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7号绕着顾玖飞了一圈, 仍是没弄明白她为什么心情那么好。
它以为被困在死亡列车半个月，在那样的环境下，玩家或多或少都会出现心理问题, 她出来后肯定精神不好、情绪压抑, 甚至已经准备好迎接她的暴脾气。
哪知竟然是如此温柔可爱的大小姐。
【大小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387号小心翼翼地说：【你们被困在死亡列车里有半个月, 我觉得你可能心情不太好……】
“没事。”顾玖轻描淡写地说, “都过去了，我现在心情很不错，也没什么心理问题。”
387号似信非信，它到底不是人类，纵使智商和正常的人类一样，仍是没办法理解人类的某些情绪和想法，见她神色温柔，还真以为她的心理强大如斯, 并没有因为游戏世界而产生什么心理问题。
“行了, 帮我结算积分吧。”顾玖难得催促，她还要急着去无界城。
387号应一声。
【此次“死亡列车”副本玩家顾玖所得积分6000，达到购买“死亡列车”副本的道具条件。】
【道具一：傀儡鼠，吞金噬银, 可掘地挖洞，每只需要300积分。】
【道具二：血锈斧头，可劈金裂银、劈海断空, 殂杀厉鬼和异类生物，需要800积分。】
【道具三：红色高跟鞋, 能大幅度提升5%战斗力，需要1200积分。】
【道具四：小辉的空间锁, 开劈隐藏空间，时效半小时，需要1500积分。】
【道具五：布娃娃丽莎，伴身娃娃，需要2000积分。】
…………
【道具二十五：吞噬之影，可吞天噬地，黑暗降临，将方圆百里之地吞噬，需要20000积分。】
…………
这次死亡列车副本世界生成的道具非常多，竟然有二十五个。
由此可见副本世界的力量越强，生成的道具就越多，但相对的，玩家也要更拼命才行。
387号道：【大小姐，这次你有1000的奖励积分，是诸天游戏的主系统给你的奖励，其中500积分是奖励你第一个发现真实和虚幻空间，并主动将地铁名写到地铁站提醒其他玩家；另外500积分是奖励你救了地铁站的不少玩家。不仅是你，其他人也有奖励积分，不过他们最多只有500，没有你多呢……】
说到最后，387号喜滋滋的，觉得还是大小姐最厉害。
顾玖脸上的喜色不多，甚至diss起诸天游戏：“我们这次在游戏世界里救的人不少，每人却只奖励500积分，实在小气得让人无话可说。”
【……】387号安静如鸡。
被大小姐怼多了，它现在也觉得主系统挺小气的，竟然只奖励500积分，500积分只能买一只傀儡鼠，能有什么卵用？
顾玖将商城面版列出的道具浏览一遍，视线落到最后的吞噬之影。
这吞噬之影便是每次跑出来吞噬整个地铁站的那些黑影。
按系统管家387号说的，这些黑影是外来入侵力量的一种，比地铁站的鬼怪BOSS更棘手，因为玩家面对它时根本没有应对之法，只能逃离。
【大小姐，你要购买哪些道具？】387号生怕又被她怼，赶紧道，【你现在的积分有7700积分，可以买很多道具呢。】
它欢喜地说，玩家的积分多，作为系统管家与有荣焉。
可惜顾玖一句话就将它的欢喜打碎。
顾玖：“连吞噬之影都买不起，能有多少？”387号吭哧地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吞噬之影是入侵力量，玩家买不起是正常的……】
顾玖恍悟，“我明白了，诸天游戏不会让玩家接触到这种力量生成的道具，所以每次定价都十分昂贵，超过玩家所能承受的积分，只能看不能买，是吧？”
【……】
387号差点被她怼得捂脸逃走，什么都不敢再说，生怕又被大小姐犀利地扒皮。
明明不是它定的规矩，为什么它每次都要承受不应该有的羞耻？
最后顾玖购买三只傀儡鼠，一把血锈斧头，小辉的空间锁，布娃娃丽莎，共花了5200积分。
387号小心翼翼地问：【大小姐，还剩2500积分呢，不再买点吗？】
“不用。”顾玖漫不经心地说，“其他的不是太贵就是对我没用，我也买不起。”
作为一个穷逼玩家，每次买完道具后，积分都花得差不多，想买也没用，不如心如止水。
387号不敢再劝，狗腿地问：【大小姐，接下来你要去万界城还是回现实世界休息？】
“去万界城！”
387号正要将她送去万界城，突然听到她说：“387号，我问你件事。”
【大小姐你说！】它殷勤地道，【我一定知无不言。】
顾玖偏头思索会儿，说道：“你应该看到了，在地铁站的第二站，为了得到地铁站名，我用死亡之画咒杀一直未露面的傀儡人……”
【是的，幸亏大小姐你及时出手，否则你们还没办法这么快通关呢。】387号语气振奋地说，【先前我和其他系统管家交流过，他们都很担心自己的玩家，在死亡列车里待的时间越久，玩家的精神越压抑，如果再不通关，他们一定会先崩溃，选择自我毁灭……幸亏你们终于通关了，否则他们可能会自杀。】
387号将顾玖夸了一遍，格外喜欢大小姐，也很高兴自己成为她的玩家。
它能看出，顾玖当时选择使用死亡之画，也是因为察觉到玩家的情绪不对，再不通关，会有更多的玩家死亡，不是死在鬼怪手里，就是选择自我毁灭。
顾玖神色很平淡，轻声道：“被咒杀的傀儡人呢？”
金属小圆球上的红光闪烁了下。
