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那狐狸的动作不快,但张凡使出吃奶的劲赶路也赶不上,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的时间,前面带路的狐狸才停下了脚步。
张凡这才发现,周围的积雪都不见了,而且树木枝繁叶茂,蝴蝶飞舞在草丛中忽隐忽现,各种颜色的花争相开放着,凛冽的寒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徐徐的春风,张凡来到大狐狸的旁边,感受着这份不真实的温暖。
这时,大狐狸用头拱了拱张凡的后背,示意他继续往前走,张凡看着它,不明所以,却见那狐狸一闪身就不见了,只余空气中水波似的波纹慢慢隐去。回过头来,面前出现了一条由小草和鲜花铺成的道路,张凡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前走去。
走了几十步后,面前的景色又发生了变化。茂密的森林中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地带,地上浅浅的草皮随着风喂喂摆动着,空地中央竟围绕着一圈动物,似乎在守护着什么东西。
张凡不自觉的走了过去,等到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围起的圈内,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这许多的动物竟没有重复的,而且个头都较普通的同类大一些,显然都是头领之类。草食性和肉食性泾渭分明,各占一边,却又相安无事。唯一的共通点就是所有的动物都匍匐在地,向着中间,俨然有一种朝圣的味道。
张凡也向中间望去,入目的是一朵双人床般大小的巨大花朵,花朵竟有九色,无根,就那么漂浮在地面之上,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张凡深吸一口气,忽觉浑身舒坦,自己受的伤仿佛也好了几分。
“天材地宝”四个字浮现在张凡心头,自己和蝶儿的伤有救了!他激动得跑上前,随着他的接近,本有些含苞的花朵也慢慢绽放开来,等到他跑到跟前向里一望,整个人如遭雷击,满眼的不可思议。
只见花蕊的地方上面竟是一个十个月大小的男婴,葱白一样的拇指正被他含在小巧的嘴巴里,睡得正香,脸圆圆的,红红的,两只眼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线,两根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吃奶。
似乎张凡的走近吵醒了他,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张凡,也不哭闹,用肉嘟嘟的双臂支撑着笨拙的爬起身,张着双臂蹒跚着向张凡走来。走到跟前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吓得张凡急忙抱住了他。
当张凡的大手接触到那水嫩的肌肤就不禁一震,一股同根同源之感让他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刚把孩子抱在怀里,花朵的花萼便成了一团绿光环绕上了孩子的身体,一闪变成了一身合体的翠绿色小衣,而花朵却成了一团九色光芒没入孩子的额头消失不见。
两团光芒消失的瞬间,周围的动物仿佛大梦初醒,不停晃动身体,顿了顿便一哄而散了。
张凡怀中的孩子好像是累着了一般又睡着了,张凡不禁用手刮了刮那小巧的鼻子:“小家伙,你可是吓了我一跳,不过,你到底是人还是什么灵兽化形呢?算了,不想了,以后你就是我儿子了,蝶儿肯定会喜欢你的。”说完便往回走。
来的时候全力奔跑了好几分钟,张凡本以为猎狗和猎物肯定找不到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往回走了几步,周围骤然变得寒冷了起来,猎狗正蹲在地上看着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手上沉甸甸的感觉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
“坏了!”张凡惊叫一声,手忙脚乱的脱衣服包住孩子,但刚脱到一半就发现孩子并没有如想象中一样被冻醒,依然静静的睡着,体表隐隐有九色光芒流动。张凡惊咦了一声,用手摸去,入手还是婴儿柔嫩的肌肤,没有任何阻碍。
“看来不是灵兽转生,那这护体的气息是什么,太奇怪了。”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甩了甩头,还是把衣服脱了下来将孩子包裹起来挂在胸前,唤了猎狗带上猎物向村子的方向提气奔走。
本来张凡是一点儿修为也不能动用的,可是就因为在刚才那幻境中吸的一口气,竟对他的伤势十分有效,虽然还是不能与人打斗,但提气奔行却也没什么大碍了。
回到村里,张凡东躲西藏地到了家门口,急忙开门,像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用最快的速度闪身进门,动作一气呵成,关上门后才松了一口气。
将带回的貂挂在仓库墙壁上,这才喊道:“蝶儿,快来,有惊喜,大惊喜!快来快来!”
