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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二章 伯侄同离府(1 / 1)

月玦回府的消息传到凤栖院时,秦楼安才方在粉黛的服侍下穿戴整齐。虽然她相信月玦说到做到定不会留在宫中太久,可却没想到他今日便回来了。

坐在镜前正要盛装打扮的秦楼安闻言,放了手中紫燕钗,素面朝天出了凤栖院。

如今月玦既已到了府门前,她也没必要如此早就进宫,恐这个时辰母后定还未起身。

带着粉黛到府门时,她正见木江领着木长泾以及一众府卫堵在门口。

秦楼安皱了皱眉,这是做甚?

看这架势也不像是迎接月玦回府的,何况木江也根本不可能欢迎他。

雪子耽看着手持长棍跟在木江身后的一众府卫,转身看向还坐在马车中的月玦,淡淡说道:“看来玦太子在公主府的地位并不怎么样,这群人看上去可是十分不希望你回府。”

“自然,你所看到的为首之人唤作木江,是公主府的管家。因为之前府中发生了一些事,公主废了他立下的规矩,还欲撤他管家大权而转交给我。若非先前皇后娘娘之事我居于宫中掩瑜阁,恐他早已卷铺走人,现下我回来,他自然是第一个不愿意了。”

现下车帘敛起,雪子耽立在车前看着月玦靠在车中一副神情恹恹的模样,是一路颠簸累坏了吗?适才不是还巧舌如簧能言善辩?

“自西南传回来的塘报若无皇上应允,我无权交给你。故你身涉西南之事,是皇上暗中授意。做好皇上交给你的便可,至于其他的人或事,莫要多问多管。”

月玦抬眸看了雪子耽一眼,笑了笑无奈道:“我当然不会无事找事,可国师大人也看到了,偏偏有人堵上门来找不痛快。就算我今日进得了公主府,恐也不能专心做皇上交待的事。”

“他?”雪子耽指了指正在与小德子交涉的木江,“就凭他也能给玦太子找不痛快吗?你还是留着心思,想想如何在我手中多活两日。”

“木管家,玦太子回公主府真的是皇上的意思,你就放我们进府吧。”

木江扫了眼身前的人,没想到月玦进了趟皇宫竟还有人跟着伺候了,不就是个小太监吗?

木江神情愈加轻蔑,端着身架装着腔调:“你说是皇上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还是那句话,圣旨呢,既然是皇上的意思就把圣旨拿出来给我看,不然——”

木江挥了挥手,身后齐刷刷冒出几根手腕粗细的木棍对着小德子,将他逼退几步。

木江扫了眼一旁的马车,抬手指了指雪子耽与梁伯玉轻笑道:“拿不出圣旨还不快带着那便宜质子滚?再不走就乱棍打得你们满地爬!”

一众府卫作势便要打人,伯玉心下早就受不了木江这副作威作福的嚣张模样,现下竟然还敢辱骂玦太子?可这人终究是公主府的管家,他又不好发作,只将两拳攥地咯咯作响。

“木管家好大的架子,可真不愧是我公主府的人。”

一道清丽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木江闻言心下一惊,后又大喜,忙躬身跑到方走出府门的秦楼安身边作揖相迎。

“公主怎得出来了?”木江笑脸一收扫视众府卫,呵斥道:“我不是吩咐了你们无需将这等小事通禀公主吗?是哪个不长耳朵的大清早打扰了公主歇息?”

“若非有人将此事通报我,木管家是不是要将堂堂国师大人一并乱棍打爬?”

“国国师大人?”木江神情一愕四处看了看,又讷讷看向秦楼安问道:“这不知国师大人现下在何处啊?”

秦楼安挑眉看了眼不远处的雪子耽,他这一身紫衣虽然贵气,然却并非官服让人难识身份。加之他新出祁雪山入仕不久,又一直居于宫中,纵是世人知道西风新封了一位国师,也不知是何样貌,现下站在眼前也无人知道。

木江见她看向雪子耽,也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遍,未几不由得暗暗吞了口口水。虽然他未曾见过当朝国师的尊容,然市井坊间关于这位国师大人的传言他还是听说过的,听闻听闻就是一身紫纱紫袍的少年

“公主这位就是国师大人?”

