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小声说:“师傅,我好像在府里待不下去了。”
她揪着司徒修远的衣衫,小脸十分难看。
司徒修远看着她的小脸,皱得跟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忍不住笑道:“我也待不下去了。”
她愁眉苦脸问:“那怎么办呀?”
司徒修远顺势道:“那就离开呗。”
“那我该去哪里才好?莫初晴是不会放过我的。”
说完后她脸上的忧愁又多了几分。
司徒修远给她出了个主意,“去找你爹。”
可谁知他说到这里又惹得路漫漫不快了,她忧心忡忡,担心父亲的安危,便说:“爹爹还在戍守边疆,不知道……”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连忙安慰道:“你爹他不会出事的,放心。”
“师傅将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能走了。”
司徒修远闻言连连点头,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抱着她走那么久,可真是酸死他了。
他直接答应,“那也好,你可真是怪沉的。”
放是放下了,可他还不忘给路漫漫补刀。
这时的路漫漫已经将拳头握紧,想着下一刻能够出拳打上他的脸。
不过她没有这样做,只是埋怨道:“师傅!我可比你轻多了!”
司徒修远见路漫漫这话说得跟自己说错了一样,他只是把实话说出来,谁的她还生气了,他能怎么办?
他脸上浮现狡猾的神态,笑道:“怎么?还不让说啦?重就是重嘛!”
路漫漫嘟着嘴,囔囔道:“师傅的嘴真毒。”
一想到自己这个身份可以好好欺负他,他心情大好,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对谁都一样的。”
“昨日徒儿不是请师傅去寻爹爹么?师傅怎么没有去?”
“你这是在怪为师?你又没说要给你爹带什么话,我怎么知道要说什么?去了夜白去,现在正是危急时刻,朝野上下谁敢擅离职守?”
“哦。”路漫漫听完后有些儿失望。
路漫漫清清楚楚的听完司徒修远说的话,但她又一直在想,她真的没有同他说过么?
仔细想来,她昨天确实觉得总有什么事情落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在府外等我,我先回府处理一下,千万不要出现在丞相府附近。”
“要不你在寺庙里等我?想必他们不会回来了。”
司徒修远再三叮嘱路漫漫不要回去,可路漫漫似乎不想听他的话,她道:“不要,我不要你回去。”
司徒修远以为是路漫漫怕自己出什么闪失,他心里一暖,又安慰道:“怎么了?别怕,我又不是她的奴隶,我交代好我就出来了。”
路漫漫不禁对着他翻了翻白眼,默不出声。
见她这样,司徒修远随即双手叉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呀?是盼不得我好是吧?”
“没有,师傅要回便回去喽,徒儿哪敢拦呀!”
“行了,你就好好在外边待着,我快些儿出来就是了。”
“好!”
“那我先去了。”
“好!”
路漫漫答应是答应了下来,可她怎么可能耐得住心中的怒火呢?
这不,司徒修远前脚刚回府上,路漫漫就在府外盯着。
大街上人来人往,她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安全的。
当她路过离丞相府还有几米远的墙上就看见了一张特别显眼的画像,上边画着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被绑出府的自己。
自己的画像上边写着四个大字:寻人启事。
路漫漫就纳闷了,这是在玩什么名堂呢?
昨个费心费力将自己送出府,今个还明目张胆得到处贴寻人启事……
路漫漫琢磨不来莫初晴这出戏到底是在演啥。
她贴这个寻人启事是在欢迎自己回家吗?
不可能的吧?