蝶儿闻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连围裙都没有解,脸上却已经恢复了本来面貌,边走边问道:“什么事啊,锅子里还炖着东西呢,打到好东西了?”
张凡忙说到:“不是,你看!”说着将包的严严实实的孩子递了过去。
“啊!”一声高分贝的女音,接着却充满了喜意:“好可爱啊,哪家生的孩子啊?嗯?不对,村里没有孕妇啊?”一双会说话大眼充满了问询之色。张凡急忙将自己的遭遇说了起来。
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张凡才绘声绘色的讲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连忙倒了一杯水灌了下去,这才说道:“蝶儿,你说怎么跟大伙解释这孩子的来历啊?”
蝶儿边听着他诉说边不住的打量着孩子,越看越是喜爱,听他问了,才把视线从孩子脸上移开,说道:“我抱着孩子的时候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你有么?”
张凡急忙点头:“不错,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呢,要不是咱俩受了伤影响了生育,我都以为是咱们亲生的呢。”
蝶儿脸上一暗,张凡急忙赔不是:“都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到底怎么说呢,这孩子咱得养吧?”
“这还用问,别说这孩子这么可爱,就冲这份血脉相连的感觉也不能把孩子送出去!”蝶儿一脸的坚决,让张凡有一种只要说一句“不”就会被她扔出去的感觉,“不过这事儿也是难办,怎么说呢?捡的?这深山老林里能捡到孩子?抢的?也得有人让你抢啊。到底怎么办呢?你倒是说话啊,让我一个人想啊?”说着递给张凡一个威胁的眼神。
张凡脸上一苦:“我也不知道啊,我想了一路也没想出来,进村的时候跟做贼一样,就怕碰到人被问,这才回来找你商量啊。要不,咱俩去问问李大哥?李大哥为人稳重,经历的事也多,问他去吧?”
“行,你快去洗洗,咱俩一起去。”说完就抱着孩子进了厨房,仿佛一刻也不愿撒手。
张凡洗刷一番之后出来时也恢复了本来面貌,只见蝶儿正坐在客厅里,手里依然抱着孩子,说来也怪,这孩子就刚开始走了几步之后就一直在睡,无论什么声响、怎么逗弄也弄不醒他,刚开始张凡还担心路上孩子饿醒了喂什么给他吃,更怕进村的时候孩子哭闹,但他只是在睡觉,仿佛这一觉要睡到天荒地老,雷打不动。
“笃笃笃”敲门声在夜晚显得格外明显,让张凡两人又小心的左右看了看。“谁啊,这个点不上炕暖活着,来这干什么?”李大嫂的声音透露出几分惊讶。
蝶儿忙应道:“李家嫂子,是我,蝶儿,我跟凡哥有事问一下李大哥。狗儿睡了?”
开了门,李大嫂笑道:“小张回来啦,蝶儿妹子快进来!小兔崽子白天玩疯了,早早就睡了。老李,快来,小张两口子来了!这抱着什么呢,打到好东西了?”说着就将两人让进了门,似乎对两人的容貌司空见惯,丝毫没有惊讶。
“逸凡,回来啦,怎么样,收获不小吧?”李大哥穿着内衣从内室出来问道。
张凡,不对,张逸凡毫不掩饰满脸的喜色,激动地说道:“岂止是不小,简直是喜从天降,大红大紫,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李大哥看他语无伦次了起来,急忙笑骂道:“这怎么了?出门回来就发了疯病了?雨蝶,这到底怎么了?”