半晌，387号说：“大小姐，傀儡人被入侵的外来力量改造，是玩家的敌人，你选择杀死敌人是对的，你不必有什么负担，也不用觉得杀戮不对，这是必须的。”
顾玖微微笑了下，“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
387号再次沉默。
大小姐真不好唬弄。
最后它只能实话实说：【被死亡之画咒杀，自然是魂飞魄散，没有投胎的可能。这事不能怪你，是傀儡人自己选择的，傀儡人从来不与玩家正面对上，但是玩家要通关、要帮忙死亡列车世界的规则驱除入侵的外来力量，必须有所牺牲……所以这也是玩家不管在游戏世界里做了什么，因果孽力都不会反馈到玩家身上。】
因为玩家进入游戏世界，是去做任务，帮助清除游戏世界出现的异常，算是游戏世界请来的外力，自然不受游戏世界的困果影响。
387号解释完后，小心翼翼地看她，不明白为什么顾玖这么在意。
顾玖站了会儿，又问道：“如果是游戏世界相关的存在呢？”
【那肯定会被困果孽力牵连啊。】387号理所当然地说。
顾玖嗯了一声。
【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些？】
顾玖说了声没事，便离开灰雾空间。
**
“大小姐！”
刚进万界城，顾玖听到几道惊喜的声音响起。
抬头望去，便见万星洲、阮圆和路海笛等人都在，就在不远处朝她欢快地笑着。他们知道顾玖进入无界城时喜欢出现在这里，每次他们通关后，也选择出现在这里。
顾玖朝前张望，终于看到桃树下的陆疾，漫天的桃红中，轻薄的黑风衣随风掀起衣摆，一双漆黑的眸子欣喜地望过来，隐隐有亮光。
他步划轻快地走过来，看到围在她身边的几人时，嘴唇抿紧，似乎有些不高兴。
万星洲上上下下地查看顾玖，后怕地说：“大小姐，你和阿疾为什么不上车，看到你们还留在那里，我们吓都要吓死了，以为你们没办法通关。”
当时他都要跟着跑下车。
幸好后来柴颖颖阻止他，只要有返程车票，玩家什么时候上车都可以，等下一趟列车到来再上也是可以的。
顾玖敷衍地随口应了一句，朝阮圆三人道：“我和阿疾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越过三人，拉起陆疾的手就走。
“大小姐，等等啊！”阮圆叫道，“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吃宵夜，齐老大他们也会来。”
顾玖摆了摆手，“你们先吃吧。”
不等三人再说什么，她已经拉着陆疾在巷子里奔跑起来，越跑越远，消失在尽头。
被留下来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大小姐怎么走了？他们有什么事？”阮圆纳闷地问。
路海笛和万星洲同样是一头雾水。
顾玖拉着陆疾离开桃花盛开的巷子，来到另一条更幽静的巷子里。
星河璀璨，无数的繁星横亘在无界城上空，昏暗的灯光里，越显此间清幽宁静，非常适合情侣约会。
顾玖渐渐地放慢脚步。
陆疾配合着她的步伐，一直偏首看她。
“阿疾，为什么一直在看我？”顾玖明知故问，脸庞在星光下如水般婉约，但那微微抬起的下巴，又流露出几分妩媚的自信。
陆疾的脸又红了。
为什么一直看她，当然是因为他想看她，因为觉得她好看啊。
发现他像个小媳妇般羞涩，大小姐不仅没反省自己欺负人，反而很愉悦，伸手摸摸他的脸，问道：“喜欢我吗？”
“喜欢！”他老实地说。
“有多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他连续说了两个“很喜欢”。
顾玖愉悦地笑起来，笑声清柔，像淌过青石的泉水。
陆疾的耳尖越来越红，心口软乎乎的，所有的意识、意志，都被她的身影和气息填充。
越是喜欢她，越是不想欺骗她。
他深吸了口气，突然拉住她的手。
顾玖任他拉着，她站在马路牙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的神采飞扬，笑容肆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看到这样的她，他的心口被某种情绪涨得满满的，终于沙哑地开口。
“阿玖，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顾玖盯着他粉白的唇瓣，心不在焉，“你说。”
“其实我是男人。”
“……”
巷子似乎变得更清幽，连呼吸声都近无。
半晌，顾玖冷静地问：“阿疾，刚才你说什么，我好像没有听清楚。”
陆疾重复了一次，“其实我是男人，并不是女孩子。”他加快语速，“阿玖，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觉得这样打扮行动很方便……”
话还没说完，就被搁放在胸口上的手打断。
顾玖很冷静地摸了一下，然后说：“阿疾，女孩子平胸是正常的，这不能证明什么。”
陆疾：“……”是不能证明什么，但是……
没等他再说什么，一只手已经往下移，来到……
陆疾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