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为了救弄儿,时清然已然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面前的是自己的亲哥哥,总不至于害自己不成?
这茶水里面并没有茶叶,茶水只有小半杯,微苦,时清然微微皱着眉头,将茶杯中的东西一饮而尽。
“现在我可以......”时清然话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了一阵困意。眼前的时轩的帅脸渐渐模糊,时清然只能看见,时轩的眼角眉梢,并没有意外之色,反而带着几分浅浅的笑意。
时清然身子一沉,就要朝着地上倒去,时轩便起身接住了她。
......
“小姐。”弄儿并无大碍,当听到时清然回府,自己被放了之后,第一时间就来看时清然。到了时清然的房里,弄儿便看见,时清然门窗上钉死的木板已经被取了下来。
此刻时清然正躺在床上还未醒,时轩也还在一旁默默地坐着。此时时清然的房里,除了弄儿,还有追风、追云,以及一些与时清然来往较多的丫鬟小厮。
“你不用紧张,她没什么大碍。”时轩说道:“好好照顾她,往后......”
时轩鹰一样的眼睛扫过在场众人的脸颊:“谁都不能在她面前提起王爷之类的事情。”
弄儿听了,十分茫然地看了看追云。然而,追云仿佛看不到弄儿的目光似的,径自别过了头。
“少主。”正在这时,看门的家丁来报:“施大人来了,说是多日不曾来看小姐和少主,今日过来看看您们。”
“快请进,奉茶,我马上便到。”时轩说着,又回头看了弄儿一眼,嘱咐道:“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这次不曾罚你,只因为然然这里需要你照顾。”
“倘若你以后在她面前,再提起那个人的名讳,只会让然然陷入痛苦。”
“奴婢明白。”弄儿说完,目光又落在了时清然脸上。想必时轩的计策当真成功了,时清然当真肯为了她一个卑微的丫鬟,放弃她深爱的那个人,回到时家山庄来。
听见弄儿的话,时轩转身便出了时清然的房间,去见施无悦去了。
弄儿站在时清然的床前,又蹲下身来,看着时清然的睡颜,忍不住落泪了。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一个冷漠的奴婢,时清然早已经看不惯了。
时清然从前,不是总说要将她买了换白糖糕吃吗?怎么到头来,尽然肯为了自己,重新回到时家山庄?
也许,此番时清然做了这样的选择,从今以后便再和宋煜辰无缘了。
弄儿想到此,又看向追云:“少主对小姐做了什么?”
“弄儿,你别紧张,也没什么。”追云嗫嚅着嘴唇说道:“也没什么,毕竟少主是小姐的亲哥哥,当然总是为小姐考虑的。”
“少主只是给小姐喂了忘记至爱的药。或许,等小姐醒来,便不会记得那个王爷了。”
弄儿愣住了。
“弄儿,其实,这样未必不是好事。”追云又说道:“小姐喜欢王爷,可王爷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小姐在那样的境遇下,讨不着什么好处的。我觉得,施大人对小姐来说更好。”
弄儿不说话,只用双手紧紧地握住时清然的手。眼下,她只希望时清然能够早些醒来。
时轩出了房间,便去看了施无悦,一见到施无悦,时轩就朝着施无悦作了揖:“施大人,请坐。”
施无悦也不客气,坐在了时轩对面:“时大人难得有空在家?”
“哈哈,那想必,我不在家的时候,施大人总来看望舍妹了?”时轩说道:“舍妹性子软弱,又生得笨了些,承蒙施大人厚爱,实在是然然的福气。”
“不过,施大人前几日为何不曾来看过然然?”
“前几日。”施无悦的眼眸黯淡了几分:“前几日王爷从东夷凯旋归来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我若是来,然然未必高兴。可我终究还是舍不下她,想见到她,所以今日我便来了。”
“施大人坦诚,时某佩服。”时轩又说道“如今然然还在休息,不如咱们先一同用午膳吧?等午膳过后,你再去看看他。”
施无悦明亮的眸子中闪过几分诧异,随即笑着朝时轩点了点头:“好。”
时家山庄风景宜人,花厅干净敞亮。时轩和施无悦席间推杯换盏,各色的珍馐菜肴也被一一摆在了桌上。
酒酣之时,时轩与施无悦碰了碰杯,说道:“不瞒你说,我从前做了一件错事。”
“何讲?”
“从前,然然跟我说,想嫁一个人,我同意了。”时轩说着,自嘲似地苦笑了一声:“她要嫁的那个人,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王爷。我怎么当初,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若是当初她不曾嫁去镇南王府,想必如今也不会如此狼狈。”
“王爷的妻妾可以有很多,我的妹妹,却只有一个。”时轩说着,伸手拍了拍施无悦的肩膀:“比起王爷,我更看好施大人。”
“若是能重来一次……”
“时大人,世事无常,凡事却没有重来。我只恨我自己,没有早一点遇上然然。”或者说,没有早一点与她重逢。
若是再早半年来找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施大人,若是现在,你还肯接受然然吗?”时轩似乎有些醉了,又伸手拍了拍施无悦的肩膀:“不接受也没关系,我时轩能养她一辈子。这一世我只求她平安。”
“不是我不接受然然。是她……”施无悦说到这里,神色淡淡地抿了抿唇:“她心里的人不是我。”
“呵呵……”说到这里,时轩淡淡笑了笑:“若是她心里没有别人了呢。”
施无悦听到这里,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醉醺醺的时轩。施无悦似乎察觉到,时轩对时清然做了什么。
“你……”施无悦愣住了。
……
再次踏进时清然的房间,施无悦已然知道了昨日和今日在时清然身上发生的事情。
弄儿见到施无悦进来,迟疑了一会儿,终究喊出了声:“施大人。”
“然然怎么样了?我来是想看看她。”施无悦此时,坐在时清然的床沿,伸手捋了捋时清然额前的头发。随即,他又淡淡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