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克尔回到了向府,他住在一排靠东的一个房间。他没有立即回房间,而是沿着东侧的通道向后面溜达,在进入到二排时还算顺利,护院武士知道他是宫里来的大总管,是向府的贵客,无人阻拦他。但当他走向三排的内宅时,两个护院武士拦住了他的去路。
他虽然贵为王宫大总管,但这是在人家府上,自己的行为已属孟浪,只得笑着解释道:“听说向公子将燕公子请到了府上,老夫去打个招呼,我们在王宫时就是老相识了。”
“克长老,我家公子请的散修与您一样,都住在一排,他们在西侧。”这个护院回答的滴水不漏。
“哦,那我过去看看。”克尔转头迈步,迎面却碰上了刚刚回府的向天问。俩人刚要打招呼,忽然听到巨大的爆炸声自后山顶传来,“砰砰,轰轰”的声响不绝于耳。俩人一起惊奇地向山顶看去。
只是一会儿,克尔笑呵呵地道:“七个擂台只差一个了,何必要动这里的山石,会破坏风水的。”
向天问含含糊糊地点头,不知道该做何解释。克尔却笑着与他告辞:“在外跑了一天,我回房间休息了。”好像对山上的轰隆声根本不在意。
看着克尔离去,向天问压制住愤怒,低声对身旁的向忠叱道:“怎么回事?谁人胆敢在后山上作乱?”
向忠急忙躬身道:“回尊长老,是那位燕公子带着那个女娃上山了,我们阻拦不住,急忙找公子汇报,但公子进入了密室,不让人打扰。”
向天问蹙起了眉头,“他不是要隐匿行踪吗?为何还要跑出去?跑出去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弄出这么大的声响?”
向忠无言以对。
“派人上去看看,将其劝下来。”向天问吩咐道。
“燕公子临上山时倒是留下一句话,让我们转告向公子,他到山上散心,明天早晨下山。”向忠道。
“先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实在劝不下来,要告诉他不能再闹出动静。另外,多派人手,将上山的路封锁起来。”向天问的脸色很难看。将炎凰接到向府是为了安全和保密,这对双方都有好处,只要能安静地撑到比武大赛开赛就算大功告成。一旦这小子夺魁成功,赢得了大漠斩,那他们双方的契约也就到期结束了。到时,他是走是留,是死还是活,都与塔克甘没有关系了,一切看他的运气。但他进府的第一天就让人不得安生,余下的一个多月,向府要承受多大的压力?
向天问向克尔离去的方向看去,克尔的背影一闪,进入到了楼内。
他是察觉到了什么吗?自从他进入到向府,脚步还从没有踏入过二排楼,而今天却直接欲走向第三排的内宅,这是为何?
后山上,向忠亲自带人走上了山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寒而栗:碎石与折断的树木交杂在一起,泥土翻起,灌木横陈,如被天雷荡过,一片狼藉。这个山巅的景状他很熟悉,那块巨大而略微平整的岩石已经消失,只在地上留下了一片散乱的碎石。
一棵巨大的黑松后隐隐露出了半个脑袋,那是一个女娃的半张脸,苍白而又惶惑,正瞪着惊惧而又担心的大眼看向一处还算完好的山石,那上面现在正端坐着一个黑衣光头的小子。他似已入定,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对于向忠的靠近,女娃没有感觉。
“你还好吗?”向忠似乎怕吓着女娃,声音很轻,也难得地温柔起来。
女娃依然没有反应,只是带着最初,仿佛定格了的表情,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那个黑衣光头小子。
“这里发生了什么?”向忠再问。
女娃依然没有反应。
向忠无奈,只得走向那个黑衣光头小子。他走得很谨慎,甚至一身铜念境后期的修为全部况下,出手也是远离你的,对吗?这块大石,”白凰伸手指着地上的一堆碎石,“也是在你离开之后,我才出手击碎的,对吧。所以,你一定要相信我,无论我狂暴到何种程度,神识和念力都是清醒的,指向的一定是我们的敌人,而绝对不会伤害到你。”
连娃沉默了,许久才道:“我相信你,可我不希望你发狂。”
“不是我愿意发……”
“我知道。《灵功》不好,我们不练就是了。”
“现在已经停不下来了。石开那鬼老已经将《灵功》隔空印进了我的神庭识海中,已经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强大可能只有拉莫山上那位能与之比肩,不是我可以撼动的,我暂时只能默默承受与接收。不过,我有信心找出它的轨迹,日后定能压服它。”
连娃的一只纤手抚上白凰的胸膛,“现在舒服些了?”
白凰点头,“我们继续修炼吧,我想你也该晋级了。”
“跟着你,吓也要吓得晋级了。”
“呵呵,修炼是需要平静,但有时也需要火里来水里去的激发才能快速进步。”
“晋级了也没有成就感。”
“为何?”
“眼前的人深不可测,没有可比性。”
白凰默默走到一边,边走边用脚趟出一片平整的土地,然后盘膝而坐,“其实在我内心里,我更希望我身边的女孩都是普通人,而不是武者。不过,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为了保护自己,我又不得不期盼着她们越来越强大。来吧,为了你的成就感,我们一起努力。”
白色,略显娇弱的身影一步一步走过来,西斜的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漏到她的身上,间夹着红色的背心如火般燃起了红芒,白皙的面庞一片霞光,两根漆黑的辫子悠荡在柔软的腰际……她立在他面前,然后弯腰,盯住他漆黑的眼仁,两根长辫子垂落至地面,“你这会儿真乖,再发作一次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