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不禁陷入了沉思之中,心道莫非她真有如此之大的魅力,能够让容瑾为了她破例不成?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君狸晃了晃头,笑着对苏北凌问道:“你方才说的那几个渔民,最后怎么了?”
苏北凌怔了怔,未曾料到她又把话给扯了回去,便指着她脸上的那张画皮,说道:“容姑娘,劳烦你先给我画一张,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出城后再聊。”
“那便长话短说,”君狸下意识地接了一句,又瞥见苏北凌有些怔愣的眼神,便笑着说道,“不必是句戏言,太子殿下不必当真。不知殿下,想要个怎样的画皮?是要全身的,还是单只要脸上的?”
“这全身的,与单只是脸上的,有何不同?”
苏北凌立刻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
“在价钱上,当然有些区别。”
君狸眼珠子一转,便打起了鬼主意。
她是来救苏北凌脱离红尘的,又不是来给他当老妈子的,何必要花拿自己的宝贝来给他用。
这鲛绡纱,可都是君狸当初大老远地跑去南海龙绡宫里买的,极是珍贵。
每年卖出的量都有限,价钱也贵,只一寸鲛绡纱便要收她黄金百两。
否则君狸这两万年的积攒,也不至于才得了区区几万两银子。
大多数银子,她苦巴巴地挣了来,便都花在这鲛绡纱上面了。
苏北凌好歹是西越国太子,极受宠的,想来不会连一点金子都拿不出来吧。
君狸思及这里,语气又温柔了几分,开口说道:“全身的画皮,用的鲛绡纱多些,价钱就贵些。按太子殿下的体量来算,怎么也得要个黄金万两。倘若只要脸上的,那么就便宜很多,也就收个五千两黄金。按道理来说,也不止收这点。只是太子殿下毕竟还只是太子,手头大约也没什么钱,故此我将那零头就都抹去了。”
苏北凌闻言,神色有些迟疑,双手不由得又握紧了,手心里汗津津的。
他倒不是出不起这个银子,这几年打了不少仗,单单是收缴的战利品,他能分得的就有不少。
只是用来寻奇人异士的花费,也是大得很。
现在他手头也未必还剩得了多少。
若是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花光了银子,日后他就算得了机会,能够出入那海外仙山,亦或是去那大荒游历,只怕也是攒不够盘缠了。
“那除了价钱之外,全身的画皮都有些什么好处?”
苏北凌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先问清楚了再说。
倘若那全身的画皮,真有效用,那多花费一些也是值得的。
这机会就摆在眼前,错过后,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下次。
出外游历的事,却还是远得很的。
他是西越国王君唯一的子嗣,就算他不在乎王位,甘愿将这位子让给同族的其他人。
王君和王后,恐怕也是不会愿意的。
君狸见这笔生意有做成的希望,喜滋滋地一笑,耐着性子就给他解释起来,只道:“这全身的画皮嘛,就不只能改变人的容貌,还能够变化人的体量。不论太子殿下想变成个杀猪的壮屠夫,还是个体态轻盈,腰肢盈盈一握的美娇娘,我都可以替太子殿下做到。”
这样的话,倒是值得一试。
苏北凌略一沉吟,又问道:“那这画皮,还能用上几次?倘若一两次就损坏了,这花费也实在太多了些。”
这太子殿下还真是清贫……
她不过才要了他区区一万两黄金而已,他就这般挑三拣四了。
他也不去问问,这天上地下,谁能有她君狸的这一手绝活?
君狸嘴角的笑意不变,轻言细语地说道:“当然不止一两次,若是细心存放着,用上五次六次也不是问题。这鲛绡纱终究是要脏的,那上面画着的颜色,也会黯淡些。只是太子殿下,您大可仔细想想。这画皮虽贵了些,可只要用得好了,关键时候,是可以保住一条命的。到底是那一万两金子重要,还是性命重要,我相信太子殿下,能够辨得分明。”
其实也并非没有神仙,会改换容貌的法术。
只是那法术终究是不可靠的,但凡有个修为高些的神仙,轻轻一瞥就能看得出来。
而君狸琢磨出的这画皮就不同了,只单纯用了些画技,熬了些仙草药汁子出来。
再加上一些阵法,用来避免神仙妖魔窥视,这便成了。
阵法之道,上古时候还兴盛得很,只是如今已然没落许久,天地间再也寻不到踪迹。
现在会阵法的神仙,亦或者是妖魔,应该也没几个了。
只要不碰上他们,君狸这一手改头换面的画皮手艺,便没有人可以认出来。
她自然要卖得贵些,好歹当初也是折腾了许久,才制出来的。
君狸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些,却没有要详细告诉苏北凌的意思。
她这可是保命的绝活,轻易不可示人。
苏北凌迟早都要回天上去的,要是一不小心泄露出去,那她可真是有冤没处诉了。
还想把这画皮用个五六次呢?
她顶多给他一两次使用的机会,便算是很有良心了。
君狸瞥见苏北凌仍旧在犹豫不定,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暗道,苏北凌出手这样小气,她肯全须全尾地给他画张皮已经不错了。
那省下来的一点边边角角,就全当是给她的辛苦费了。
“那便劳烦容姑娘了,一会儿我便差人把银两送到姑娘房中。”
苏北凌实则对君狸还是有些怀疑,毕竟这画皮的手艺,还是算不得什么神异。
只是他已经寻了好几年,都没能找到什么靠谱的能人异士,自然也就不差这一点耐心了。
“至于画什么模样,容姑娘随意发挥即可。我相信容姑娘的本事。”
苏北凌淡淡地看着君狸,语气却是随意得很。
他确实不在意,君狸到底能画出个什么样的人来。
他本就容姿出众,说是妖媚惑人也不为过。
倘若不生在王室,只怕早就被人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当男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