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陈木和阿福站在前排听令,几千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俩的后背。
台上,关跃山面沉如水地说道:“陈木和阿福不听军令擅自行动,本应就地处死,不过念在二人所立军功无数,暂且功过相抵。自此二人开除军籍削为庶民,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所有士兵不得私下难为他们,否则一律军法处罪,定斩不饶。”
屠雄闻言拍案而起,一脚踢翻关跃山面前的桌案,只是忍着才没继续发作。
次日,屠雄和郑天寿来为陈木三人送行。
屠雄掏出一封书信递给陈木,希望他能转送李伐颠。
郑天寿拍拍陈木和阿福的肩膀,说道:“木头,福哥,你们一定要将这里的情形如实转告校长,请他上书朝廷,争取加派人手援助前线,我也祝你们一路顺风。”
阿福撇撇嘴巴,说道:“拉倒吧,难道再派几个人过来当关跃山的替罪羊?”
郑天寿尴尬一笑,随后正色道:“将军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只是久处高位,加之兵行诡道,大多的大事小情都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二位多多见谅。”
三人抱拳施礼,就此别过。
一路舟车劳顿。
半个月后,绿野学院的校长办公室大门被人用力推开,阿福嘻嘻怪笑着出现在门边。
一团乳白的液体直接射到阿福的手上,他低头闻闻手上的味道,又抬头看看脸色发红的李伐颠,桌上还摆着正在播放视频的水晶球。
阿福心存侥幸地问道:“死老头儿,这是神马液体?”
李伐颠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说道:“你懂得…”
阿福哭丧着脸:“我他么不懂。”
两个小时过后,阿福洗手归来,阴沉着脸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身为一个校长天天看片夜夜撸,你也配当校长?”
“放屁,老子虽然的确天天撸,但是老子从没利用职权潜过哪位女老师,更没侵犯过任何一位女学生。几十年来,我除了老婆以外,就没碰过其他女人。木头,你来评评理,像我这样的贞洁男子还剩几个?”
阿福一怔,随即开口道:“扯淡,就你个老盲流,还能娶着老婆?充气的吧?”
“你个损粗,充气的还能生个闺女?我没老婆能有李珐师?”
阿福眼瞅说不过他,从戒指中摸出一块久违的红砖,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一转头。
世界就此安静下来……
陈木连忙扶过倒下的李伐颠,还好阿福手上有轻有重,没有真的伤害老李头儿。
李伐颠悠悠醒来,恰好瞧见陈木衣领上的饰物,上面印有淡金的“SE7EN”图案,他一个骨碌起身,冲着陈木笑道:“哈哈,你竟然碰上我的结义兄弟姐妹了,你见到谁了?快点说来听听。”
陈木把遇见弄不死和十三姑的事情一一道来。
李伐颠大笑道:“原来是四哥和五妹,当年我们‘六合采’纵横江湖,铸造多少不朽的传说。甚至还有太多的少侠愿意为了我们去死。”
阿福问道:“真的假的?还有人乐意为你们去死?”
“当然,他们说了‘如果你们再逼我们加入六合采,我们就去死’。”
阿福:“……”
陈木拿出屠雄的书信交给李伐颠。
李伐颠看完之后骂道:“这个老白毛,竟然让你俩背上这么大的一个黑锅。不过我和他几十年的交情,自认非常了解他,这个主意肯定不是他出的,想来他也是无奈之举,你们不要记恨。”
阿福竖根中指不发一言。
李伐颠思索一会儿,又继续说道:“反正你俩也没什么急事,不如暂留学校当个老师吧。”
阿福闻言眼前一亮:“行啊,我教女孩生/理卫生课。”
“你脑子里还能有点别的吗…”
于是,在某个无良校长的特意安排下,阿福留在武者系当班主任,陈木则被莫名其妙地指派到魔法系,做某个班主任的助理。
次日的上午,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陈木踏上职场生涯的第一天。
当他来到班级门口时,只见教室里站着一位双眼纯净如水的女人,她的眼睛又大又亮,仿佛暗藏着整片蔚蓝的、波光璘珣的海洋,双唇薄而精制,泛着淡淡的粉色,犹如还未成熟的桃子。
她的皮肤宛如水墨国画所用的宣纸一样白皙,如同流云一般的波浪蓝发垂落胸前,一身职业的服装包裹住略显娇弱的身材。
她听到动静转过头,在一片晃眼的阳光中,望见一个身形熟悉的男人,她的双目慢慢对焦,视野由模糊转为清晰。
她看到一个令她日思夜盼的男人。
她强忍着泪水,尽量控制着情绪说道:“陈木哥哥,你回来了。”
陈木微微一怔,然后无动于衷地递上一张工作需要的文件,平淡地问道:“嗯,需要我做什么?”
此时,一切的始作俑者——李伐颠,正躲在另一侧的角落中偷偷打量二人,焦急地搓手道:“乖女儿,老爹把机会给你了,能否把握就看你自己,不要废话,直接抓紧时间逆推啊,把他生米煮成爆米花。”
她却绝不会这么做,她的美,本就在于她至纯至善。
三个多月的教师生涯,阿福居然遭人投诉多达二十余次,罪名包括抢学生的零食、殴打长相英俊的男同学、上课只穿大裤衩、调戏女学生、骚扰女同事……
陈木则是淡然若水地度过一天天的时光,宁静的生活让他感到心内的魔性趋于平静,他隐隐捉住控制魔性的办法,却又好似咫尺天涯。
对于处在南方的风铃城来说,春天来得总是稍早一些。
初春的暖风吹落颜色不一的各式花瓣,使之化作翩翩舞动的蝴蝶,绿野学院处处尽是花香蝶飞。
在与往常无异的早晨,陈木一如既往地走在林间小道上。
他突然身影一闪躲在一旁,静静地望着前方。
因为前方悠然飘动着红色的影子。
在和煦的暖暖的阳光洒照下,天空恍若布满淡淡的黄斑,一片浅绿青郁的草丛间,一位身着红裙的妙龄少女正在俯身轻吻着含羞绽放的花朵。
她慵懒地,带着倦意地拨开额前的发丝,悠哉悠哉地漫步在散发清香的草地上。
她忽地轻跑两步追逐着蝴蝶,或许是她拥有诱人的体香,飞蝶偏偏喜爱落在她的肩头和头发上。
五色斑驳的蝶儿萦绕在她的身旁,她不禁露出一个可令春风羞愧的笑容。
她似乎融入万花丛中,好像一个天上的仙子落入凡间,又似一朵鲜花,在花丛中展现着醉人的身姿,却并不是为了争香斗艳。
她含蓄地微微抬头,一抹光线洒在她的脸上,她竟如圣洁的雕像一般不可亵渎。
陈木看得竟似痴呆,他的心灵恍若一块经受高温而裂开的石头。
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前所未有的感觉,仿佛世间的一切重新有了意义、枯木再次焕发出生机。
他如痴如醉地,失神地迈步走去。
远处的艳无双终于察觉到他就在一边,她纯真得像个孩子,冲他招手说道:“快来,这里的阳光很暖。”
陈木的心底一阵悸动,像是逃避什么,躲着似的转身走开。
只留一个背影倒映在艳无双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