张逸凡忙说:“李大哥,你看!”说着让开身子指着蝶儿怀中说道,蝶儿也配合的将棉衣松了松,露出熟睡中的小脸。
李大哥和李大嫂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张逸凡赶忙解释了起来,不过这次没有添油加醋,不一会儿就说完了:“就是这样,我们俩正愁着怎么跟乡亲们解释呢,这才来找大哥大嫂商量一下。再就是来问问李大哥能不能推测出这孩子到底是人,还是灵兽转生,或者是什么传说中的精怪?”
李大哥沉思了一会儿:“孩子的来历好说,不过这孩子到底是什么却说不好,就怕这孩子不是孤儿,从你说的来看,他的父母怕是不是什么凡俗之辈,会不会给村子带来灾难?你们确定要养?”
张逸凡和赵雨蝶对视一眼不禁有些沉默,之前光顾着兴奋了,这会儿经人提醒才仔细的考虑了起来。
雨蝶抬起头,看着李大哥坚定地说道:“孩子是一定要养的,这孩子肯定与我俩有缘,这血脉相连的感觉做不得假,大哥大嫂你们抱抱看,有没有感觉?”
两人都抱了一会,纷纷表示没有。雨蝶听他们说完似乎更加肯定了:“大哥,按凡哥说得,那大狐狸怕是一直守护着那里,要是有主人的话也不会引着凡哥去把孩子抱走,之后也没出现阻拦,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李大哥听她说完也点头同意,雨蝶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问道:“那怎么跟村里人解释呢?”
“这简单,明天逸凡跟村里人说雨蝶感觉身体有些不适,需要静养,让我婆娘照顾着,其他人别去打扰。逸凡跟我去镇子里买药,正好顺路去置办些日用品,要回村的时候逸凡先行一步把孩子抱出来,回来就跟村民说孩子是在路上捡到的,正好你俩没孩子,就自己养了。”
张逸凡拍了下手,兴奋道:“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这时在一旁抱着孩子的李大嫂说道:“快来,孩子醒了!”
几人连忙围了上去,还没站定,张逸凡就吃惊地指着孩子说道:“眼睛,看他的眼睛!”几人都闻声望去,却没发现什么异样,雨蝶随即在他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嗔道:“大呼小叫什么,这不好好的么,吓我一跳!”
张逸凡揉着腰部,愁眉苦脸的说道:“不是那个意思,他的瞳孔本来是黑色的,就像黑珍珠一样,没有一点杂色,看上去有些空洞无神,可是你看现在……”
几人都仔细望去,却见醒来的孩子正转动着灵动的眼睛四下张望着,看到周围一圈人头,也不哭闹,只是十分好奇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的瞳孔也不像张逸凡说的那样是纯净的黑色,周边竟是淡淡的绿色。
李大哥摸着下巴的胡渣说:“难道这变化跟那朵大花有关系?”口气十分不确定,“逸凡,你确定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不是你看花了眼?”
张逸凡抓了抓头发,十分肯定地说:“原来确实不是这样子的,我没看花眼。那大花化成的光团没进小家伙的额头后他就睡着了,肯定跟那花有关系。”
“应该是这样吧,不过从没见过绿色瞳孔的人,这孩子的来历我也看不出来,不过你们先养着吧,我们慢慢观察一段时间,说不定就能解释得清了。”李大哥皱了皱眉,又向张逸凡问道:“说了这么久,你们给孩子起名字了没?”
张逸凡和赵雨蝶对视一眼,还是由雨蝶开口:“李大哥,我俩几年前就给孩子想好名字了,要不是中间发生了那场意外,孩子都得四五岁了。这孩子就叫羽浩,羽毛的羽,浩然正气的浩。小名的话,就叫天赐吧,这是上天赐予我俩的宝贝。”说着,从李大嫂手里接过孩子,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脸,浑身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张逸凡也点头同意:“以后,他就是我俩的孩子,亲生孩子!”
李大哥见他俩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说。雨蝶又跟李大嫂讨教了如何带孩子,两人才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