过这次他倒是看到几个活口,不过都已经被吓疯了,其中一个被扯断了双臂,靠着墙,两眼迷茫,嘴里念叨着疯话。
跑到玄九爷病房门口,郑永祥看见赵老肥赵继光正赤膊着上身,一脸杀气的守在门口,此时的赵老肥一手端着一杆自动步枪,一手拿着一把开山砍砍刀,似乎腰里还挂着手雷,整个一副决死沙场的模样。
“老肥!什么情况?”郑永祥边问,边从地上捡起一杆枪,检查了下发现还有一个弹夹子弹,又从一旁的尸体上捡起一个弹夹。
赵老肥警惕的看着四周:“那怪物不是能瞬间移动就是会隐身,力气大的吓人,我们已经折了不少人了!刚才它冲到这里,我给了它一梭子,好像打到了。”
郑永祥端起枪,感觉胸口的伤口裂了,湿漉漉的好像又血渗出来,他也顾不上疼痛:“我倒要看看,究竟是多厉害!”
突然走廊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这是一种微弱的啼哭,让人背后发毛。
郑永祥本想按出声的方向射击,可惊讶的发现,这种声音似乎是直接出现在大脑里的,根本分不出声音来源。
突然,赵老肥向走廊一侧扫射起来,郑永祥顺着声音看去,却是一到黑影顺着走廊飞一般冲来,可仅仅只有一秒,那黑影又消失了,郑永祥惊讶的发现,这个影子比之前在古墓中看到的更加大了。
“碰”好像是重物撞击声。
郑永祥与赵老肥面前的空间出现了一丝涟漪。
“古镜?”郑永祥回头一看,果然那面铜镜正挂在病房门口,但是他也看到古镜上隐约已经出现了龟裂,看来这上了年纪的东西,也撑不住多久了,不过赵老肥也是托了这个古镜的福,否则估计现在也是一堆烂肉了。
“子弹对它完全没用。”赵老肥换了个弹夹说:“要是九爷在,一定有办法能制住!”
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可这一次,黑影并没有在刚才的走廊中出现,下一秒,郑永祥却听到身后一阵闷响,他急忙回头。
这一回头,却看见一张恐怖的脸正贴在他面前,这张脸上大半张脸是一张嘴,嘴里是雪白锋利的牙齿,而眼睛又细又长,只有眼白,没有瞳孔,这个怪物全身有着又黑又细的毛发,就好像某种猿类,不过最让郑永祥吃惊的还是这怪物的体积,只怕这怪物足有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哪里是什么鬼童,分明是个成年的。
那赤髓鬼童双眼似乎看见了郑永祥,裂开嘴似乎在笑,可不等郑永祥端起枪,这怪物又消失了,不错,是消失,那种毫无预兆的消失。
郑永祥还是扣动了扳机,这一梭子弹打完才罢休,可走廊中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拼了!”赵老肥取下腰间手雷说:“就不信了!今天制不了这东西!”
“别冲动!”郑永祥拦住赵老肥,他此时稍稍冷静下来,毕竟古镜还在,还是有点时间的,而他此时要做的是拖延时间,等杨尔玉布置好陷阱,然后以自己为诱饵,把这赤髓鬼童引入陷阱。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站到天亮吧!”赵老肥用刀指这地上零碎的尸体说:“这些可都是人!活生生的人!”
赵老肥话还没结束,却只感觉手中一麻,正把开山刀被拍飞了出去。
郑永祥顿时明白了,大叫:“别乱动!”
原来不知道什么缘故,这古镜的的结界似乎距离有限,而这赵老肥刚伸出去的刀,就已经被赤髓鬼童拍飞了。
赵老肥哪里还干乱动,他虎口都裂开了,此时只能端起挂在身上的枪,对着周围不能看见的目标。
“碰”又是一声闷响,可这次撞击确实从两人头上传来的。
古镜上的龟裂越来越严重,却听到病房中传来岚儿的声音:“郑师兄!杨尔玉说已经准备好了!”
郑永祥自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他此时完全没有把握,不知道是否能够顺利把这赤髓鬼童引入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