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赵玗躺在耶律质古的腿上沉沉睡去,耶律质古担心吵醒赵玗,不敢有太大动作,轻轻地趴在赵玗身上,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一阵歌声传来:
“没有花香也没有树高,也没有迷人的外表,可我会……”
赵玗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这正是他那日昏迷之后,在梦中唱的歌,然后被大祭司和耶律质古学了去。
此时此刻,正是大祭司在自己的大帐蓬里面唱歌,嘹亮的声音传出去二三里去。
赵玗一动,耶律质古也醒了过来:“你醒了?咱们吃点东西吧。”
“好!”帐篷里面都有现成的炊具和食材,赵玗熬上了一锅奶茶,放上了铁锅准备煎牛排,还顺手摘了几根菜叶子,切成了小碎块,一会和牛排搭配着吃。
“你好像有心事?”耶律质古对赵玗的了解,甚至已经超过了赵玗自己。只要是当赵玗专心致志地干一些“闲事”的时候,肯定有心事。
刚才准备食材的时候,赵玗一句话都没说。
这要是在平时,他肯定会跟耶律质古插科打诨,逗得小公主格格笑个不停。
赵玗说道:“我刚才想到一个人,感觉可以把她给抢出来。”
耶律质古释然一笑:“我早说过了,你可以去抢一个人回来,我不会跟你计较的。”一直以来,她既担心赵玗真的去抢一个小老婆回来,又不想让赵玗觉得是个忌妒的人。只要今晚没有过完,忐忑的心便无法平静。
现在赵玗亲自说出要去抢亲,她的内心反倒是释然了。
赵玗说道:“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去去就来。”
赵玗转身就要披衣服,眼看着即刻就要出门,耶律质古急道:“用不着这么着急吧,你吃点东西再去。”
赵玗说道:“没事,很快就回来。古有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今有赵新州热粥抢新妇。”
说罢转身出帐,招呼上薛廷番,扬长而去。
看着赵玗远去的背影,耶律质古孤独地坐在火边,看着炉中燃烧的牛粪,念叨着:“也不知道师父现在怎么样了。以往的上元节还有我陪她,以后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唉,师父的脾气太怪了,别说给她当丈夫,就是给她当徒弟都没有人愿意。”
在自己最孤独的时刻,耶律质古想到的,竟然是她的师父大祭司。
此刻的大祭司,一点都不平静。
大祭司坐在大帐这种,炉火旁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胸口剧烈地起伏,一脸惊诧地望着对面的赵玗,说道:“你是来抢亲的?”
赵玗戏谑地笑道:“没想到吧?我就是来抢亲的。白天的时候,述律太后已经说过了,我的抢亲资格,谁都能抢。”自从跟耶律质古定了亲事,赵玗对述律平的称呼也变了。毕竟那是自己的岳母,直呼人家姓名,显得咱现代人太没礼貌。
大祭司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一些,说道:“你要抢一个萨满回去当老婆?”
赵玗故作疑惑,说道:“难倒契丹人不允许娶萨满当老婆吗?”
大祭司被噎得够呛,因为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
沉默了片刻,大祭司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还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你回去吧。”
冷静下来之后,她也终于是想明白了。
赵玗压根就不是想娶她当老婆,而是想要趁此机会,把她带走,让她脱离契丹萨满的束缚。
可是这一切,还是太过离经叛道。哪怕是思想开放如大祭司者,都觉得无法接受。
赵玗还沉浸在恶作剧成功的喜悦之中,说道:“恐怕全契丹的人都不会想到,竟然有人会把他们的大祭司给拐走吧?”
大祭司有些无语,说道:“你要是把述律平给拐走,他们更想不到。那才算是你抄了契丹的老家,我相信耶律德光会非常感谢你。”
赵玗摇摇头,说道:“不会不会,我要她又没什么用。想好没有?我在新州可是又造了好多新的仪器设备,你就不好奇吗?”
大祭司没有回话,显然还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
赵玗却忽然猛然惊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抄老家!我去!”
薛廷番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问道:“怎么办?”
赵玗道:“你先回去看看,我在这里再等一会。”
薛廷番一刻都不耽搁,转身出了大祭司的帐篷,朝着赵玗的帐篷走去。
正如赵玗来抢大祭司一般,如此惊世骇俗之举,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能想出来。
来抢大祭司的人没有,但是抢耶律质古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或许真有那不开眼的人,想要尝一尝公主的滋味,甘愿冒着一死的风险,也要博一场富贵。
赵玗现在跟薛廷番都在大祭司的行帐,虽然离自己的帐篷不到二百米,但耶律质古那里真要发生个什么状况,他们也是鞭长莫及。
万一真要被哪个宵小之辈把耶律质古给抢走了,这玩笑可就闹大了。
薛廷番离开了有半柱香的时间,大祭司的帐篷里面依然是一片沉寂。
他和她都没有说话。
赵玗在凝神静听外面的动静。这么长时间,已经足够薛廷番回到自己的帐篷边。没有动静,说明没有情况,也就是说,自己的帐篷那里是安全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薛廷番的个人能力,赵玗完全信得过。能设下埋伏让他中套的人,还没生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真的静下心来,坐等大祭司的决断。
而他也有这个自信,今天一定能把大祭司给带走。
很显然,如果大祭司不想跟赵玗走,那么从一开始,她就会坚决地拒绝。
既然犹豫了这么久,那么从大祭司的内心来说,肯定是非常地想跟赵玗一起去新州。
之所以没有下决断,是因为还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现在只不过是暂时还没找到这样的理由罢了。
赵玗说道:“契丹的宗教事宜,已经全都交给了大和尚,你还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吗?”
大祭司仿佛想通了什么,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起来,抬头笑着看向赵玗。
透过眼神,赵玗忽然明白了:“对啊!老子是来抢亲的,废特么这半天话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