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只是笑而不语,君狸这话说得好没道理。
既然说是要报恩,那么又怎会说成是“积德。”
可见她用心不诚,早已发现东陵国那次,不过是遭受了些无妄之灾。
“真是聪明的小狐狸,”容瑾遥遥对着她一笑,“过来说话。”
君狸见容瑾对她招手,立刻就生了些警惕。
什么事情,但凡同容瑾沾染上半分,都注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容瑾瞧见君狸那好似浑身的狐狸毛都要竖起来了的模样,不由失笑。
他略等了一等,面上表情一肃,冷声就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是个侍女吗?行刺青帝不说,还扭扭捏捏的不听使唤了!还不快给本帝过来!”
容瑾这突然的变脸,君狸却丝毫不惧。
与前几次有所不同,容瑾这次故意吓唬她的意味也太过明显了些。
不过君狸也明白,容瑾说的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她此刻在容瑾身边当侍女,若是什么也不做,只怕也不太能说得过去。
君狸念及这,便不情愿地慢吞吞游了过去,看似乖巧地站在容瑾面前。
容瑾不动声色地瞟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挺好的,还学会骗人了啊。”
什么?
君狸心里立时一惊,当即就往后退了一步,故作疑惑地问道:“咦,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堂堂青帝诈一只小狐狸,你可真不要脸面。”
容瑾眯了眯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就又凑到了君狸的面前,淡淡地说道:“你可以相信我。”
他看上去是极笃定的,好似肯定了君狸会告诉他真相。
君狸看到他这过分自信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无语,说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只是性子古怪,略臭美了些,谁成想还如此自恋。”
容瑾低声一笑,手上挑起了君狸的一缕头发绕着圈圈,明明十分阴柔的行为,他做起来却是半点都不带女气,反而显得大方极了。
容瑾难得温柔地开口说道:“这天上地下,谁人不夸本帝一句容姿出众,风华绝代。本帝如此出色,多爱自己几分,有什么错?”
他这话说的……可真有道理。
君狸有些无言以对,容瑾生得好相貌,是众仙公认的,她断然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何况美人,是人人都爱的,看了便能赏心悦目。
就连君狸这个本来就生得极美的狐妖,也不能免俗。
天知道她有多少次,想要抓花容瑾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讨人厌的脸。
可是每每看到容美人那灵动的眼珠子、那挺直的鼻梁、殷红的唇,君狸就不忍下手了。
“你就是舍不得了,别不承认。君狸,你喜欢我,对不对?”
君狸还在出神之时,容瑾突然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哪有人问得这样直接的?
君狸扭曲着脸色朝容瑾看去,却见他满脸认真的模样,丝毫不见调笑之意。
君狸一怔,下意识问他:“你是认真的?”
容瑾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从不拿姑娘家的名誉来开玩笑。”
这话说得……似乎有点虚假呀?
君狸怀疑地上下打量了容瑾一遍,却没看出丝毫端倪。
可她心中却还是有些不信,容瑾说他不会拿姑娘家的名誉来开玩笑,就像君狸说自己从来没吃过鸡一样,简直就是在放屁!
她来这天上才多久啊,这里就传遍了她与容瑾的二三事。
说容瑾不是故意的,君狸哪怕是傻子都不会相信。
容瑾可是青帝,他在位多年,且在这三十三重天上地位崇高。
他若是不想别人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来,只怕三十三重天上也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
而眼下……
见君狸默然不语,容瑾又笑着说道:“怎么,怕了?不乐意承认自己喜欢我,还是害羞了?不知有多少女仙想要这个向我表达心意的机会,我都未曾给过她们。只有你,是不同的。”
君狸听到容瑾这似乎带着鼓励的话语,眉头一皱。
她抬眼看去,只觉得容瑾身后有几条好大的狐狸尾巴在甩动。
君狸总感觉容瑾是不怀好意,哪有这样逼着姑娘家对他表达爱慕之意的,容瑾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至于她到底喜不喜欢容瑾……
君狸想了想,便认真地开口说道:“我想过了,这事诚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也并非是那什么话都埋在心底的人。从前苏染,我并未对他说过什么特别坦诚的话,只道是我俩之前自有默契……谁成想……”
说起苏染,君狸略微还是有些黯然的,到底也算是陪伴了自己一百年的朋友。
就这样说离开就离开了,她每每想起还是会有些惆怅。
大约是她念旧,可又很道貌岸然。
为了避嫌,君狸是绝不会随随便便去和苏染见面的,说是惆怅,这惆怅也很是浅显。
“你从前很喜欢苏染?”
容瑾精准地捕捉到了,君狸眼底的那点黯淡,心中有些不悦。
君狸摇了摇头,否认道:“从前我也是这样认为,可现在却发觉有些不同。苏染出现的时候,刚好是我特别渴望有人能对我以身相许的时候。”
君狸说着说着,忽然“噗嗤”一笑,显然是被自己当初那有些天真幼稚的想法给逗乐了。
好半天,她才止住笑,又接着说道:“凡间的话本子不都这么说的吗?英雄救美,我大概也能算得上是英雄,苏染就是那个美人,我救了他,从此后便可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了。只是故事终究只不过是故事,而我,也断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对苏染情深。所以……”
君狸抛给了容瑾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意思是让他自己随便猜。
容瑾接收到了君狸这个挤眉弄眼的表情,嘴角扯了扯,说道:“所以你这是拒绝我了?”
拒绝?
君狸有些不解,容瑾这都是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容瑾自己都什么还没说呢,她要怎么拒绝他?
君狸不由疑心容瑾的臆想症,会越发严重,便好心解释道:“我不知晓什么是喜欢。当初我以为自己一心恋慕苏染,非他不可。可后来方才知晓,苏染于我,不过是习惯而已,并非不可或缺的。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