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起因根本与她没有半点关系,从进入大殿开始,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上头吃东西,却没想到,会吸引到南域使者的目光,闹了这么一出,难道这也要怪她?实在是说不过去。
本来十分正常的一件事,对和错只要是个人都能分清,可惜的是这是宫中,哪有什么正常的人。
大多是为了利益,口口声声为了黎民百姓,其实都是为了巩固自己政权的自私的人。
但凡有人威胁到他们的利益,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伸出自己的爪牙,抓向那个人,并将其置于死地,就算是不死,也绝不会活得痛快,那就是生不如死。
如今到这个地步,她唯一能替自己做的事情,就是继续装疯卖傻,她只是个傻子,那所有的事情纵然怪到她的头上,也掀不起多大的波浪。
若她暴露自己表演的事实,那将是最大的欺骗,说不定下边的人,都想撕碎了她去。
想到这个,渺音居然有些罕见的害怕了,真到这个地步,恐怕她将永无宁日。
同样的,以疯子身份出现的她,再也没有机会以正常的形式出现在这些大臣的眼中了,一旦出现,就会暴露。
那她想要获得自己一席地位的事,也将幻化为泡沫,朝中为官,少不了各种打交道,只要有交道,她隐瞒的所有事情都将会暴露。
虽然这件事情跟她本身并没有多大关系,闹成这个样子也不是她的意愿,可除了帝王,有用心为她考虑过之外,其他的人,估计都恨不得她死。
她能够坚持一直待在上头,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要是可以的话,她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接连不断的有人离开,本是一个十分不正常的事情,帝王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或多或少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哪怕他们全都不支持自己的行为,他也会坚持到底,不会挽留,默许他们的行为,也等同于坚持自己,这是帝王与臣子们之间的争斗,无声的默契。
渺音怎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她也实在没有理由阻止,虽然这件事情是由于自己导致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没有办法替自己说话。
若她帮着那些老臣说话,那就是在卖自己,除非他自己乐意嫁到南域,她说这些话还差不多。
这种时候,又想解决矛盾,又不牵涉到自己,那是根本没可能的事情,既然如此,只有一个选择的情况下,那她就安安分分的保全自己吧。
人不都是自私的吗,谁都会有自私的时候,她也算是少数不多的一次替自己打算吧。
同时她也相信,既然陛下选择这样做,凭着他那样聪慧的脑子,肯定不是一时心血来潮,冲动之下做的决定。
他既然敢这样做,一定已经想好了退路,不需要自己去担心,自己在这里想太多,实际上却一点忙都帮不上,那还需要想什么呢?
收回拉远的思绪,他转眼看向座下为数不多的臣子,那些大多数是老臣,忠心于帝王的臣子,为帝王马首是瞻,忠心不二。
其实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来,哪些人是真的忠心,哪些人只是表面做做样子,随时可能倒向别的人,好的臣子,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却绝不会真的离帝王而去。
此次宴会,殷墨寒不在,若他在,凭着他那忠心的态度不知道会做出何种选择,渺音已无法猜测。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会不离不弃的守着帝王,关于他的事迹,渺音听过很多,最多的,除了他那满身赫赫战绩,威严的身份,无一例外,全都是夸赞他的忠心。
能够十年如一日的辅佐帝王,全心全意的为澧朝着想,像他这样的大臣,屈指可数。
渺音不知道该佩服他,还是说别的什么好,总之,是好是坏,她都绝不可能去南域。
舞乐结束,帝王又继续安排了杂技表演,原先安排的节目一个没有落下,只是与南域没有了丝毫关系,就连座下的臣子也都是稀稀落落的散落在下方。
帝王依旧面目从容,没有丝毫的异常,甚至摇着头欣赏着乐曲,颇为入迷,他整个人的状态都很好,没有受这件事的影响。
倒是渺音表演的颇为艰难,又十分不明白,既然闹到这个地步了,帝王为何不直接散了这个宴会,还非要强撑着,其他人倒是无所谓,可她表演的很累啊。
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纵然渺音心态再好,也很是难以忍受,更何况平日里她自由自在惯了,哪受得了这种怪异的环境,简直就是磨难。
不仅如此,帝王好像丝毫没看到她的状况一样,自顾自的欣赏着乐曲,渺音看这势头,深感不详,这节目似乎远远没有尽头,不知何时才能终止。
她现在只希望,能在肚皮撑破之前,帝王能够结束这一切的折磨,否则…
唉:她内心默默叹了口气,不禁开始怀疑自己,从入宫至今,大事没做成一件,这麻烦事倒惹了不少,每次还都是些无妄之灾,莫非自己天生多灾多难?
还是说自己入人间的故事,已经被月老提前写好了,注定要经历很多磨难?
可她又不是投胎转世,理当不用按照剧本经历那么多,总之,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她努力硬撑着脸色,吃着桌上的水果,偶尔只是把玩下并未吃进嘴中,混着时间。
她要一刻不停的吃下去,肚子早就受不住了,哪怕她已经尽力去化解自己的胃了,却远远比不上进食的速度。
座下的臣子由开始的躁动不安,慢慢的平静下来,看着帝王的态度,似乎他们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帝王从小便登基,堪当大任并非那种冲动之人。
到了现在这种时刻,他还能淡定的欣赏乐曲,并没有下一步挽救的措施,要么就是做好了打算,要么就是疯了。
当然,后者,他们不敢想,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