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怎么样了”。
君后神色冷漠,淡淡地出言问道。
那男侍恭敬地低着头,出言说道:“贵夫人哭诉了一阵,才歇下呢。”
君后有些讽刺地笑笑,好看的手指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冷冷地说道:“王君想必留宿了吧,也罢。本后早就不该再对他,抱有什么期望了。”
君后说完以后,就闭上了双眼。
只眼角处的一丝丝细纹,还显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男侍站立在一旁,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君后蓦然睁开眼,蹙眉望向他,开口问道:“还有何事?”
他近些日子,心情委实算不上好,如今已经是耐心耗尽了。
那男侍看到君后脸色不好,急忙说道:“郡王的嫡子,找回来了!”
“什么!”
君后立刻转忧为喜,马上就站起了身。
郡王是南宁国王君的亲弟弟。
早年由于受宠,便由男身破格封为了郡王。
郡王和君后,在尚未出阁的时候,也算是闺中密友,曾经约定过婚事。
若是分别生了一儿一女,便当个儿女亲家,也好亲上加亲。
谁知道,君后倒是顺利生下了一个皇女。
但是那郡王却怀胎不甚安稳,苦熬了许久,才生下了一个男孩。
这一胎之后,他的身子就虚弱了许多,再难以生产了。
寻常人家倘若碰到这种情况,定然是要纳小侍的。
但王室皇子,自然是不同常人。
郡王的妻主没法子纳小侍,故而郡王的日子倒也还过得安稳。
只是十一年前的元宵佳节,按照惯例,是要去看灯会的。
郡王尚且还在宫中的时候,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如今在外面建了府邸,便更是如此了。
那小公子还不到一岁,还离不得爹爹,自然也是抱着一块出去的。
只是好巧不巧,南宁国那一年,正好有个王爷想谋反。
就在元宵佳节上,派出刺客谋害了不少大臣。
正是混乱之际,那奶娘就抱着那小公子,与郡王走散了。
后来派人去寻,也不过只找到了那奶娘的尸身。
小公子却仍旧是无影无踪的,自此以后下落不明。
郡王受了这样的打击,便许久不再进宫,与君后的关系也疏远了许多。
如今君后听说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子,自然也是欢喜的。
当然,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他能有机会得到这样的同盟。
郡王身为皇子,却还能受封郡王,足以见其受宠的程度。
倘若真能与他的小公子订下亲事,那么皇太女之位,还怕落不到“君狸”身上么?
君后想到这里,便定了定心神,急忙说道:“快,来人。替我给郡王府备上厚礼,多添五成,以庆贺郡王府之喜。”
那男侍自然连声应“是”,便匆匆忙忙地退下了。
诺大的宫里,便只剩下了君后一人。
他的神色变幻不定,片刻后,才忽然冷笑了一声,只自语道:“傅遥,你没想到吧。你如此受宠,却还是敌不过一个天意。本后的皇女,注定是要登上那万人之上的宝座!”
……
君后的所思所想,全都被君狸收入了眼底。
她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回了内室中,在床榻上躺了下来。
那郡王的小公子究竟是谁,君狸就算不琢磨,也能明白几分。
只是却不知,那君诺是如何阴差阳错地找回了亲族。
而容瑾,又究竟身在何方……
君狸原本还在容瑾身上做下了记号,以便于她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他的下落。
如今,她却是再也察觉不容瑾的所在的。
君狸有些无奈,或许是容瑾在封住记忆以前,着人给他抹去了吧。
他那样不想看见她,不愿见到她。
有这样的作为,也是理所应当的。
君狸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就已经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以后,便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这具身子的年纪,已经是十五有余。
平日里,功课也颇为繁杂。
上午要去书房,听夫子们教习经文。
过了午时,便又要跟随军中的大将,学习骑马射箭。
故而,天刚微微亮。
君狸便按照大皇女曾经的习惯,起身梳洗了。
她刚下床穿上鞋,便见到君后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君后的眼下,有些一片青黑之色,显然是昨夜没有休息好。
但是他整个人,却显得兴奋极了,眼底都是异常的发着亮。
君狸对他的来意心知肚明,却还是只能故作不知,只疑惑地问道:“父后,如今天色还早。您这般匆忙地来找儿臣,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君后似乎这才意识到,他有些激动过头了。
君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望了望天色,收敛了些兴奋之色,开口说道:“离儿,你还记得为父曾说过的,郡王家的那个小公子吗?”
君狸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还只能装傻,只道:“父后说的,是曾经与儿臣有过约定的那位小公子吗?父后曾说,您与那郡王是手帕交,关系颇为亲密。只是那小公子走丢以后,郡王怕提起伤心事,便渐渐与父后疏远了。”
君后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正是如此。然而,那小公子近日却是被找回来了。离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君狸当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她也明白君后心里的期盼。
只是想起容瑾,君狸还是忍不住犹豫了一会儿。
他会希望她,娶别的人吗?
“离儿!”
君后见君狸半天不吭声,却是有些着急了。
他神情严肃,有些急切地说道:“离儿,为父希望你明白。这小公子,你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一来,是为父曾和郡王爷有过约定。只要郡王爷不曾毁约,为父便不能毁约。二来,为了父后的母家,也是为了父后,更是为了你的性命。你便非娶他不可。不仅如此,你还得装作欢天喜地的模样。”
君后说到这里,便顿了顿,语气放软了几分,神色也缓和了许多,只苦口婆心地劝说道:“离儿,你自小都是懂事的。这一次,也听父后的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