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均不忘此行的目的,向这二人询问起十四年前苏州附近小渔村之案。
二人对视一眼,皆摇了摇头道:“未曾听闻。十四年前对于我们而言,实在太久远了些。不过此类重大事件,想必县衙里的县志上有所记载。可是那种私密文献,想来不会随意给外人看的。”
文灵均听闻点了点头。行至一条岔道处,所救之人停了马,指着其中一条路说道:“此路通往苏州城中,你们可以前去打探打探消息。我们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文灵均一行人抱拳相别,“后会有期!”
再次回到苏州城,文灵均一时间颇为感慨,从一个刚刚穿越而来就满门尽被屠杀的可怜人,再到如今有心爱之人相随,短短几月时间,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文灵均不得不感慨人生无常。她只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也能一帆风顺。早日寻得线索,平平安安回到念萝坝。
“无心姐姐有何打算?”文灵均揽着念无心的腰,在她耳畔询问道。
“不如先寻个茶馆坐下来喝杯茶怎样?”念无心轻笑道。
每个地方的小道消息基本都是从茶馆中传出,而那些过路客们,也都爱说些离奇之事讨些免费的茶水喝。有故事听,自然而来就会招揽来不少客人,为此茶馆的老板们想方设法去寻些稀奇事讲给过路人听。久而久之形成了说书人这一职业。不过想听最原始的,未经加工过的故事,还是茶馆里的比较地道。
几人很快便找到一处客人较多的茶馆,赏了些银子让小二将马儿们好好照料下,寻了个听探听消息的好位置便坐了下来。
“我从成都那儿来的亲戚和我说了个趣事,听闻他们那边有个小镇,出了条白蛇仙。开始时说的可玄乎了,谁晓得那些全是官府为了压榨老百姓钱财的鬼把戏。幸亏朝廷派来的钦差大人破了此谣言,还将被骗百姓的钱财都还了回去,真是我们百姓之福。听说钦差大人不日就要来咱们苏州了,可惜他为人低调的很,看来我是无福瞧见他了。”
刚刚入座的他们,便听到了一件自己经历的事儿,可惜的是,全程都未提到她们,文灵均不免有些失落,这事儿的功劳明明全靠自己,怎么到了百姓嘴里,全是钦差大人的功劳了?
文灵均正郁闷着,忽然听到那个说故事的人嚷嚷着:“我说你,又过来偷听咱们的故事,你的上一本苏州记可曾写完?莫不是还想来个成都记吧!”
只见一书生样貌的人,此刻拿着支笔在草纸上奋笔疾书,丝毫未将他人的话放在心上,待笔头停下,满意的吹了吹草纸,如珍宝般折了起来,藏入了怀中。这时他才转过身来对着那说故事之人道:“待我的书成名,我请大家喝茶。”
“哈哈哈,每次都这样说,我们可等了许多年了。我说你一介书生,不好好求取功名,总写这些歪门邪道的怪事,小心以后没有婆娘肯嫁你。”不知是谁开口这般逗笑着。
那书生涨红了脸,却也不脑,只小声说着:“快了,快了,大概快了。”又按了按胸口,似在确定刚刚的草纸还在身上,不理会众人的嬉笑,就欲离开。却听一人叫住了他。
“先生请慢走,我有些事情想请教先生,这茶水就由我来请大家吧。不知茶馆还有其他好吃的,大家尽管叫。我替这位先生提前请大家。”文灵均叫住了正欲离开的书生,看书生刚刚那奋笔疾书之样,想来他定然积攒了许多故事,而这些故事里,说不定会有她们感兴趣的。
“这,这使不得!”书生忙摆着手,却见在座的百姓们都点上了,什么牛肉,大糕,只要是茶馆里有的,通通来了些。书生只得红着脸入了坐,听到这些时常嘲笑自己的人过来奉承道谢,腰杆不由的挺了挺,也不知这位少侠想请教自己何事?若是回答不上来,那这些人的茶费,自己可出不起,只祈求着能问些自己知道的。
“先生不必焦急,咱们边吃边说。小二,照着那桌一样来一份。”文灵均笑着对书生说道,招了招手吩咐着小二。
书生拘谨的抿了口茶,他搓了搓手忍不住开口问道:“看你们的装扮定然是江湖人士,不知你们想问些什么?容我推测一番,可是想询问近日朝廷悬赏榜上的吴三虎?”书生猜测完,向文灵均投去了期盼的目光。只可惜文灵均摇了摇头,让书生好生失望,本想好好在江湖人士面前露两手,以证实自己并不只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苦读圣贤书的迂腐书生。
“吴三虎一事我们也挺感兴趣,只是所问之事并不是如此。我们想问的是.....”文灵均压低了声音说道。
