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历史上，有记录在册的疫病爆发不下十次，最近的两次是乾德十二年和嘉兴十八年。
乾德十二年，沂水发生水灾，疫病横行，造成了不小的伤亡，先帝改国号嘉兴。十八年，先帝南征，于临兆和南楚一战，军中又发疫病，死伤无数，大周和南楚两败俱伤，国力衰减。西靖从此崛起，一跃成为九州之上的强国。”
“你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西靖就开始谋算大周？”崔嫣心中的惊异更甚。
“没有直接的证据。不过，比起证据，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萧钰淡言道，“因为，我也是在位者。”
直觉，往往比所为的“真相”、“事实”更靠谱，他会这么想，作为权力对面的人，也能看到这一步。
“皇上，你可有对策？”
如果说，这次疫病的爆发，是崔家借雪灾之势自导自演的一场剧，那么，掌握最大底牌的人，便是崔家和西靖。
“没有。”毒药无色无味，踪迹难寻，贸然解毒，很难。
萧钰摇了摇头，“不过，我已经对崔党的官员下手了，这会儿，应该相继出现了感染疫病的症状。”说起来，还得多谢薛筱柔送的那把匕首。
再加上刑安这么一闹，崔浩然应该很头疼才是。
“崔浩然，不会就此妥协吧。”要借此顺藤摸瓜得到解药，崔嫣觉得，不太可能。
“崔浩然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让他借此交出底牌，的确不太可能。”萧钰勾起唇，上翘的弧度冷冽得恰到好处，“人心都是肉长的，崔浩然这般放任部下的性命不顾，谁还会替他卖命。”
就看崔浩然，能够沉得住多久的气。
崔嫣抽了抽嘴角，她怎觉得，萧钰这厮越来越腹黑了。
拿起桌上的册子，随意翻了翻，秀眉拧起。
“朕看过了，每个药房卖出药的种类和数量，都不尽相同。”
知道所需的药材种类和数目，再进行配置，成功的几率更大。他知道这一点，崔浩然自然也能知道。
崔嫣道，“或许，可以换一种思路。”
“哦？”萧钰挑眉，眸中划开一抹喜意。
这只小猫儿，总是给他惊喜。
崔嫣指着小册子，“你看，虽然每个药房卖出的药不尽相同，可是还是有不少重复。中毒人群庞大，救治的药物数量肯定不在少数。我们可以将出现的药材全部记下，并对所有的卖出数量进行累计，那自然能够知道崔家购买最多的药是什么。”
萧钰脸上的笑意更深，果然，她从不让自己失望。
崔嫣又道，“我写字难看，我来念，你来写。”
“好。”萧钰提笔蘸墨，展开宣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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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书房。
崔浩然坐在主位上，冷着一张脸，东方磊则在他的下首方向，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地上跪了十几个崔家的家丁。
如果细看，便会发现，无论是崔浩然，还是东方磊，衣服都皱巴巴的，甚至还有些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