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坐好,我一口气冲出去。.”脸色沉重,眼见着有更多的石头掉落,年叔一咬牙决定拼命了。
见他突然一扬马鞭狠狠地抽在了马臀上,马儿吃痛长嘶,不但不跳起,反而带着这声痛嘶,拼命地往前冲了起来。
经过一个个急速的转弯,年叔险些握不住手中的缰绳,韩无涯更是在马车里东倒西歪,摔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阵的翻腾起来。
“哧~”前方蓦然出现一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年叔急忙死死拉住马绳,青骢马痛嘶一声拼命跳起,堪堪越过那巨石,不过马后的车却砸在巨石上震碎了,韩无涯也被抛飞了出去。而令人惋惜的是,那青骢马刚才冲得太快,虽然躲过了巨石却也一头撞在了石壁上,顿时鲜血迸溅,眼见便活不成了。
“老伙计?!”年叔也是在那冲击之下被抛出老远,不过却没碰上什么尖锐的石头,虽受伤却也并不重,眼见爱马毙倒,目眦尽裂,怨愤与悲伤更是腾地升至了心中。这匹马陪他走过了几乎所有的车夫生涯,一路上和他走过无数个山林野道,度过了一个个孤单的日夜,与他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老伙计……”年叔连跑带爬踉踉跄跄地来到爱马的身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纵使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他,在此刻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戚,双目通红留下长埋已久的男儿泪来。
“轰!”一道闪电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年叔面前的青骢马身上,只听“呲”的一声,可怜的青骢马尸骨未寒就在主人的面前化做了焦土。
“啊!”年叔双拳紧握,心中郁气难当,仰头大啸出声,无限的怒气在其心口鼓荡,牙齿也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的心中爆发出了无穷无尽的恨意,恨这该死的贼老天,残暴无情,连一头畜生的尸体也不放过。
“年叔,当心!雷电无情,我们避避吧!”韩无涯见此心中也是一片悲伤,不过雷电既然能把青骢马劈成焦土就有可能再次降落对二人造成威胁,想到此处韩无涯不由出声提醒道。马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小兄弟,它陪了年叔大半辈子,年叔要葬了它。”仿佛失去了时间最珍贵的亲人,年叔在这一瞬似乎老去了十岁,眼神中再无激情,空洞得犹如死人般。此时的他像是失去爱子的垂暮老人跪在灰暗的天地间,一下一下缓缓拾起地上黄马焦烟的残体。
“轰~!”又是一道天雷劈下,打在他的周围,令韩无涯心惊不已,同时也隐隐焦急。
“年叔……”韩无涯眉头紧皱,望着眼前人苍老的身影,苦思着解决的办法,瞥见地上焦烟的马尸,他的心一沉,也是蹲下身去,和年叔一起捡了起来。
“年叔,马死不能复生,您请节哀顺变,它若有知定然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两人有惊无险的收拾好了地上的残骸,韩无涯舒了口气劝慰道。
“小兄弟,你说的我明白!走吧!”年叔眼中悲戚未减半分,却较方才理智了些,哀叹了一声,不舍地看着爱马的葬身之处,淡淡说道。
“年叔,这个给你,算是个纪念吧!”韩无涯递出一个青烟色的小小铜铃,道。
“这,这是它脖子上的……”年叔惊愕地望着这看起来又小又丑的铃铛,半天说不出话来,这铃铛是他当初买给青骢马的,不想竟幸运地在这雷电之下保留了下来。
“或许是它特意留给你的吧!”韩无涯笑了笑道。
“嗯!谢谢!”年叔颤抖着接过铜铃,宝贝地将其放在怀里,脸色微霁,道,“我快些出谷!”
“嗯!”
