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大欺客啊，这是。
张教授走后，人群炸开了锅，有抱怨声，有咒骂声，甚至有的女病人叹息着似乎要哭出来。“不会真的会死吧？”“应该不会的，他们这产品还要推向市场呢，那可都是些有钱人用的，要是好端端用一次就把人给用死了，那人家饶得了他们？”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也没什么结果，还是准备等明天看看再说。
“我终于明白，羽华为什么要把病人家属和病人分开安置了。”石冬阳突然对我来这么一句。
“嗯？为啥？”我不明所以。
“因为，如果我们的亲人都在这边，听到他刚刚说的副作用会致死，你觉得还会同意我们继续参加这个试验吗？”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你怎么想的？留下吗？”我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肯定是留下的。我爹妈死的早，无牵无挂。”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靠在椅背上回答道。
“那这次陪着你来的是……？”那天在车上坐在他边上的那个人，看年纪，我以为是他父亲。
“我小叔，这不是必须要亲人陪同嘛，所以我就找我小叔过来了。”
夏经理通知大家，可以回各自房间休息，也可以外出探望自己的家属。我决定出去看看爸爸，当然，并不会告诉他试验有危险的情况。
爸爸接到我电话后就早早来到大楼外面等着我，“怎么还不让我们进去呢？在里面都干甚玩意呢？”见到我后，他焦急的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怕泄密吧。毕竟产品还没进入市场，属于试验阶段。”我随便编了个理由。
“那里面环境咋样啊？有人照顾没有？”爸爸还是不放心。
“有的，护士，医生，还有专业的护理人员，比医院都好。”我安慰着爸爸。
“身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是有什么不对劲，赶紧对医生说啊。”爸爸难得这么唠叨，有点妈妈的感觉，突然很想妈妈了。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晚上和爸爸一起吃了晚饭，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我们明天要进行第一次试验，尽管免去了所有关于危险的信息，但还是免不了解释安慰了老半天。随后又给妈妈打电话报了平安，也给宣小松去了个电话，各自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早晨，按照要求没有进食，做完抽血B超等一系列检查之后，我们简单的用了些早餐。又被张教授召集到一起。
“造梦，”张教授开始给大家讲解一些基础信息，“也就是安排自己梦境的内容，这是第一步。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个美好而又没有达成的梦想，有的梦想可能是基于现实，但由于种种因素没有实现；有的梦想可能是本身就是虚无飘渺的，因此只能存在与幻想中。但是在这里，在羽华集团，我们将为你量身定做一个足以媲美真实世界的虚拟梦境。在梦境中，你可以与你学生时代暗恋许久的Ta来一次美丽邂逅，也可以变成一位将军率领千军万马，甚至可以去探索一个神秘奇幻的未知文明。只要你可以提供足够多的细节，并且敢于大胆的去想象，我们就能为你营造出足够吸引你的梦境。”
大家听的有些入神，张教授接着说，“第二步，就是梦境里面的互动。平时在梦里，我们也是有思想的，因此我们的意识做出怎样的选择，也决定了梦境情节的发展和结局，但是我们的思想往往没有逻辑性，这也就导致了我们往往梦着梦着就背离了当初自己的初衷。所以，我们要在一定程度上引导你的思想，让你像一个演员按照既定的剧本来演绎。”
“怎么指引呢？”有人提出了疑问。
“问得好，你做梦的时候，往往会因为看到一个现实生活中熟悉的场景或者物体，从而增加梦境的真实性。我们就负责在你的梦境里加入符合与剧情内容相关的‘标识’，进而让你梦境变得复合你的逻辑习惯，让你潜意识里察觉不到异常，自然也就不会发觉自己是在做梦。”张教授专业的回答道。
人群中窃窃私语起来，已经有人开始跃跃欲试。这时，一个质疑的声音从人群中冒出来，“那你昨天说的副作用是什么呢？”
张教授微笑着，“这也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第三步。大家都知道，我们既然是为了给病人在生命最后阶段画上一个美丽的句号，即便这个句号是个虚幻的梦境，那也必须让梦境持续做下去，直到生命的终结，否则病人醒来发现自己刚刚经历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那么这种巨大的失落，要比即将到来的死亡更加痛苦。”
“你还是没说副作用啊？”之前那人不耐烦的追问道。
“别急，”张教授别没有介意被打断，“做过梦的人都知道，随着时间的延长，梦的内容将越来越荒诞离谱，为了保证大家能按照最初的意愿来做梦，我们需要越来越多的在梦境中增加‘标识’，方式就是越来越频繁的使用生化和物理刺激病人全身的神经系统以及大脑皮层，而这些刺激，难免会给病人带来严重的后果。”
“哦，这么说，人会被你们电白痴了是吧？”那人继续问道，“可你昨天才说你们的新产品克服了副作用啊。”
“我说的严重后果不单单是病人机体的损伤，梦境对病人精神层面的破坏才是最让人担忧的。就是你从一个长时间的足够真实的梦境中醒来之后，你对现实社会的认知，会发生偏差。我说了‘天堂阶梯’有了很大改进，只是说它不再会让你变痴呆，但还是可能会让你精神异常。所以，我们综合各方面因素，选择让病人，在梦境中死亡。”
“啊，这一睡着就醒不来了啊？”人们一阵唏嘘。
“当然，今天你们不会长眠，今天的体验，只是‘天堂阶梯’产品的冰山一角。”张教授宽慰道，“而等到正式开始试验之时，你们可以根据自身的身体状况，选择究竟是长眠还是苏醒。毕竟，我们也需要搜集足够多梦醒之后的试验者的数据，来验证下，‘天堂阶梯’在副作用上面究竟比以往产品改进多少。”
“那我们怎么知道睡着了之后，确实做的是我们想要的梦，而不是被你们搞成了植物人，然后躺那里等死？”又有人问道。
“这个，就是我们研发‘L’系列产品的理论基础，基于的就是我们羽华最引以为傲的人脑意识解析技术。如果这一点都没有攻克，那我们这个科研小组，早就不复存在了。”张教授有些不屑的笑道，“再说，今天当你们醒过来，不就验证了我刚刚的话了嘛。”张教授停了几秒，看着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人群中没了声音，大家面面相觑。
“好，那么现在开始大家跟我来试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