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安端见赵玗答应了参加冬捺钵,心情不错。
“那就预祝二位在捺钵上,取得好成绩。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有酒啊?”
耶律安端看向了萨满,萨满一摆手,让下属去搬酒。
不多时,萨满的仆役抬了几个大酒缸子进来。
盖子一开,便闻到了四溢的酒香。
耶律安端食指大动,恨不能冲上去,端着缸子喝一口。
赵玗眉头一挑,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此情此景,赵玗心中豪气万丈,想到了玉门关外的唐军,是何等的雄伟,豪迈。
萨满笑道:“不错,此物正是葡萄酒。你们汉人酿的酒,没想到味道还不错。今天让你们饱了口福了。”
没想到在临潢府附近,也种植了葡萄。
热爱土地的汉人,真是走到哪,把种子带到哪里。
但凡看见一点土,都要在里面种上东西。
葡萄也是如此。
自从张骞将葡萄的种子带回了中原,便开始了大规模的种植,还学着西域的人酿葡萄酒。
等契丹人将汉人掳掠到了临潢府后,汉人也带来了葡萄的种子。
没想到在中原长得不咋地的葡萄,在临潢府竟然格外地甘甜。
殊不知,葡萄这种水果,受纬度影响特别的大。
翻开地球仪来看,临潢府,西域和法兰西处于同一纬度上,产出的葡萄特别好吃。
而中华大地的中原腹地,其纬度对应的是埃及和埃及北面的地中海。
仆役将葡萄酒倒在了赵玗的酒盅里,赵玗端起酒杯晃了晃,又闻了闻,再尝了一点点,砸吧砸吧嘴巴,仿佛在品位。
这一套流程并没有什么卵用。
分辨葡萄酒的好坏,还是要入口尝一尝。
赵玗这么做,纯粹是好奇,古人酿造的红酒是什么样子的。
事实上,除了口感略微偏涩一点外,基本没啥区别。
萨满见赵玗喝得这么有仪式感,好奇地问道:“怎么样?跟你的永定大曲相比,如何?”
赵玗摇了摇头:“各有千秋。我的永定大曲,乃是雄壮的武士。而这葡萄酒,更像是温柔的姑娘。”
耶律安端笑道:“说得好!我们需要武士,但是也需要姑娘,都好,都好!”
赵玗嘴角掠过一抹微笑,微微摇了摇头,又把酒杯放了下来。
萨满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你又有话想说?”
赵玗砸吧了下嘴巴:“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呢?”
瞧这意思,是又打算说几条无用的知识,想要向萨满要提条件呢。
萨满笑道:“你说吧,只要说得好,我自不会吝啬。”
赵玗一拍大腿,摆起了龙门阵:“要说这酿酒,乃是将糖水变成酒水。你可知糖水为何能变成酒水?”
耶律安端抢答道:“酒曲?”
“正是!你可知酒曲为何物?”赵玗一副说书人的架势。
耶律安端摇了摇头。
赵玗看向了萨满,萨满懒得搭理他,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
赵玗说道:“酒曲,乃是一种小虫子。”
那时候还没有细菌病毒的概念,干脆说是一种小虫子,大家反而更容易理解。
这话一出口,耶律阮脸色瞬间就不好了。敢情这大半天,自己喝了一肚子虫子?像蛆一样的虫子吗?
其他几人都倒还好,没有耶律阮反应那么大。
萨满见多识广,比这更恶心的事,见的多了去了。
耶律质古对赵玗十分自信,见赵玗喝了安然无恙,自己也肯定没事。
耶律安端只当赵玗是在出牛皮,不仅不觉得恶心,还一边喝一边听。
喝得津津有味,听得也津津有味。
只有耶律阮,既知道赵玗有几分能耐,但是对赵玗的信心没有耶律质古那么足,是以反应最剧烈。
赶得就是这么巧。
赵玗知道,今天不把这个问题说透,萨满是不会给自己什么好处。
“能把糖水变成酒水的虫子,不止一种。而葡萄汁里面的糖水,也还有别的东西。这时,不同虫子之间相互配合,它们把糖吃进去,拉出来的就是酒。还有的虫子吃别的东西,拉出另外一种东西,最后混合成了葡萄酒。”
话糙理不糙。虽然说得有点恶心,但赵玗已经尽力了。
耶律安端喝了一口葡萄酒,缓缓咽下去,兴奋地问道:“我知道了,不同虫子的组合,酿出的酒味道也会有所不同,是不是?”
赵玗点了点头。
幸好还有这么一个抢答的人,能把浅显易懂的道理说出来,省去了赵玗的一些口舌。
这些话,聪明人一听就懂,但是并不是萨满想要知道的东西。
萨满想要的信息,是最本质的信息。
赵玗说道:“我能找到,并分辨这些虫子。”
耶律安端终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想要嘲讽几句,但是觉得赵玗也不像在吹牛。闭上嘴巴,观察一下大家的反应。
萨满终于开口,问道:“怎么找?”
赵玗说道:“显微镜,只要能把物象放到足够大,就能看到。”
萨满点了点头,说道:“你在冬捺钵中好好表现,如果能取得前百名的成绩,皇帝便会赏你们一块勇士符牌。好好留着这个符牌,有大用。”
赵玗摇了摇头,意思是这个信息的价值不够。
萨满笑了,说道:“你个小鬼头。那我就再跟你多说一句吧,如果单项能进前三,也能获得一块符牌。这块符牌,是契丹上元节一项重大活动的入场券。”
“什么入场券?”赵玗问道。
萨满摇了摇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意思也是说,你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小虫子理论,只能换这么多信息。
赵玗见状,索性不问了。
上元节距离现在不到两个月,等自己拿了符牌,亲自去看看就得了。
原本赵玗还打算抱着旅游的心态,跟着耶律德光来一趟冬捺钵。
现在看来,得动动身法,跟契丹的勇士们争个高低了。
跟着银枪军打仗,跟着杜陶训练了这么久,赵玗也想知道自己的身手如何,单挑能到什么程度。
薛廷番那家伙就是个变态,杜陶都不是他的对手,赵玗在他身上也检验不出自己的训练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