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个女生先说出这番话,夏东源深深的感到自己在爱情面前就像个懦夫。
他被困在死境,她的姑娘挺身而出站在了他身前,说着类似“想动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的话,男人的自责心,一下一下地揪痛着。
“我会证明我是清白的。”他说。
迟疑了一下,他又问:“至于杨牧那边,你怎么打算。”
“达到目的即收手,和他保持距离。”
“他这个人看起来纨绔,不务正业,不学无术,但实际上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夏东源说。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高晴对杨牧的认知里一向没有过正向的词汇。
“杨惑苦心经营多年,不可能养了一个痴傻的独生子,杨牧的野心不会比他父亲小,只是城府越深,旁人越难看清他的真面目。”夏东源说道。
“我记住了,我会远离那个小人的。”高晴握住夏东源的手,将那短暂的温暖凝聚在掌心。
夏东源的头低低的,嘴唇动了动,却欲言又止。
他觉得,有些事还不能告诉高晴,不然她会更危险。目前,自己仅能这样保护她了。
“你会等我的对吗?”他问。
“我等你。”高晴伸手抚上她的胸口,“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谢谢你。”夏东源轻声说着,把头扭向玻璃窗,那正是秦朗背对两人站立的地方,“我能和他说几句话么?”
“好。”高晴退出房间,叫了秦朗过来。
“谈得怎么样?”秦朗看着她脸上复杂的表情,问道。
“他说要和你聊聊。”高晴沉声道。
“这么短的时间居然还要分我几分钟,这个家伙……”秦朗地挠着头。
“我又不会吃你的醋。”高撇嘴笑了,“去吧。”
审讯室的门开着,秦朗走进去时,夏东源正在面壁沉思。
他随手将房门反锁上。
“我想,接下来的对话,你一定不想让除了你我的任何人听到。”秦朗说。
“不言而喻。这就是你聪明。”夏东源转过身来,“接下来的事情,可能要麻烦你了。”
“我们是朋友,不是么?还讲什么麻不麻烦。”秦朗笑着拍了拍夏东源的肩膀,“说吧,是什么事情。”
“我有证据。”夏东源说,“但只有你能帮我。”
秦朗的神色瞬间严肃起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怕打草惊蛇。你知道的,凶手另有其人。”
“我该怎么做?”秦朗问,他觉得自己肩上又多了一层担子。
“找陆检察官,拿到我的车钥匙,车子一直停在集团大楼对面的高台停车场,车载摄像头能够拍到楼顶的动静,另外,那天早晨的人员出入记录,可以到集团监控室调取……”夏东源说。
“这算是巧合?”秦朗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的神色,“你为什么要把车停在那里?”
“金融危机给Z市的商业带来很大影响,鑫源集团是最靠近悬崖的一家。我每天取车时,都会坐在车里远眺这家耗尽几代人心血的企业,那感觉就像看着一座即将崩塌的大山。”夏东源解释道,神情落寞。
“好吧,交给我吧。”秦朗决定好人做到底。
眼下他除了要查找名单下落,还要卷进商界漩涡里搅合一通。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拜托你。”
“什么事?”
“请帮我照顾好我妹妹和高晴。”夏东源语气诚恳,“拜托了。”
“夏晓薇么……啊……”一提到那个丫头片子秦朗就忍不住头疼。
“薇薇她怎么了?!”夏东源突然一把抓住秦朗,生怕自己妹妹有个三长两短。如今他人在警局,很难保证那些对他暗地里下绊子的人不会对夏晓薇做手脚。
“放心吧,她没事,现在住在我家里,不,是我叔叔家里。”秦朗挠着头道。其实,和她相比,他觉得夏东源应该担心自己才是。
“至于高晴……”秦朗说,“还记得那夜在茶楼我和你说过的吗?我只是个临时工,你的姑娘,你自己来保护。”
“Iknow。”夏东源看着他,眼睛里升起一抹光亮,重重地点了点头。
探视时间到。
夏东源被两个警员带出审讯室,秦朗插着口袋跟在后面出来。
高晴还想说些什么话,诸如“你要保重身体”,“我会查清案子的”之类自显坚强的话,事实上她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最需要安全感的是她。
话哽在喉咙里,迟迟说不出,夏东源的身影渐渐远离,她欲靠近,却被警员拦下。
“对不起,高小姐……”
“东源!”她焦急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夏东源闻声回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如阳光一样明媚,“等我回来。”
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远,空荡的走廊,最终被残余的阳光填满。
“两情若是久长时,有岂在朝朝暮暮……”
秦朗插着口袋走上前,站在高晴身边,同她一起并肩望着消失在尽头的身影。
“我猜,他应该知道幕后主使是谁。”
……
杨家别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宽敞的落地窗前前,看着玻璃倒影里被保镖群殴的男子,眉宇间透露出一股城府颇深之意。
“小的办事不利,求老爷饶命啊!”男子抱头哀嚎着。
“还知道办事不利?”杨惑冷哼一声,“你看你派的都是些什么人,什么无敌狗屁打手团!”
“小的没想到那个姓秦的小子那么厉害啊,您放心,下次我一定会找本市最厉害的杀手做了那小子!”
“还想有下次……”杨惑眼神冰冷,“来人,给我拖出去,别让他露出一丝风声来!”
“老爷,老爷!”几个保镖架起鼻青脸肿、神色恐慌的男子。
哭喊声渐远。
房门还未关闭,杨牧便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父亲,您真的执意这么做?”
杨惑缓缓转过身,在黄花梨木的座椅上静坐下来,看着杨牧道,“你都听说什么了?”
“不管怎样,我不同意你伤害高晴!”杨牧喊道。
杨惑笑了笑,端起桌上的茶水,吹了吹,“你虽然平时浪荡成性,但我都以为你只是不拘小节,没想到还真的被女人捆住了手脚!”
“可高晴她不一样,她是我的未婚妻啊!”杨牧道。
“牧儿,忘记我曾对你说的了么?男人想要做一番大事,就不能被任何东西绊住脚步。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你的路,哪怕是块再大的石头,你也要想办法把它踢开。”杨惑悠闲地喝了一口茶水,“我们杨家如果想要在Z市做一颗不倒的常青树,那么必须铲除一切能够干扰我们的东西,高家,夏家,都是我们的绊脚石。”
杨牧厉声问道,“您真的想您的儿媳妇未过门就做了家族崛起的垫脚石么?”
杨惑的脸色骤然严肃起来,他轻轻放下茶杯道,“你该不会真的以为高晴会死心塌地地嫁给你吧?高家为的是利用我们手里掌握的资本,而我们也是利用高晴这颗棋子,选择时机将凌云集团收归旗下。但是,眼下我找到了更好的解决之道。”
“想一家独大有很多方法,您为什么要派杀手呢?”杨牧不服气,接着问。
“想要将高家和夏家同时逼入死角,只有这一种办法。”杨惑的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一石二鸟,才是成功之策。而我们,看戏就好。”
“所以你才告诉我会议当天要将所有嫌疑推到夏东源身上?!”杨牧明白了父亲的心思,虽然这手段很毒辣,但为他杨家未来的宏图霸业着想,也实在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