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米雪虽是一个工作狂,可对下属却很关照,没脾气也没架子,所以下属门总是亲切地喊她“老大”。
任米雪故意摆出上司的架子,厉声斥责道:“假期才刚过完,你们就这么一副慵懒的工作态度,这样怎么行。算了,下午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和小罗该干嘛干嘛去吧。”
“谢谢老大,你真是太好了。”
安冉凑上来满足地蹭她的脸,任米雪顿时没了脾气。
下午五点,任米雪按照约定来到立诚律师事务所。这家本市着名的律师事务所正是她的客户陆鸣所开。
任米雪彬彬有礼地对前台小姐说明自己的来意。
前台小姐礼貌微笑,称陆律师正在办公室里会客,让她在此稍等片刻。
任米雪在等待的期间从小书架上随手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翻阅。
十多分钟后,一位身穿armani黑色西装套装的男子气宇轩昂地从陆鸣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此人经过前台正要走出大门时,他又疑惑地回过头,目光落在他侧面沙发上正端坐着看杂志的任米雪身上。
虽然她微微低着头,但那张似曾相识的侧脸还是忍不住勾起了他多年来想忘却不能忘的记忆。这张脸孔总是会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像鬼魂般不停地粘着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她,褪去了曾经的稚嫩,成熟了,清丽姣好的素颜更让人为之心动,未曾经过挑染的浓黑色长发和以前一样黑亮服帖,只是不再扎起马尾,而是直顺地自然披下。她身穿简单的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西装外套,米白色的真丝绣花丝巾将撩人的白皙颈项掩住大半,深褐色及膝裙下是有着完美弧度的细瘦双腿,仍是纤瘦的身形多了几分风韵,也多了这个年龄层不该有的沧桑。
突如其来的重逢让张茂学惊愕地楞在了原地。多年后再次见到她竟仍能轻易撩拨自己封闭已久的心。他两眼泛着微光仔细凝望,那毫不掩饰的喜悦眼神就像是一个孩子找回了丢失已久的心爱玩具。
他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去认出她,还是就如同最熟悉的陌生人般擦肩而过。
此时,任米雪并没有发现门口不断看着自己的犹疑目光。
“任米雪,抱歉让您久等了,陆律师请您进去。”
“好,谢谢。”任米雪起身尾随前台小姐走进陆铭的办公室。
呆愣在门口的张茂学直到办公室门关上,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满含殷切的目光。那张熟悉的脸孔,再加上前台小姐的一句“任米雪”让他更是笃定,她就是任米雪。
张茂学走出事务所,在办公楼下不停地踌躇徘徊。对于自己的执念,他不禁有些气恼。
在刚到x市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直魂牵梦萦的人,这样一场猝不及防的相遇将他心里伫立多年的高墙一瞬间坍塌瓦解。
一个小时后,任米雪从事务所里走了出来,和之前相比,白皙俏丽的脸庞更增添了苍白。
张茂学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悄悄地跟在任米雪的身后,她走路时的心不在焉另他有些担心。他不禁心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点都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在走路时云游太虚。
还没多走一会,任米雪就突然停下了脚步,朝停在街对面的一辆银白色轿车挥了挥手。等待红灯的时间里,车里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车旁等待。
莫不是她的男朋友?
张茂学泛起敌意的眼神仔细打量着对面街的男子——
此人大约三十出头,身穿一套灰色西装,鼻梁架着一副斯文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且稳重干练,尤其他那温文尔雅的笑容,不禁让张茂学想起了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红灯过后,任米雪一路小跑至那名男子的面前。男子微笑着抬起手拨了拨她被风吹得有些凌乱的刘海。
两人短暂停留交谈了几句后,男子绅士地为任米雪打开了车门。
车子缓缓开动,张茂学赶忙招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尾随其后。
车子开到了一家西餐厅前,那名男子将车钥匙交给泊车小弟,便与任米雪并肩走了进去。
张茂学不肯罢休地跟了进去,找了一个既容易偷窥又能巧妙掩饰自己的绝佳位置坐了下来。
用餐期间,那名男子细心地替任米雪点了餐,还帮她把牛排切成方便入口的小块状,如此细致呵护,关系可谓非比寻常,再加上烛光烘托,气氛使然,简直就似约会中的情侣。
或粱他们本就是情侣。张茂学一边想着,一边泄愤式的用刀叉恶狠狠地戳着餐盘里已面目全非的牛排。
那边张茂学正愤愤发泄,这边的杭理全却是细心地察觉到了任米雪满怀心事的不安表情。
“米雪,怎么了?没胃口?”
任米雪恍惚回过神,连连摇头,“不是,我很好。”为了表现自己并非说空话,她还特意将小块状的牛排送进了嘴里。
“别装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你有心事,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不妨说给我听听,也好让我为你分担。”杭理全放下刀叉,双手重叠在桌上,一脸期盼地等待任米雪的坦白。
任米雪心虚地端起酒杯小口啜饮,随后试探性地问,“杭理全,如果……我是说如果,突然销声匿迹了粱多年的朋友,又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会怎么样?”
“那要看是什么样的朋友了。”
任米雪自己也说不清楚,支支吾吾老半天,“就是,曾经很要好的朋友,算是曾有过好感的人吧。”
杭理全十指交缠抵住下巴,“这样啊,如果只是有过感觉的话,时间应该已经冲淡掉了吧。”杭理全低头沉吟,不一会终于恍然大悟,“是他回来了吗?”
任米雪默认似地低头不语。
杭理全幽幽地叹了口气,“米雪,其实,你的心里是有所期待的吧?如果你心里已经没有叶何关于他的痕迹的话,根本是不会考虑这个问题的。”
杭理全就好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在他的面前,她总是无法藏住叶何秘密。她想解释些什么,可却又找不到叶何可以解释的话语,或粱,就连她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任米雪放在桌上的纤纤玉指缓慢握成了拳状,这是她内心起伏不定时特有的习惯性动作。
杭理全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米雪,事情既已成为过去,又何苦翻出来再经历一次呢,或粱,他已经放下了,只是你自己想太多了而已。”
杭理全温柔的话语让任米雪露出了舒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