这怎么可能?木江看了眼旁边的马车,见月玦已俯身出来,他不敢相信,堂堂国师大人怎会和一个东景质子同乘一车看样子还是送月玦回公主府最关键的是,他也没说自己是国师啊!

月玦走过来淡淡看了眼已僵硬了脸面的木江,对秦楼安笑了笑。

“我不曾食言,如今已回公主府上,只是木管家好像不甚同意,适才竟还要对我们大打出手。伤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国师大人可是朝廷命官,不知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木江闻言兀然看向月玦,就知道他一回来自己准没好事!可识时务者为俊杰,现下还不是治他的时候,殴打朝廷命官那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公主!”木江扑通一声跪下,身后木长泾见此也跟着双膝扑地,“老奴老眼昏花不识泰山,不知来者竟是国师大人,所以所以才怠慢了大人不曾相迎。但是老奴绝对没有殴打国师大人,老奴老奴也不敢啊!”

秦楼安撇了眼地上耷拉着脑袋的木江,没想到她方回府不到一天,她这位管家又忍不住搞幺蛾子,当真是不知悔改。

木江听她久久不说话,抬头觑来,眼珠一转又爬跪到雪子耽脚边,拉着他的衣摆求饶。

“国师大人,老奴有眼无珠不知国师大人大驾光临,老奴罪该万死!但但是老奴实在是因为不认得国师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老奴这次吧!”

“你并未殴打我,无需向我求饶。”

未曾想到雪子耽如此好说话,木江一愣后连忙磕头道谢。

“臣奉皇上口谕送玦太子回公主府,然却遭公主府上管家所阻。其行径无异于违抗皇上旨意,不知该当何罪?”

才放下心口巨石的木江听雪子耽对公主如此说,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违抗皇上旨意岂止是要杀头月玦真的是皇上放回公主府,而不是在宫里待不下去私自跑回公主府的?

秦楼安看了眼雪子耽甚是不解,他这是在为月玦说话吗?思及先前月玦曾说将玉骨扇借给雪子耽把玩之事,难道这二人之间关系很好吗?

“公主,老奴老奴不知玦太子回来是奉了皇上口谕,先前见这小太监拿不出圣旨还硬要说是皇上的意思,老奴谨慎起见才未让玦太子入府,老奴这样做也全是为了公主着想啊!老奴当真不是抗旨不遵啊!”

小太监?秦楼安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月玦身后的小德子,父皇竟然让他跟着月玦一同到她府上?

“有些事想做却做不了,有些事不想做,却做了。”

雪子耽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秦楼安虽然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揪着木江不放,然她这个管家,确实是该治一治了,竟然敢私压消息闭塞她的耳目。

“那依国师大人之见,木江该如何惩治?”

木江闻言顿时瞳孔骤缩,难道公主真就这样治他的罪?他为公主府尽心尽力多年啊!

“木江针对的并非臣,而是玦太子。至于如何惩治之事,便由玦太子做主吧。”

月玦抬眸看了眼雪子耽,他对西南之事似乎也很是上心,肯多管闲事为他除去木江这个麻烦,就是为了让他能顺利完成皇上交代的事吗?可区区木江,似乎也没值得在意的必要。

见秦楼安点头应下,木江一下子瘫坐在地,把他交给月玦处置,那他必定是死路一条,连长泾恐也要受到牵连。

“木江是公主府上的老人,还是由公主亲自处置比较妥当。何况公主心中已有惩治之法,我亦不必多此一举。”

月玦一如先前一般将木江重又踢给了她,秦楼安点点头,如此也好。

“木江,先前你便苛待玦太子私藏玲珑棋,现下又对国师大人不敬对圣意不尊,本应严惩以儆效尤。然念及你为府中卖力多年且年事已高,本宫便从宽以待,收拾收拾东西,从哪来,回哪去吧。”

木江瘫坐在地丢了魂儿一般,木长泾闻言连忙爬到木江身旁:“二伯,二伯你说句话啊!你尽心尽力侍奉公主多年,不该如此便被逐出公主府啊!”

