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如约而至,阿婆领着人头两天就把节礼送了出去,我也如期的收到了各家的回礼。
汤家的回礼除了月饼糖果各类小吃之外,还多了个金项圈,还坠了块青玉,上面篆刻着“吉祥如意”四字。
汤家的婆子说:这块青玉本是我们太太的嫁妆,太太把它找出来,请银楼里的大师傅切割,这是特意为姑娘定制的,愿姑娘吉祥如意,一生无忧。
我起身说道:如此贵重的物件,多谢婶娘想着我,那小女就愧受了,说着示意阿婆看赏。
我拿给红姑看,红姑端详了一番道:玉倒是块好玉,姑娘没事带着玩吧,不要有压力,我们又不是还不起礼的人家
明月当空,阿婆一手包办了拜月仪式,在庭院里放了一张桌子,摆上了月饼和水果,焚香叩拜,口中念念有词。
然后我们大家团团围坐,雀儿看着各式的月饼和水果,就笑说道:不仅是月圆,人团圆,更要紧的是月饼也团圆了。
大家听她说的有意思,就哈哈笑起来,中秋节就在轻松有趣的气氛中过去了。
牛刀小试,这几块布下去后出来的颜色果然如我所料,看着晁管事震惊的样子我心里暗爽。
我问道:这颜色怎么样,和你之前想要颜色可有出入,颜色的深浅是可以调的。
晁管事说道:属下在这行业待了几十年,从不知道染料可以这样调,今日也算是长见识了。
我说道:“每家的配方比例都有少许差别,重要是颜色的亮度和纯正,比如这黑色就少不了莲子壳和栗壳,大红就离不了红花饼及乌梅煮染。
就向蓝白花布离不开生石灰的道理,一样的染料染出来的布千差万别,关键就是这一点差之毫厘的区别”。
晁管事说道:姑娘在晕染这块独具慧眼,您可知道这一点毫厘的差别,有人几十年也找不准,您却信手拈来。
我一笑道:“你看着我是信手拈来,那你可知这信手拈来的背后,我付出了多少的刻苦和和时间,天赋是看不到摸不着的,但实践是需要一点一滴的积累”。
晁管事沉思一会点头说道:谢姑娘为属下解惑,属下受教了。
我说道:先调这八种颜色出来,你再核对一下斤两,我去冯管事那里,有什么不对的再来找我。
晁管事说道:姑娘放心去吧!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有事我会过去找您。
在颜色的选择上,我第一步准备先推几个主打颜色出来,等到名头打出去了,产品被市场认可,再把颜色补全。
来到织坊的库里,我进去时冯管事正领着人逐匹查验,我招呼道:不必管我忙你们的,说着便到一边随手打开一匹查看。
这批织的是折枝团凤,看织纹凹凸有致,挑纹清晰,经纬间距有度,这个花纹式样在前世一经面世便引起轰动,成了天下百姓做被褥衣帽的首选,女子嫁妆里的必备之物。
我示意来娣从对面又拿一匹出来,冯管事看到说:姑娘那匹有些瑕疵是属下才挑出来的。
我点头说道:一匹布如果出现瑕疵,可形成的原因就多了,一定要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尽量避免。
冯管事走过来说道:都是属下疏忽,因织团花部分需要用到临安府那里产的蚕丝,我们这面有几个织女没用过,所以接头部分有些不平整。
我看着冯管事指出的地方问道:有多少是这样的?
冯管事回道:姑娘别急,只有这上面的五匹是有瑕疵,说着便都打了开来,一一只给我看。
我说道:虽然比大看得出来,当时日久天长的用起来或是洗过几次,这个位置就容易脱线。
冯管事道:姑娘说的是,属下也是害怕出现这样的事,这才细细查验一次,还好只这五匹。
我说道:把这几匹在边角缝上布条以作记号,从染坊出来后单放在一处,交给我就好。
冯管事问道:姑娘要用它做什么使?您的意思是?
我说道:对,就是你想的那样,事先大家伙都不清楚,责任由我来负,但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冯管事说道:姑娘宽和仁厚是属下的福气,那几位织女到现在还悬着心呢!您放心属下会和大家说清楚的,以后谁的过错谁担着。
我点头说道:那就多费心些,也告诉大家伙精心些,冯管事连连称是。
出来后来娣问我:姑娘要用那些布做什么?
我说道:家里人多交给阿婆来安排,要不冬天冷时也要加些棉的物件,何必舍近求远呢?
来娣说道:属下看您是不忍心那些织女受罚吧。
我叹了口气说道:总不能刚上工月奉还没拿回去,就自掏腰包先陪出来吧,这些银钱与我而言,不过是每日的流水少些罢了,可对她们来说确是糊口救命的银钱,何苦呢?
来娣说道: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老天一定会厚待姑娘。
我忍不住地笑了,说道:老天爷比你家姑娘忙多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还是在努力些吧。
我问来娣道:汤管事还忙着呢?
来娣笑着说道:汤管事现在可是比姑娘还要忙,每天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提的要求也千奇百怪。
自从开张那日过后,众人真是闻风而动,明明说好由官府统一安排,各个下辖镇传达,可是这些人还是要每天轮流上门来,亏了汤四每日好言好语,好水好茶的招待,问的问题也是五花八门,今早我们过来时,就已经有人在门外等着了。
我想门外看了一眼,好几个人围着汤四也不知在说着什么?
来娣说道:天天都是这样,姑娘难道就由着这些人每天在这里。
我笑道:难道还打出门去不成,等他们弄明白了,都忙着挣银子去,下帖子请去都不会过来喝茶的。
说着就拉着来娣往绣坊走去,李娘子看到我忙着往屋子让,说道:姑娘快进来喝杯茶,连着几天的忙也要注意身体。
我说道:倒是想躲些清净,可事情凑在了一起,没办法啊天生的劳碌命。
李娘子嗔道:姑娘可不许妄自菲薄,您这样的劳碌命,可是我等求也求不来的。
我说道: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各人不知个人事而已,说着便转开话题问道我听李中说,下月的订单已经完成一半了。
李娘子说道:正要跟姑娘商量呢?这个月倒是可以多加写单子进来来,就不知道库里的土布还有多少。
我说道:这件事你和李忠协商就好,我就一个要求,年底之前不能断货,看着库存安排。
李娘子说道:姑娘上回说的屏风已经锈成了,姑娘给掌掌眼,说着起身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包裹来,打开后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真是太震撼了,使用几十路,近两百种色线,运用了多种刺绣的技法,里面的小童子形象各异,充满童趣,有荡秋千,骑木马,下棋,钓鱼,采荷,扑蝶,斗蟋蟀,踢球,孩童表情丰富,生动自然,庭院四季景色清晰可辨,一草一木都刻画的细腻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