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什么?”
沈安结了账,继续拉着她挑选,金金却说什么也不要了。
有这一支就可以了,知道他有这份心就够了,金金其实什么也不需要。
“那就走吧。”
“再去别家看看。”沈安拉着她,走出了小店,首饰盒子扔给了阿钱。
他并没有听从金金的建议,而是又接连逛了好几家店,给她添置了许多东西。
什么胭脂水粉,什么做工细致的香包,他虽然不懂,却知道,越贵的越好。
金金跟着他,倒也没有反对,这些东西她当然也是喜欢的,既然沈安愿意出钱,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
只恨自己出门很急,都忘了多带些钱出来。
现在想要立刻回礼,却发觉囊中羞涩,并不容易。
只得先跟着沈安走,看好了几家专门卖男子饰品的小店,等着有时间赶紧来逛逛。
两人在各种装饰华丽的店铺之间,走走停停,最吸引金金目光的,还是那些沿街的小摊贩,或是挑担的货郎。
他们的货品和那些正经的大店铺不同,还真的有些新鲜的,没见过的好东西。
“你看,这是什么?”
金金忽然欣喜的叫道,两人停在一个货郎的货架之前,金金似乎对这的货品,很喜欢。
原本沈安没注意,经了金金指点,这才发现,这个小货郎卖的东西还真的有点意思。
都是瓶瓶罐罐的,虽然全都盖紧了盖子,却仍然能感到芳香扑鼻,金金就是被这香气吸引过来的。
“小娘子好眼力,这是波斯胡香,整个长安城,除了我这里,别的地方绝对买不到!”
金金可不是那么容易哄弄的:“这话说的,我们才从那边的大店铺过来,人家的店里,什各种货品应有尽有,还会没有你这胡香?”
“再说,你怎么就肯定,别家就没有?”
那货郎笑了,信心十足:“当然能肯定了!”
“看郎君和娘子的样子,也逛了很长时间了吧,若是见到了这样稀罕的东西,早就在别家买了。”
“娘子如此爱不释手,肯定是第一次见到。”
“还真是个机灵的。”金金亦赞同,她确实喜欢这胡香,浓香悠远,平日里带在身上,肯定周围都是喷香喷香的。
沈安在一旁,负手而立,目光一直停留在金金的脸上,她的一颦一笑,全都看在眼里,不自觉就弯了嘴角。
“这一瓶。”
“还有那瓶,都要了。”
别看这货郎没有正经的铺面,卖的东西还着实不便宜,一瓶就要十个铜板。
初听的这定价,沈安真是大吃一惊。
他真切怀疑,这小货郎是看到金金对这瓶胡香爱不释手,割舍不下,才临时加价的。
在掏钱的同时,还看了小货郎几眼,眼神十分善意,特别和蔼。
那小货郎也心理素质特别的好,他走街串巷的多少年了,那脸皮厚的,铁杵都戳不破。
沈安的几个眼神,根本就无法让他害怕。
交钱吧。
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老婆高兴就好,完全不需要犹豫。
送给金金的好礼也买好了,金金自己中意的东西也都买齐了,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
更重要的是,借由这次见面,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
沈安记得很清楚,就在此前的半个月,那个时候,他们在洛阳,金金还根本不肯和他站的很近。
更不要说是让他拉拉小手了。
而现在,两人并肩走路,相当的自然,金金也再没有一点别扭的心思。
“咕噜……”
几声沉闷的声响,从身边传过来,沈安心中疑惑骤起,总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
侧头一看,果然,金金的脸又红了,更可笑的是,这回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你饿了?”
“嗯。”
轻轻的一声,几不可闻。
沈安这才发觉,他们已经走了很远的路,就连阿钱的两手都提满了东西,走路摇晃着。
“那好,前面有菜馆,我们去吃。”忙完了自己的这一摊事,沈安也有心情吃饭了。
两人又随便选了一家菜馆,虽然没有刚才的宝丰楼气派,却也很不错。
小厮招呼热情,不一刻就把菜都端上来了,热腾腾的,种类齐全。沈安落座,看到金金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疑惑骤起。
“慢点,你有这么饿吗?”沈安这边,还一筷子都没有动,金金已经风卷残云,吃了很多了。
“饿,当然饿!”
金金又拿起一个鸡腿,大喇喇的啃起来。
这等吃相,在大唐也是独一份了。
实在是,很豪爽。
“你不知道,我出门之前,根本就没吃饭,只折腾着换衣服就浪费了一个时辰。”
她一边说,一边吃,头都没抬。
“原本以为去宝丰楼你能请客,谁知道,你不但是没请客,还让我跟着溜达了这么长时间。”
“要说,其实我还是挺抗饿的,这一回是实在受不了了。”
沈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这都几个时辰了!”
“你不会是从中午到现在,一直都没吃饭吧!”沈安很震惊,自从来到大唐,这些日子,他也掌握了不少新技能。
根据日头算时辰就是其中之一,看看现在太阳的方向也大致能推算出来,已经申时左右了。
怪不得饿成这副样子。
“饿了,为什么刚才不说话?”沈安又给她点了几个菜,让她吃的饱饱的。
金金全都拉过来算成自己的,一点也不客气。
“我当然想说,可你也没给我机会啊!”
“后来都上车了,我也不好意思说了。”
沈安顿悟了!
原来,她刚才在车上,叽叽歪歪的半天不说话,气哼哼的样子,就是因为饿的。
为什么会生气,或许也不仅仅是饿的,而是因为他来到菜馆,居然都没有让她吃上一口饭。
罪过!
罪过!
实在是不好意思。
两人吃饱喝足,沈安的这一波愧疚的心情都没有消散下去,一直到把金金送回了家,他心里还都别扭着。
要说,这人的心理就是很奇妙的。
明明是同一件事,房二做不得,他沈安就做得。
还记得不久之前,他还口口声声的让房二注意影响,不要在长安城的大街上拉拉扯扯。
也不要在众位皇族的面前和高阳黏黏糊糊的,一点体统都没有。
可转眼间,他就完全换了个人。
和杨金金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趾高气昂,别提多得意了,浑身上下一点不舒服的地方都没有。
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己所乐于,不施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