那书生听闻眉头不由的紧了紧,低声回道:“这般大事,我怎么未曾听闻?如若不是从未发生过,那就是此事事关重大,基本无人知晓。”
文灵均听闻不由有些失落,瞧了眼身旁的无心姐姐,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文灵均不死心,继续问道:“那你可知苏州城中有还有什么怪事?可能同我所说之事有关的?刚刚听闻你要出本苏州记,想来你对苏州城的了解,不亚于苏州县志的记载吧。”文灵均边问边恭维着,只希望此人能提供些有利的线索。
书生细细思索了一番,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先生请坐下慢慢说来。”文灵均心中一阵欣喜,看他这般反应,定然是想到了什么。
书生深吸一口气,平静了心情,缓缓回忆道:“记得儿时曾听父辈们谈论过一处地方,那儿紧邻苏州,却只能从太湖的水路到达,传闻那儿埋藏了无数金银珠宝,只可惜普通百姓们是没有能力寻到哪里,也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直到有一天,我不经意和父亲提及那处地方,父亲忽然神色慌张,连连将我的嘴巴堵上,命令我以后都不许再提及此处。我虽疑惑,但是看父亲如临大敌一般紧张,便乖乖听从了他的话。谁想到,几日后,父亲便暴毙而亡。”书生说到此,竟然声泪据下。却还是断断续续的说道:“我爹本是锡山衙门的衙役,是我家的顶梁柱,谁想忽然暴毙,我一直不明白。今日听你一言,忽然明白了许多事。你所说的小渔村惨案,看来确有其事,而我的父亲想来也参与了其中,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这么没了。”书生说完神色黯淡,将事情联系起来后,才发觉此事并不是单靠自己之力就能寻出真相的。以袖为巾拭了拭眼泪,带着哭腔请求道:“若是你们能查清此事,可一定得说与我听,我想明白当年父亲死亡的真相。”
文灵均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可是心中却是一阵叹息,小渔村、宝藏、锡山衙门,这些东西如同浆糊一般在脑袋里绕着,她实在是理不清其中的缘由。
“事情虽然过了多年,不过我想,苏州府衙里也许会有队此事的记载。可是此事事关朝廷,他们必定不能让这份东西重见天日的。”书生沉声说道,他这般提醒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文灵均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做了决定,朝着书生点头道,“今日就谢过先生了。小二,结账!”
“好勒!”
书生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文灵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有些自责,若不是自己,他这个无忧书生定然不会想起从前的往事。
“无心姐姐,我们接下来....”
“你说呢?”念无心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些坚毅。
“还是我同心儿一起去比较保险。省的你拖了后腿。”柒绮梦笑着拉过念无心。
文灵均自然不让,又将无心姐姐扯到自己跟前,“偷东西而已,我有凌波微步,一般人抓不着我的。”
念无心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既然灵均想去,便由着她吧。也不是多么凶险的事,多经历一些多成长一分。”
文灵均得意的朝着柒绮梦扬了扬眉。
柒绮梦冷哼一声,在芷清幽耳边低语,文灵均看她笑的奸诈,以为她又有什么坏主意,便悄悄溜过去探听,谁想到听到了些不该听的话。
“臭狼,今儿我心情不爽,晚上可得把我伺候舒坦了。”
文灵均听完脸一红,瞧了眼自己的师父,以前一直猜测二人到底谁上谁下,如今听完此话,看来还是师父更有腕力。想到此,不由黯然伤神,除了在上面呆过几次,其余时间的自己都是任凭无心姐姐索取,好像太窝囊了些,只是无心姐姐的技术越发的进步了,每次都让自己忘记反攻的目的。
柒绮梦自以为的咬耳密语,却被身边的几人都听了去,几人心怀心思,却都一脸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