两人再不迟疑,凭借灵活的身手,在峡谷中快速前行着。
雷电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天空中有了那么一瞬的平静,若要细细感觉便能发现,四周的温度在缓缓地降低着。乌云,渐渐少了些,天却还是一样的阴沉。
二人急行于昏暗的峡谷间,不知不觉心头具是隐隐泛起一股奇异的怪感,伴随着周围空气阻力的增大,二人的速度也随之降到了最低点。
“年叔,这里有古怪!”韩无涯绝对不相信这种情况还是天灾,强烈的低温就算是功力进长如韩无涯也快抵挡不住了。
“是冰暴啊!”年叔望着天,神色有些古怪,也不知是苦笑还是其他的什么,“我老年真是撞大运了,没想到天垫峡谷的气候变化如斯之多。”
“不过,年叔,你不是说以前的气候不是这样的吗?”韩无涯尤有不解开口道。
“老年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样的天气,我一辈子都没遇见过啊!”年叔摇头叹了口气道。
“年叔,小心!”忽然一颗大如拳头般的冰块从峡谷上方坠下直直对准年叔头顶,韩无涯大惊连忙出声提醒,自身也快速贴近,一掌拍出打飞了冰块。
感觉到方才死亡的临近年叔猛地打了寒战,感激地望了眼韩无涯道,“多谢了。”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摇了摇头,面对不知道何时就会砸到头顶的大冰块,韩无涯心中也没谱,望着愈见阴霾的天空,只得选择暂避其锋。
“嗯!”年叔脑子此刻清醒了很多,经验丰富的他马上带着韩无涯沿峡谷边倾斜陡峭的地方穿行。
失去了马车又有风暴阻挡,两人前进的速度相当的缓慢,跑了一刻钟的时间居然只走出了不到一里的路程。眼见冰块落得愈来愈密了,偶尔还有石块被砸落下来,纷飞的碎石随处可见,韩无涯的眉头紧皱着,这种情况,若再下起雨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仿佛老天真的很欣赏韩无涯,不一片刻就印证了他之所想,倾盆大雨携着稍小的冰块降临了。
天塌了,这是韩无涯此时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只见那是峡谷上方不堪重负的一块斜坡,齐齐滚落到峡谷内,砸落在二人身后,令二人脊背一阵发凉,前行的速度又快了丝。
望着脚下渐厚的冰块,韩无涯的心有些急躁了,眼见又有大雨倾盆,心中虽然恼怒却也无可奈何。离出口粗略算来还有小半的路程,不过就是这一小半他们也撑不过去,雨势那么大加上有冰雹击落的碎石加上原本就有的沙土,泥石流基本上就是片刻间的事。
“年叔!”韩无涯心中一动开口道,“你能够否攀岩去峡谷上方?”
“或许可以一试!”抬头望着高约五百米的悬崖年叔沉吟着不一会眼中神色一定点头道,“我们沿那边爬!”说完他指着前方一个被闪电劈开的裂缝道。
那条裂缝蜿蜒而上,几乎连接了半个崖壁,从此处往上也较为容易攀岩还可阻挡些冰雹,实在是最佳之处,只是上面有一部分曝露较多如若碰上冰雹能不能躲开就要靠运气了。
“等等,待冰雹小点再过去。”韩无涯担心年叔安全,蹙眉说到,“如果运气好,冰雹很快就会小下去,到时只有雨水对我们有威胁,保险点。”
“嗯!有道理。”年叔一边点头一边躲避着身边的冰雹,身法灵活竟也不比韩无涯差到哪里去。
“轰隆隆~~”一阵惊雷过后,雨水急剧地打在了地面上,天垫峡谷两侧山崖在这滔滔不绝的暴雨冲击下竟形成了一道奇特的风景,一个个细小的流水汇聚起来,形成了一道道颇为壮观的小型瀑布。
不过这奇观壮景对地下的二人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攀爬在裂口的二人还不得不分心抵挡那不时遇见的道道“溪流”,真个苦不堪言。
而这二人的下方,雪白的冰雹漂浮在浑浊的水流里,其中暗流涌动劲力内敛,不难想象若有人掉进去,必是有死无生还要落个死不见尸的悲惨下场。
如今上天不能入地无门,二人也只得在半山腰处停住不动,时间也就样一点点地过去了。衣着本就不多又被淋湿的二人在等待中倍觉寒冷,稳住身体的双手更是青一块紫一快,连连哆嗦起来。照着般下去,体力再好也坚持不了多久的。
“年叔……”韩无涯艰难开口道,“我们在这裂缝处凿个洞,藏进去。”
“好!”年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应声道。接着两人便七手八脚地找着突破点,可惜石壁对于雷电不堪一击对他们却坚如磐石,令二人好一阵郁闷。无奈之下也只好轮流用内力轰炸,折腾了半天才整出一块仅能容下一人的洞口来。
二人轮流歇息了片刻,雨势也稍稍缓了点,不过这情形他们算是被困在自凿的洞里了。幸好韩无涯带了些干粮,年叔是老江湖怀里也揣着些,能撑个几天,只要雨一停他们就可以安然出去。
只可惜,老天此时不再遂韩无涯的愿,这雨一下就是三天了。若不是二人身体强壮,这三天的寒气侵蚀就该病倒了,不过即使没有病倒,二人的气色也不算太好。加上干粮也所剩无几,二人也隐隐等不下去了,天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年叔,不能再等了……”韩无涯皱眉道,再等下去恐怕是有死无生,还不如出去拼拼,或许还有生路,峡谷的上方说不定就有离开的道路。
“唉!这雨恐怕是停不了了。”年叔也是叹息了声,心里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以他多年的经验天垫峡谷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天气。这个地方可能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不然,以原来的那种气候,就算是再差也不会在天垫峡谷出现现在这种状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