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她外公孟旬邑(原名孟易)请了去。
来往顺利,第二天凌晨抵达。
孟旬邑看诊完,当即夸赞了他们:“这是传染病!你们将他封闭在屋里,出入蒙面换衣,不与他直接接触,就做得很好。”
“这位大夫,我爹还有救吗?”黄裳黑着眼圈问。
孟旬邑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黄之光的血,说:“给我一点时间。”
黄裳哭道:“要多久啊?我爹不行了!他昨晚上一直在咳嗽,吐了好几次血……”
孟旬邑瞅着她的黑眼圈和红血丝,对红扶苏使了个眼色,然后冲黄裳挥了挥手。
黄裳一头栽了下去。
红扶苏本想伸手将她接住,却有个灵活的胖子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她接住,大惊失色地叫道:“你这老头儿!对她做了什么!”
红扶苏瞅着他:“咦?胖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胖子说:“大师兄找我来的,让我帮忙照顾黄知府。”
照顾黄知府特别麻烦。
非医者不敢让人入内。
不熟的医者,人也不肯入内。
云寒便将已经进完货的胖子找了来,让他来帮忙。
昨晚,便是黄裳和胖子轮流照顾着。
“哦……”红扶苏跟胖子解释说:“阿裳之前中了伤身的药,本就有些虚弱,这下又累又惊惧,这位……大夫,只是想让她好好睡一觉。”
胖子一听,顿时羞愧地对着孟旬邑说:“对不住!刚刚误会您了!”
孟旬邑说:“让她睡一觉吧!要不然,爹没好,女儿也熬病了。”
胖子点头,把人抱进屋里去。
红扶苏直觉不好。
如今黄裳可是跟宁桓有了婚约,再让别的男人把她抱进屋——虽然她们都把胖子当成闺蜜——但是,终究不太好。
所以,她过去接了黄裳,将人抱了进去。
出来以后看了一圈,发现云寒云瑨燕芙蓉都在,宁桓却并不在这里。
“宁桓呢?”红扶苏问云寒。
云寒说:“回家去了。”
红扶苏皱眉:“回家?”
“宁太医不让他靠近这边。”云寒说:“毕竟身份不同,公主便让他回家去了。”
红扶苏叹了口气。
接着,孟旬邑让准备个空屋子,还开了个单子,上面写着些器皿、药物、工具。
还有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例如锅底灰、蛇毒、烈酒、老烟油等。
红扶苏将单子拿给燕芙蓉,请她帮忙着人准备
云寒一直盯着那个单子看,等人将单子拿走了,他低声问红扶苏:“这位……大夫,他是……”
“是一个精通传染疫病的大夫。”红扶苏说。
云寒沉默片刻,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红扶苏眼珠子转了转:“嗯……你还记得鬼巫岛上那位姨母吗?”
云寒点头。
“她告诉我的。”红扶苏说:“她嘱托我,让我请这位大夫上岛去帮她治病来着。”
云寒:“我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嘱托你这个了?”
“就是你不在的时候说的。哎呀准备那些东西也不容易,我去帮忙!”红扶苏感觉他要越问越多,赶紧找借口溜了。
云寒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孟旬邑,过去行礼:“大夫,请问您贵姓?”
孟旬邑:“免贵姓孟。”
云寒微笑:“晚辈是苏苏的未婚夫,名叫云寒,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
“云寒!”孟旬邑眼前一亮,上下打量他,然后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当真是个好小伙!非常好!”
“怎么?难道孟大夫知道我吗?”云寒问他。
“嗯……”孟旬邑看看周围的人,说:“听苏苏说起过!她说她的未婚夫特别好,今日一见,果然。”
云寒微笑:“前辈谬赞了!”
……
红扶苏带着人抱着瓶瓶罐罐,安排孟旬邑进了一个空房间。
孟旬邑让她在一旁帮忙。
然后,他便一边做,一边给红扶苏讲授原理……
对于蛊虫,药理都是相通的。
关键是要通过实验,确定哪些药物对它有杀伤抑制作用。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
只要找对方向,总能找到那一味药。
而这个方向也不是乱找的,而是有特定的规律可循……
所以,学会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因为蛊而引起的病,都可控可治。
当然,那是孟旬邑研究大半生而得出的经验,除了红扶苏,他并未传授给任何人。
其他大夫想要治这个病……很难。
但是他到中午的时候,基本就摸索出了门道,写出了药方。
照药方抓了药熬了,给黄知府喝下去以后,他脸上的乌青立刻就开始消退。
孟旬邑微笑点点头。
红扶苏也松了口气。
黄知府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从病房出去,就见黄裳已经醒来,在门口转来转去地往里看。
胖子在旁边安慰她,说让她不要太担心,那个大夫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怎么样?苏苏,怎么样?”门一开,黄裳急忙迎上来问。
红扶苏说:“脸上的乌青已经退了!命保住了!”
黄裳顿时就要扑过去,想抱住她痛哭一场。
然而胖子却一把拉住她:“别碰他们啊!小心为上。”
黄裳改抱住胖子的胳膊直蹦,蹦得他身上的肉波浪起伏:“胖子!我爹活了!我爹活了!”
“赶紧谢谢孟大夫吧!”胖子笑道。
黄裳转身就“嘣”地一下跪下:“谢谢孟大夫!您的大恩大德,黄裳愿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报答您!”
孟旬邑笑道:“姑娘,你父亲的命是救回来了,但是不可掉以轻心!我跟你说三件事,你切记住!第一,需得连续服药,闭门静养一段时间,直到病症完全消失,才能出来!”
黄裳:“是!“
“第二,每天熬煮药水,洒遍屋子,给他擦身体。”
黄裳:“是!”
“第三,就你们这两个有经验的进去即可,衣服手套还是要准备一次性的,出来就烧掉!其他人就别进了,免得传染”
黄裳一一将医嘱记在心里,不停点头。
“我再看他一天,明日再走。”孟旬邑说:“你们都不用担心了。尤其这位青年,你彻夜未眠,去休息一下吧!”
他说的青年,是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