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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杨戬在北海为寻找顾生威遭遇险情时,来自六耳族的使者一行,日夜兼程来到了朝阳峰上。
三日前,在祭天令云逸的授意下,朝廷派出驻守大夏朝与北泽边境处的千人骑兵营,对六耳族领地发起突袭。
六耳族族长顾庭轩对此早有准备,连夜率领全族老少迁到乌横山上,顽强抵抗,双方血战了两天,俱都伤亡不小。
次日,经过族中几位元老的商议,六耳族决定与朝廷和天道教议和,让出半壁乌横山,以此交换本族王子顾生威以及全族的安宁。为此,顾庭轩派出了自己的表哥顾庭桓,作为议和使者率领二十个族人前往朝阳峰进行谈判。
云逸接到战果回报后,本欲敦促朝廷集中文陵州的全部兵力,以碾压之势强取乌横山,但形势发展却破坏了他的计划。
因为恰在此时朝廷接到了文陵州北面的北泽小国送来的国书,书函中措辞十分强硬,要求将文陵州划归北泽国,若不答允就要出兵强取。这番大言不惭狂妄自大的言论当即触怒了皇帝及其臣子,皇帝破天荒第一次未请示朝阳峰总坛就发兵北泽国,所动用的兵力,正是文陵州驻军。
当云逸得到这个消息时,脸上的神情难看到了极点。
坐在下首的大祭天师们面面相觑,尽皆沉浸在惊诧中。
历代君王都曾在朝阳峰上历练二十载,均视祭天令如师如父,尽管手握军国大权,却也极少有这种不请示就出兵的情况,大祭天师们都暗暗嘀咕,这莫不又是立夏洛飞为太子带来的恶果?
云逸一上任屁股还没坐热就贸然甩开夏洛业,确立夏洛飞为太子,令得与夏洛业相关的诸方势力多有不满,这些势力包括掌管朝廷财政的朱太师,更包括藏皇后以及她背后的东黎州武帝藏诃。
由于云逸的冒进,朝阳峰总坛的多项举措都受到各方掣肘,例如多次向武帝藏诃求索叛徒顾生威而不得,又例如朱太师公然上书表示国库紧张,不宜拨款重建伏魔塔和道祖殿,又例如向香昭族发兵征讨招到朱太师为首的一帮老臣劝谏,种种迹象都表明,祭天令和天道教的地位与昔日相比存在极大差距。
幸好皇帝正当壮年,并且依旧对祭天令的权威表示尊重,力排众议全力支持重建伏魔塔和道祖殿。但如今他盛怒之下擅自发兵,即便只是因为思虑不周,也难免不会被一些别有心的人用来大做文章。为此大祭天师们忧心忡忡,思虑重重,追根朔源,都暗暗埋怨云逸激进而多事,欠缺国教之主应有的胸襟。
坐于上首的云逸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不过此时此刻,他自然不能承认立太子一事太过草率。想到继任以来种种事务都不是太顺利,不由心头一片烦躁。
首先便是纵火烧毁伏魔塔和道祖殿的逆徒杨戬至今在逃,即便下了全天下通缉令,即便派出了朝阳峰后山所有长老四处缉拿,依旧得不到杨戬半点消息。日前太真教与御灵宗同时发来消息称杨戬在乌横山下出现过,可惜惊鸿一瞥竟然没人能够拿住他。
其次便是重建伏魔塔和道祖殿屡屡受挫。香昭族人与六耳族一样,把万年香木林看得比族人的性命还重,联通了附近的许多土著,组成人数不少的一部分队伍,利用当地的密林地形与朝廷军队周旋纠缠,生生拖住了数万兵力。
而自陷空阵破了后,应有不少凶兽逃窜出来,各地伤人事件时有发生。这些凶兽大多力大无穷狡猾凶残,原本驻守各地对付妖族的军士都弹压不下,反而损兵折将伤亡不少,因此朝廷不得不屡屡向朝阳峰求助。云逸几乎每天都要派出一两个祭天师带着祭天师前往各地剿杀异兽。
即便如此,民间还流传着一些对天道教的不满言论,说他们只念着重建什么破塔破殿,一心搜刮民脂民膏,不顾百姓死活。这些不实言论越传越广,以至民情激愤,据查有不少人千里迢迢赶去万年香木林支援香昭族,其中不乏一些出身修真门派的能人异士。
而总坛内部,还有一些人对重建伏魔塔和道祖殿颇有微辞,认为多事之秋不宜大兴土木劳民伤财。
总之,无论是祭天令的权威抑或是天道教的尊严,在云逸手上都已经大不如前今非昔比。想到这里,云逸胸口像堵着一块大石,郁闷难当,不由心下发狠,环视着众人,缓缓道:“也罢,就容六耳蛮子再逍遥一日好了。明日我将带同各位前往乌横山,拿下这群不知好歹的乌合之众。”
大祭天师们尽皆愕然,七嘴八舌劝阻起来,有人提议,既然已经立了夏洛飞为太子,遂了苍甸州武帝彭吉的意愿,不如请他出面降服六耳族,言下之意是岂能让这位武帝上人白得好处而不出力。但云逸心下发狠,决心要拿六耳族开刀,以出这一个多月来的恶气,因此力排众议,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有大祭天师问道:“那这帮六耳族来使如何安排?现下就放他们回去么?”
云逸眼中射出寒光来:“不必,统统关起来,待我拿下乌横山再来处置。”
此言令众人俱都一惊,使者出行,原本应受到人身保护,这是万年不变的常理,近如北泽来使,以国书激怒了皇帝陛下尚且都能全身而退,相比之下这六耳族来使言行谦恭一心求和,怎么祭天令却不肯放过?今日若贸然将六耳族来使囚禁起来,以后谁还敢来朝阳峰议和?
不过看云逸脸色冷厉,神情不善,众人都不愿去惹他不快,缄口不言。
正在这时,一个祭师惊慌无比地奔了进来,口中大喊着:“令师令师!出事了!”
云逸皱眉,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慢慢说来。”
祭师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夏洛飞……道学院……夏洛飞死了……”
“什么?”所有人都呼地一下站了起来。
云逸厉声怒喝:“怎么回事?”
祭师深吸了一口气颤声道:“是……是杨戬……烧死了夏洛飞,他把整个道学院都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