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能淡化一切,杀了汉王和苟戍,不过是为塔娜复仇。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撞在了李方晨面前,才不得不管。
如房龄公主强掳妇女幼童、皇后大选秦王妃、秦王离京建庄,以及之后佛门变革等。
如果不是碰到了,李方晨会去管吗?
或许李方晨都不知道,他在离开舒适的秦王庄时,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恼怒之色。
他把佛门变成了利民的医庙,为何又把如此大功送给太子?
他带回了孙思邈,不就是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他们两人着想吗?
别忘了历史上,长孙皇后走的很早,具体原因也跟病痛有关。
他认为把功劳分出去,不贪功,不贪权,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可以避开朝堂,避开李世民。
可惜,他错了。
到了户部,查账杀人,为何杀得那么果断?
那时李世民还未下口谕,李方晨却敢擅作主张。
说白了,就是闹上一通,好让李世民恼怒,给他赶出六部。
没成想,今日朝堂之上,李世民竟然表现出了支持。
“父皇,儿臣累了,只想守着几亩良田度日。”
该表达的都表达了,李方晨心中的那一个执念再次浮现,那就是离开长安。他一定要离开长安!
哪怕长安现在有很多他在意的人,可长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座牢笼。
或许是彻底没了顾忌才会如此,之前还想着息事宁人,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如今,李方晨知道,自己忍不住了。
在刚才看到李世民的那一刻,他就好像一只在动物园中的猴子,任由对方戏耍安排。
如果是去户部待上几日,李方晨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可若是扎根在朝堂,整日为朝事忙碌,他还不如弃了这王位,游荡天下!
“朕不准!你这”
李世民伸手想打,李方晨不躲不闪,目光直视。
气氛略显微妙,李承乾夹在其中十分不适。
奈何插不上嘴,只能暗中拉着李方晨,希望他尽快冷静下来。
李方晨心中猛然生出厌倦之感,忍不住冷声道:“这些年,我为大唐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李世民喝道:“汝乃大唐秦王,这本是你该做的!”
“秦王就该这么做吗?”
“是!”
看着李世民寸步不让,再加上李承乾一旁不断给他使眼色。
李方晨迟疑了一下,选择退一步,“六部,我可以去,但是年后,我想离开长安!”
“朕不准!”
“我可以助六部变法,让六部焕然一新!”
李世民冰冷地目光,落在李方晨脸上。
“父皇,二弟无心”
“闭嘴!”
李世民怒道:“汝乃朕的二皇子,李承钰!”
李方晨冷笑道:“我更喜欢,被人叫做方晨。”
“滚!”
再说下去,怕是李世民心中杀意涌现,会将面前这个最让他喜爱的皇子,剁成碎肉。
“谢父皇!”
李方晨也不管李世民有没有答应自己的条件,拜身谢恩后快步离去。
李承乾后方追赶,殿中只留下来的怒气冲天的李世民。
“逆子!混账!当真该死!”
口不择言,怒骂出声,从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他,若他不是秦王,不是钰儿,李世民怕早就贬去了对方的爵位,终生囚禁在长安城内。
你不是想离开长安吗?朕就让你永远无法离开!
刘三成见情况不对,赶忙派人去通知皇后。
许久,长孙无垢赶来,见李世民脸上怒气未消,遍地都是被砸碎的瓷器。
“陛下,发生了何事?不知臣妾能否为您解忧?”
李世民捂着头,略显痛苦,“李承钰那个逆子,当真气死朕了。”
这还是第一次,李方晨直呼李方晨本名。
“钰儿?”
长孙无垢迟疑了片刻,急忙问道:“可是因为钰儿户部查贪?”
宫中也有耳闻,秦王在户部大查贪污之事,长孙无垢以为,钰儿杀得太狠了,这才使得李世民恼怒。
李世民恨声道:“你的钰儿,要和朕谈条件!”
“钰儿?和陛下?”
长孙无垢想不明白,钰儿难道疯了不成?
听得李世民将刚才之事细讲了一遍后,长孙无垢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观音婢,莫要动气。”
脸色急变的长孙无垢,给李世民吓得不轻,赶忙搀扶她到一旁坐下。
“臣妾就知道,他心中还有怨啊!”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中都有一道坎,那就是当初秦王归京,秦王侧妃惨死。
两人相对无言,长孙无垢咬牙恨道:“决不能让他离开长安!”
“观音婢?”
“成婚!钰儿该成婚了!”
“你是说?”
“过了年,秦王成婚!”
“也罢,只能先如此了。”
“”
李方晨和李承乾同时离开宫中,径直前往秦王府。
途中,李承乾问:“二弟,你这是何苦?”
李方晨却叹气道:“太子,臣弟真的累了。”
累?在秦王庄时,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怎得一进了长安,整个人就变成了这样?
李承乾不好多问,李方晨言语中明显带着疏远。
入了秦王府,李承乾安排人被酒菜,与李方晨一醉方休。
见自家二弟愁容尽显,借着酒意又开启了话题。
“二弟,难道你就这么讨厌长安?”
李方晨摇头晃脑,几杯酒下肚,隐隐产生了醉意。
“太子哥,我讨厌的不是长安,我只是不想被人当作棋子啊!”
“你是说父皇?”
“唉,再陪我饮一杯!”
李承乾点头,与李方晨碰杯后,看着对方喝下,自己则偷偷倒在了袖中。
“今日惹得父皇如此恼怒,你难道不怕父皇怪罪?”
“怕?有什么用?太子哥,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好从何来?”
“我这逆子,如此不懂事,父皇经此一事,定不会再想让我当太子。”
李承乾眼中湿润,“你不必如此,若真需要,这位子让给你又如何?”
李方晨摇头,“不仅如此,我确实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或许是烦躁了,想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旅行?”
“游玩天下,有何不好?”
李承乾忍不住给自己灌下一杯酒,听二弟这么一说,自己也有一种离开长安的想法。
李方晨醉了,夜中拉着李承乾,急切道:“若我走后,父皇母后患病,你可将那道门孙思邈带入宫中。白狼军我不会带走,走时我可能只带两三人,等我走后,你一定要上奏父皇,将白狼军打散,编入长安十六卫之中。青雀你可得照顾好,他别看年纪不小了,实际上还是个孩子。秦王的家当,你随便取用”
也不知说了多久,听得李承乾酒醒,心中多有愧疚。
而始作俑者的李方晨,却一脑袋趴在桌上,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