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不是她操心的事情,粗略的扫了几眼书,空气中安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风齐目不斜视的摹字,极为认真,渺音也就随性的打起了盹,一个盹打完,一日就过去了。
他领着她下楼,送她回去,途中,态度端正的问她:“看的怎样,可记得住?
渺音点头颔首,男人略松了口气:“那就好”。
到院的时候,天也黑的差不多了,三个丫鬟挤在一起,站在门口等着她回来,见到她,碧池和蓝荷就差没蹦起来,夏季的空气,燥热难耐,滴滴热汗从额头坠落,碧池手中早备了扇子,给她扇着风。
蓝荷手中备了凉茶递给她,悦耳的声音如黄鹂:“姑娘解解暑”
春澜在旁边站着,笑意盈满了整张脸,她接过凉茶,饮了口,清爽怡人伴着茶香。
“今日我不在,过得怎样,看你们这样,心情挺好的呀”渺音感叹出声,唇角挂着温柔笑意。
一向冷然的她,不愿意与外人接触,来这人间久了,慢慢的也有了自己的感情和温度,不再对人那般冷漠疏离,有了微微人烟气。
饮完茶,蓝荷伺候她洗浴,备好了热水,寥寥烟雾在房间升腾,她让蓝荷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洗浴。
一声响亮的猫叫声凭空而起,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外面传来蓝荷惊慌的声音:“姑娘,别怕,就是一只野猫”
话落,一抹黑影一晃而过,纤细的身影直接倒在了地上,再没爬起来过,渺音听到动静,急匆匆起身披衣。
刚刚开门,就见小小的姑娘躺在血泊里,胸口插着把小刀,直直插入心脏处,小巧的脸早已血色全无,眼睛大睁,带着震惊色,已然没有了呼吸。
凶手手法利落,干脆狠绝,小姑娘都还没来得及呼救,就已经命丧黄泉,眼前的场景,刺痛了那久未波澜的心。
一个鲜活的小生命,才与自己相处了短短时日,究竟是多大的仇怨?才能下了这个手?
那声猫叫,同样惊动了呆在别的房间的碧池和春澜,两人从屋里跑出来时,见到的是女人失魂落魄的脸,还有躺在血里的蓝荷。
碧池哭着跑上去,抱住了那个已经没有呼吸的身体,眼泪不自禁落了一地,她紧紧咬着唇瓣,已经咬出了血,眼睛里的仇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落在站着的女人身上。
她衣服还没有完全穿好,散散的裹在纤瘦的身体上,能够看到肩头裸露的春光,水滴从墨发尖滴落,整个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汽,看着很是柔弱可人。
现场没有其他人,这个小院也就她们四个人居住,现在蓝荷被人杀了,她是唯一在场的人,碧池没法不去乱想。
刚刚从震惊中回神,对上的是碧池血红色仇视的双眼,她紧了紧身上的衣角,转了身,进了里屋。
春澜跟了上去,紧追她身后,颤抖着声音问:“姑娘,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相信是你,我不相信”
说着,眼泪也不自禁落了下去,渺音只觉心烦意乱的很,拿过房间椅子上的一块披风,走了出去,盖在了蓝荷的身上,也盖住了那张惊惧害怕的眼。
碧池抬目怒视着她,没有出声,默默走到了另外一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清凉的月光落在小姑娘的身上越发凄凉。
蓝荷与碧池的感情极好,两人一同在宫中患难与共的生活,惺惺相惜,蓝荷的死,碧池怀疑是她所为,可她是主子,碧池能怎样?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哭。
她看了小姑娘一眼,对春澜严肃道:“你去陪着碧池,我出去一躺,去去就回,切记,不要动蓝荷的尸体”。
春澜喏喏点头,她性格比较沉稳,不似碧池,心下也知现在不该纠结这个事情,姑娘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
况且她也不相信这真是姑娘所为,几人平日相处极好,姑娘为何要这么做呢?实在没理由。
嘱咐好这边的事情,她再次进了屋,把衣服穿好,出了门,手中的灵蝶被她放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几个卷,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速而去,她紧紧跟上。
走了不多时,横亘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堵院墙,门紧紧关着,她缓慢的敲了敲门,从里走出一个小丫鬟来,看着她,面色不悦:
“姑娘是何人,为何深夜来丫鬟的休宿地?这个时辰都睡下了,有什么事吗?”
小丫鬟还有几分未睡醒的模样,揉着惺忪的睡眼,一副困倦极了的样子。
她还穿着宫外来的衣服,在宫廷之中,仅看衣着打扮都能够,将来人的身份看个大概,丫鬟见她着装没有贵人的样子,语气自然也不会好,被人搅扰到睡觉,可不是个开心的事情。
灵蝶到门口就不再飞了,那人肯定就在屋里头,至于是谁,无法得知,她没有亲眼见到蓝荷被杀的场景,可她能凭借蓝荷身上的气味,由灵蝶找到那个凶手。
“睡下了?刚刚有没有人从外头进来?”她软着语气询问。
小丫鬟不耐烦的皱眉,赶人一般催促:“没有没有,这天色哪还有人从外头回来,一天下来做活都累得要死,又不似那些有主子的丫鬟,能跟着吃的好睡的好,我们都是做杂活的,从早忙到晚”
“我能否进去一下,动静我会尽量小,不会吵到人,可以吗?”渺音知道现在自己还未拿到太医院得身份腰牌,自己又初入宫,没有司宸宇在身边,谁认得她?
这怕是她第一次用这么低下的声音恳求,可小丫鬟依然无动于衷,摆着手赶人:“快走吧快走吧!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又颇晦气道:“真是闲得慌,来这里做什么,看热闹么?”
渺音也是很无奈,好说歹说,人家都当她是一个麻烦,不过这种情况也是清理之中的,说不动丫鬟只能打道回院,想着明日找了司宸宇再来处理这事。
蓝荷好歹还是她的丫鬟,居然有人如此嚣张的杀人,她怎会放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