秦楼安知道木江凭着自己管家的身份将自己的侄子也带进了府中,先前她也一直未曾计较。现下听木长泾在说着木江如何如何为她尽心卖力,甚至还说到月玦不过是敌国一废太子,言语之中大有她处事不公之意。

可月玦不仅屡次救了母后,还救了她的命,木江从私藏玲珑棋之时,恐便早已生了二心。

“适才木江自己也说了他是罪该万死,如今本宫饶他一命已是法外开恩。你是他的侄子,当初凭借着你二伯的身份才进了本宫府中,如今木江卷铺走人,你也跟着他去侍奉他吧。”

秦楼安说完便不再理会二人,转身吩咐了身后府卫:“还不快去将玦太子的东西搬下马车抬进府中就还是先搬到祈慕院吧。”

突然想到月玦原先住的祈慕院也是木江安排的,那处院子未免太偏僻狭促了些,何况现在他身边还跟着个小德子。

要不要给他换处院子,至少要离她的凤栖院近一些?

已有几个府卫从马车中搬了行李,秦楼安看向雪子耽:“国师大人难得出宫一趟,不如来本宫府上稍坐片刻?”

“不了,臣要尽快回宫。”

如此也好,反正她也只是客套一下,秦楼安心想,然嘴上甚是可惜地说道:“国师大人身居要职日理万机,本宫理解。既然如此,那本宫也不强留国师了,国师大人慢走。”

强留?雪子耽看了眼秦楼安,留都未留,何来强留?

见她已带着月玦朝府中走去,雪子耽止道:“公主且慢,臣还有一事要言,不知公主可否行个方便?”

行个方便?见雪子耽看了眼她身旁的月玦,知道他的意思是有话要私下对她说。

“粉黛,先带玦太子回府中休息。”

看月玦极不情愿地看了她一眼后最终还是乖乖跟着粉黛进了府中,秦楼安竟然有些想笑,他也知道雪子耽是有事不想让他知道了吧?

虽然木江和木长泾二人还跪坐在地上,可雪子耽已全当他们不存在,上前来说道:“敢问公主,玦太子秉性如何?”

月玦秉性如何?秦楼安皱眉不解,雪子耽为何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月玦秉性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来。

“那不知国师大人觉得月玦秉性如何?”

对于她的反问雪子耽并未回答,好像也并不在意,却是从袖中拿出一本书递给她,“公主可曾见过此物?”

秦楼安接过一看,这不是昨日翠凤銮车中她说无趣之时月玦递给她的解闷儿的书吗?怎么在雪子耽哪里?

“见过,这是月玦的书。只是本宫真不知道他与你之前何时如此要好了,又是借扇又是借书?”

秦楼安很不理解的笑了笑,当真是不打不相识那?

“竟然真的是月玦的东西”

听雪子耽兀自喃喃了一句,秦楼安问道:“怎么了,这书有什么问题吗?和月玦的秉性又有何关系?”

“难道公主不知此书是”

雪子耽欲言又止,看了眼府门处突然轻笑说道:“无事,玦太子曾言此书是他珍藏,向来不轻易示人。昨日他虽忍痛将此物送给臣,然臣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公主与玦太子亲密,想来此书送于公主他定不会心疼。”

秦楼安闻言眉头蹙得愈高,抬手便要翻开看看这书到底有何绝妙之处竟能得月玦珍藏。

岂不料雪子耽突然压了她手止住,附在她耳侧小声说道:“师妹,私下看。如有不明白之处,可问月玦,想来他定能给你讲个透彻。”

雪子耽神秘兮兮丢下一句后便转身走了,秦楼安心中顿时疑云密布。

是何书还要私下看,她偏不信这个邪——随意翻看一页俯眼一观——

月玦竟然珍藏这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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