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渊情势骤变之际,昌岐气氛却正好,毕竟皇室关系融洽,女皇与太女的母女情深让民众看到了希望,上下一心,后继有望,何愁攻不破轩渊琴夕的城墙?
便是熬,也能熬到那一天!轩渊皇室后嗣艰难,唯一的继承人宸王还和女皇闹翻了,那个什么民间太女,谁都知道是个摆设,可以忽略不计。琴夕皇权更迭,新任女皇空有名分,没有实权,邢来一介男子把持朝政,又在外领兵打仗,说不准哪天就死了。到时候,幼主羸弱,军政分离,朝臣不合,琴夕还能撑到何时?
皇城议论纷纷,一处宅院内,却寂静无声,一身红衣的甘妤霖烧掉了一张纸,眼里带着一丝笑意,站在她身侧的管家亦是笑中带泪,许始那个狗贼终于死了!
“本殿下听或岭说过,你最擅长吹箫,不知可否为本殿下吹奏一曲?”甘妤霖回过神,看着管家,视线落在她腰上的箫,颇有几分兴味,略带点期待的说道。
“主子是想听哪一曲?”管家并不推辞,取下箫就准备吹奏,尽管她心里清楚甘妤霖想听什么,却还是得问上一声,太了解主子的心思,是机遇也是祸端。
甘妤霖撑着下巴,想了想,笑道:“就吹一曲《月娘断情》吧,很美不是吗?”
管家点点头,闭上眼,吹了起来,仿佛回到了过去,甘非燚仍站在她身前,指点江山,豪情万丈。甘妤霖听着听着,就有些意兴阑珊了,不过是刚开始,她竟沾沾自喜了不成?死了一个许始,或许会让甘城也慌乱,但到底于大局无碍。
她设计了这一局,本意也是拿许始的死鼓舞士气而已,结果她自己却有些飘然了,这并非好事。一步错步步错,她没有回头的路,也没有停下来喘息的时间,更没有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打算。隐忍多年,若还不能前进,若还不能控制这般低劣的性子,还谈什么报仇,还谈什么一统天下,指挥万军踏江山?
“停下!”甘妤霖自嘲的笑了一声,打断了正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管家,眼里隐隐带着寒意。管家立刻收起箫,半跪在地,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只等着命令。甘妤霖打量了管家一番,轻声道:“沉迷过去,就无法前进,后退意味着死!”
话落,甘妤霖起身走出书房,留下了瞬间明白过来的管家为自己的失控自责。
挥剑击出,甘妤霖畅快淋漓的舞了一会剑,待周身都被温热的汗水覆盖,才停下动作,抬眼看着天空,“风起,日不落,朱鸟之火终将燃烧一切,不破不立!”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甘妤霖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轻易看不出来,却叫人越发的无法直视她。当然,在需要戴上面具扮演小茶商的时候,这气势自会收敛。
这边甘妤霖连下数道命令,为一统天下的大业做进一步筹谋的时候,太女宫内,却发生了一场美妙的意外。太女正君在和嫡女逛御花园的时候不慎滑倒,却见了红,经太医诊脉,却是正君已有两月身孕,如此意外之喜实在是让正君欢愉。
整个太女宫大喜!原本太女给正君赐孕药,是打着以防万一的主意,有这个前提,总能让正君高兴高兴,却不想竟真的成了,这让多年不闻婴孩啼哭的太女宫瞬间沸腾了。一时间人心浮动,与正君交好的侧君自是心酸中夹着高兴,而一向妒恨正君的侧君却是牙都快咬碎了。但这种时候,没有人敢动手脚,除非不想活了,为小命,为身后的家族考虑,他们只能隐忍不动,期望有别的傻子动手。
太女正在皇城外的乡野里巡视地里的产量,奖励辛劳的村民,听到这好消息,大笑三声,提了这次奖励的额度,又下令整个太女宫加俸三月。而后,喜不自禁的太女弃倚仗,骑快马赶回皇城,恨不得立刻飞到正君身边。但在半路,却发现珑翠被人纠缠,犹豫了一下,便停下来,询问发生了何事。原来是珑翠的族弟想要借银子,被珑翠断然拒绝,气不过便在珑翠出来的时候耍起了赖,倒地不起。
“殿下,这珑翠见死不救,您可得为奴奴做主啊!”得知马上那个衣摆沾满泥土的女子是当朝太女殿下,珑翠的族弟转了转眼珠,立刻换了副面孔,低哭道。
“拉下去,在此大闹,实在是丢人现眼!”太女如何不知道此男心思,看珑翠一副愤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禁生怜,到底是不够心狠,不然就不会容得此等泼男撒野了。而这就是她心悦的男子,手段狠辣,却总是保有一丝纯净心思。
族弟不甘不愿的被后面赶上的太女侍卫拖走后,珑翠松了口气,向前行了一礼,道:“谢殿下解围,殿下事忙,奴奴不敢再耽误殿下时间,就此恭送殿下!”
说着,珑翠退到了一边,太女胸口一堵,定定的看着珑翠,竟忘了返回来的目的。直到侍卫提醒,太女才意识到不妥,干咳一声,打马前行,不再执着于珑翠的态度。珑翠自始至终都低垂着眼眸,直到马蹄声消失不见,才抬脚往右侧走。
太女刚赶到正君寝殿门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一下,就听见几声惊呼,而后便是慌乱的脚步声,走进去,众人脸上皆是惶恐之色,没有半点喜意,这是?拦住一个宫侍,太女看着他的眼睛,怒喝道:“何事慌乱,惊扰了正君你有几个脑袋?”
“殿下,殿下……”谁料宫侍一见她却瞬间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殿下,正君大人见红了,太医说正君大人的孩子保不住了,正君大人一急就……”
太女已经不想听宫侍说的话了,推开他,就往寝室内跑,却被正君的贴身宫侍拦住,说是太医正在想办法救治正君,不宜进去惊扰。太女急得要死,又怕真的惊到正君,只得原地打转,却没发现她的嫡女正站在角落里愤恨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