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班相邻,但是待遇差别也忒大,你说同作为老师,还是在同一个办公室,抬头不见低头见,郑爹平日里对学生的宽容放纵几乎就是市一高的奇葩。她原本逮着劲抓成绩想要和一班比拼,结果倒好,她成了学生口中的灭绝师太,郑爽成了“亲爹”。
其实他们不知道,不是郑爹不想管,而是学生太凶残,他没法管啊。
班主任各自存着小心思,科任老师就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了,刘长洲来了之后定制了一系列奖惩制度,九科总排名算班主任的,但是单科排名却算科任老师的。
你总体情况好是吧,那我只要单科的,是学生总逃不了良莠不齐偏科严重的事情。
只能说,有人的地方都会有江湖。就是一班和二班的学生也不比他们班主任之间强多少。
任米雪目前正在捡起初中时候的经验,正在给一班的这群熊孩子猜题,重点是上官龙。
“老大,要不以后你去当老师吧,如果没人请你我请你。”
“给你讲题也有话说,要不你自己看着办?”
“别啊。”上官龙马上一脸谄媚,“你又不是不知道附近这一片就我成绩垫底。”
上官龙表示他虽然被称之为有勇无谋的最佳代表,但是他也是有自尊心的。平日里被宿舍的那三只压着就够了,在其他人面前,他龙大爷还是酷叼拽的。
“上官,这次期末得争气啊,我们宿舍的脸都压在你身上了。”纪梓桑打趣道。
魏律和韩昱都是闷神级别,有的时候一天都不一定吭声,而纪梓桑就是相反的一个类型,平日里嘴上打压上官龙是屡试不爽。武力上咱不和一个武夫比较,但是光嘴皮子放眼一个学校都不一定有人比得过他。
纪梓桑自我标榜高级律师,图书馆里那些几年都不一定有人碰的法律类的书基本上都被他搬到宿舍去了。
“老子是为了能过个好年才努力的。”老头子说了,只要这次考进班上前二十,过年就不用去部队了。上官龙为了不像前几年那样,除夕夜还得跟着一群兵哥大叔满操场跑步唱军歌,这几天就差没有头悬梁锥刺股了。
纪梓桑做了上官龙三年的同学兼舍友,对上官龙投以一个怜悯的视线。
上官他爹太狠了,每次寒暑假回来那身上的淤青从来没有少过,不过谁叫上官皮糙肉厚结实耐打呢。纪梓桑很没心没肺的想。
然后立起一本和下周的考试内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民法》,看得津津有味。
任米雪视线放到书的封面上,微微停顿了一秒就转回到上官龙身上。纪梓桑说不准还真就是学法律的料,那种书,让一个专业人士来看都不一定能从头到尾看下去。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时间就过得飞快,期末考试转眼就到了,上官龙进考场之前还拿着一个小册子背公式,除了成绩稳定的,每个考场外面都少不了这一道风景。
市一高其他地方都分三六九等,就只有在分布考场的时候是真的随机分配。任米雪觉得,市一高这样做也不乏让差生更直观的看到他们和优等生之间差距的原因在里面。
市一高每次期末高仗势都整得跟半个高考一样,听说十年前市一高的前前任校长就用经费给学校档案室添加了一台高级电脑,最先使用电子信息系统。
这让原本还能作假的平时表现这一块一下子清明了不少,浑水摸鱼的少了,但是多出来的也就是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平时表现也就是录入大考时候的成绩,老师根据成绩高低写评语。
上官龙这半个多月顶着所有人炙热的眼神让任米雪又是讲题又是压题,末了还觉得不保险,让任米雪自己给他出一份复习材料来做。
任米雪当时就想一巴掌拍到上官龙头上。
这就叫做得寸进尺有没有?
可是在一个人豁出去的时候,是不会在意面子里子丢掉多少的,更何况,上官龙一直觉得在任米雪面前,他的面子里子也值不了多少钱。
比起初中的时候每次大考都得被宿舍里的那三只压着关“小黑屋”,现在这样为了自身福利奋发向上的情况不知道有多好。
“老大保佑。”进考场之前,上官龙觉得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尼玛是他家老头子太冷血,他记事起就没有一次过年是好好过的。这次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纸质东西不能带进考场。”监考老师看到一个学生十分坦然的在透明的笔袋里装着一张白纸,那学生还毫无自觉的往里走,监考老师不得不伸手拦住。
“我上面又没写字,为什么不能带,这是我买的平安符,保佑考试不挂科的。”
那个学生笔袋一番,那张白纸竟然是一张照片,而照片上的人监考老师也认识,也能说,市一高里面没有不认识照片上的人的。
韩昱跟在那个男生后面,眼睛不经意的瞥到照片上的人时嘴角就止不住的抽搐,眼皮子也一直跳,要是被任米雪知道了自己的照片被人用来当护身符,她不会发飙吧?
这样的一幕发生了好几起,任米雪考场就有一个这样的倒霉孩子。不知道是谁家的,竟然还拿着那张照片上前给任米雪看,然后还拿出一只马克笔让任米雪给他签名。
监考老师看到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
照片的背景就是上次元旦晚会,多光明正大的拍照机会,任米雪也没发觉,不知道被哪个销售天才想到这个赚钱方法,而且最重要的是竟然还有人对那套不挂科的广告语深信不疑。
“照片先放我这里,规定就是规定。”
监考老师伸手拿出那张照片,放那个学生进去,那人还一副眼巴巴不舍得的模样。
任米雪看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则鸡皮疙瘩全部起来了。这次期末考试,任米雪打破了她以前做题的最快纪录,然后从上打下,从每一位监考老师手里收走了那张照片,任米雪数了数,竟然有一百多张。分布了三个年段,占了总人数的百分之五。
“你都成学生心目中的吉祥物了。”郑爹把刚才没收的三张照片递给任米雪,戏谑道。
任米雪面无表情的接过去。其实照片从半期考的时候就开始从私底下流通了,不过期中考还没到这种连笔袋样式都得规定的龟毛程度,所以任米雪不知道。还偏偏,买了照片的人期中考试成绩还真比第一次月考高了几分。
于是,照片的销售量一下子有增多了,任米雪手里的那叠,起码有五个版本。
封建迷信搞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人心。
任米雪用一个签名从和她同一考场的那个男生嘴里知道了照片的贩卖渠道,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家里办实业的,也沾到二班的边。
这位平日里就没少干这种倒买倒卖趁火打劫的事情,一张一块钱成本都没有的照片被他以十块钱卖出去。这该说市一高的这群人太蠢了还是他们钱多了没处花?
那位眼光毒辣的未来销售专家泪眼汪汪的看着任米雪不仅没收了他已经洗好的照片还有胶卷,连他最近的一笔交易金都被没收了。
你要照片可以,要钱也行,能不能把胶卷还给我啊,里面还有好几个男生女生喜欢的男神女神的胶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