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苏墨才刚刚回到千味坊自己的房间,脱下这一身的老者的装扮,虚凌便来了。
一看到房间里地上那些花白的胡须,虚凌先是一怔,然后忙拱手道:“主子,天牢那边有消息了,洛尘公子暂时应该没有危险,只是西楚皇封华想要他医治一个人,而且还有承诺只要洛尘公子肯答应,便会立刻放了洛尘公子,可是洛尘公子却执意不肯。”
苏墨来了几分兴趣:“什么人?”
封华想要医治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而且只是为了让师兄医治那个人便如此大费周章地抓来师兄……这似乎与封华平素里的行事风格很是有些不同呢。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虚凌却也只能是苦笑着摇头了:“主子,这个属下不知道。”
关于这个问题,就连封华身边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苏墨理解地点了点头:“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进一次天牢呢?”
虚凌似乎早就料到苏墨会有如此的想法,只见虚凌很是有几分胸有成足地道:“这个属下已经有了安排,只要主子想去,那么假扮成天牢送饭的牢子就行了。”
苏墨挑了挑眉,脸上却是浮起了满意的笑容,她自然知道别看虚凌说得这么般的轻松,可是只怕为了这件事他没少费心安排,而且这个家伙应该是在知道自己会来楚京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安排了:“那个牢子是自己人?”
虚凌点了点头:“不错,主子想要什么时候去天牢?”
苏墨想了想:“现在不急,明天早上吧!”
早上的时候应该是人防备最松懈的时候,虽然她目前还没有想过从天牢直接把自家师兄给劫出来,可是却也还是想要从那个家伙的嘴里多了解些情况的吧。
虚凌的办事儿能力果然不俗,天牢里的那些犯人,每天只有一顿饭,而这顿饭一般都是早上来送的,当然了还有那些恭桶什么的也是早上会有人处理。
而现在的苏墨已经变成了一个身形佝偻的小老头,拎着一大桶有些馊味的也看不出来那到底是给猪吃的,还是给人吃的东西,便一步一挨地走进了天牢。
整个儿天牢里有着一种带着血腥味的恶臭,苏墨倒是不疾不徐地挨个儿走到每个牢门口,为每一个放在牢门口的破碗里都添上一大勺猪食。
于是苏墨便就以这么一种蹒跚的姿势一路行到了天牢最里面,不得不说这最里面倒是要干净许多,而且那难闻的气味到了这里也淡了不少,最里面只有一间牢房,而这里只关着一名年轻的男子,男子白衣黑发,虽然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但是那张俊美尔雅的脸上却是挂着一抹如百花盛放般的浅笑,令人一眼望之便只觉得他才是那一树的春华,他才是那明媚的春光一般。
苏墨的眸光微缩了缩,虽然自从知道自家师兄进了天牢后,她倒是没少脑补师兄在天牢里会变成什么样,想来想去她都没有想到,这位居然还是老样子,甚至就连
那袭白衣也没有沾上什么污垢,话说师兄你的这画风完全不对啊,这绝对是与这天牢的画风不相符啊。
当看到苏墨挨到了门口时,洛尘公子却是红唇轻启:“墨儿你来了!”
苏墨抽了抽嘴角,抬脸正对上自家师兄那玩味的笑容:“是啊,我来了,本来还以为师兄在这里的日子应该不好过呢,倒是没有想到师兄居然过得还是如此这般的悠然呢,倒是令师妹不得不认为我这一趟是不是多此一举了!”
洛尘微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苏墨的眼睛眯了眯,虽然自家师兄的脸色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是她却还是感觉到一抹不对劲:“师兄你到底怎么了?”
洛尘看着苏墨,然后那脸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起来:“只怕是日后你师兄我再也不能行走天下了!”
一边说着洛尘一边随手掀开了自己的衣袍。
苏墨的眼瞳便在这一刻缩成了针尖大小,那雪白衣袍下却是一片已经干涸的鲜血,而且以她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虽然自家师兄的双腿与他的身体还是连在一起的,可是,可是那双腿现在却是正呈出了一种诡异的姿势,所以……
苏墨的眼里怒火瞬间腾起,她的声音虽然还是低沉的,可是其内的怒意与杀机却是已经再也掩饰不住了,从小的时候师傅与师伯两个人一直都很忙,所以可以说苏墨根本就是由这位师兄一手带大的,虽然那个时候她小小的身体里有着一个属于成年人的灵魂,可是这位师兄对于自己的关心真的是关怀倍至。
所以说在苏墨的心里,洛尘那绝对是比她亲哥哥更亲的哥哥,是她最亲近的亲人,可是,可是现在,她最亲的人居然落得如此的下场,这让苏墨怎么可能不伤心,不愤怒。
不过洛尘却是异样的冷静,他随意地放下衣袍,脸上的神色依就是漫不经心,似乎那双腿根本就不属于他一般:“墨儿,没事儿,你家师兄我这不是还好好地活着吗!”
苏墨的声音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是封华还有封云!”
她不知道那对封家兄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只要让她知道这一切是他们做的便已经足够了:“师兄我现在就带你出去!”
洛尘拧眉:“胡闹!”
苏墨不是不知道现在绝对不是救出洛尘的好时机,特别是现在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进来天牢,而很明显现在的洛尘已经丧失了武力值,可是,可是如果现在不带洛尘出去,那么师兄的双腿只怕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了,身为一名医者,苏墨比谁都清楚有的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风神如玉的师兄这辈子再也站不起来了:“师兄当年对我说过的话,我还记得呢!”
洛尘一怔,话说他对自家师妹可是说过好多话呢。
苏墨扬眉浅笑:“师兄妹就是在关键时刻为你两肋插刀的人,如果知道危险便不来了,那么还叫什么师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