路漫漫用脏脏的小手搓了搓自己的鼻梁,她决定去一探究竟。
路漫漫果真没有好好听司徒修远的话,交代好还不出一个时辰她就送上门去了。
路漫漫一路走到丞相府门前,这时的她衣衫褴褛,头发脏乱,站在人群中就像个乞丐,没人看得出来这是谁。
就连自己府上的下人都不知道她是府里的大小姐。
路漫漫提起胆来,她步履蹒跚走过去,原本她是想进府的,可被看门的下人给拦住了。
蓝衣下人伸手将路漫漫挡在门外,问:“闲人勿进。”
路漫漫缓缓道出了自己想说的话来,“这位小哥,我想打听件事。”
蓝衣下人见此女子落魄成这样,于心不忍,还是满足一下她的愿望吧,他爽快的说:“你问,问完快走。”
结果路漫漫问的却是他认为跟她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们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下人清清楚楚回答她,“大小姐清白被毁,觉得没脸在府里待下去,离家出走后失踪了,行了行了,我以为什么事呢,你赶紧走吧。”
路漫漫见下人的语气还算是好的,她欣然笑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说完路漫漫溜之大吉。
原来莫初晴是想毁她清誉,这歹毒的妇人,现在只能希望师傅早点儿出来了,希望师傅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估计莫初晴知道自己没事的话可能还会对自己下狠手,这下自己真的是有家不能回了。
另一边,司徒修远刚进府还没走回自己那院就被前来找茬的莫初晴给拦截在半路。
她手中揣着应该用紫色袋子装的汤婆子,语气平淡又不失优雅,“你要同我作对么?”
他淡然一笑,道:“我可不敢同夫人作对,但是夫人若伤了我徒儿的话,那可别怪修远不客气了。”
莫初晴闻言有些儿吃惊,他跟路漫漫的关系竟然好到这种地步,她诧异的问:“你居然收她做弟子?”
司徒修远见莫初晴已经不满了,他就顺势说下去,“我收谁当徒弟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这难道不可以么?”
莫初晴冷冷一笑,他已经站在路漫漫那边了,还公然向她宣誓要开战,她眼睛微眯,嘲讽道:“呵,你是斗不过我的,我劝你不要不听劝告。”
“您请放马过来,修远若说一个怕字,下辈子就去当畜生!”
司徒修远也没想怎样,只是她若再敢对路漫漫出手,他会拼了这条性命去护她。
莫初晴摇摇头,嘴角一丝冷笑,她将话讲得很冷,“豪言谁都敢说。”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司徒修远也不示弱,直接回挡。
让莫初晴不解的就是为什么这个吊儿郎当的司徒修远会护着路漫漫,她问:“是什么让你掺和进来的?”
“与你无关。”
司徒修远这话还不如不说,差点儿没把莫初晴给气死,他真的很不给她面子。
莫初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缓下来,可司徒修远的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她现在好歹是他的头家,怎么说话的?是不要领酬劳了嘛?
她忍无可忍,尖这嘴说:“好一个与我无关,我是不要面子的嘛?你同那顾初实一样!”
司徒修远作势不知道她的脾气,继续肆无忌惮的说:“什么?你有脸吗?跟顾初实一样什么?”
“跟我作对一样没有好下场!”
说完这话时的莫初晴,她的脸直接青了。
司徒修远笑着躬身离开,一句话扬长,“夫人可真敢讲,我可奉陪到底。”
司徒修远回来并不是为了他的那些儿宝贝的,比起拿回宝贝,他更想来看看莫初晴今天的脸色,被自己一气不知道会不会老好几岁。
司徒修远见莫初晴也没有要拦着自己的意思,那他当然是得赶紧跑回他那屋去拿东西了呀!
没有钱,出逃任务是不可能完成的;没有权,为路漫漫报仇雪恨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司徒修远推开屋门,想都不想的就窜进床底下,用手刨开地板砖取出自己的全部财产,整理成包裹后大摇大摆的走出府。
既然他都已经跟莫初晴闹掰了,那自己拿走自己的东西没有什么毛病吧,省的给这丞相夫人心里添堵。
司徒修远的想法很简单,他现在就想带着路漫漫进宫去跟皇上求个一官半职。
他当初那么任性的拒绝皇上,不知道那个老皇帝还会不会重用自己……
这件事不好揣测。
司徒修远出府吗走几步路就碰见了路漫漫,他用身上的钱财带路漫漫先去医馆看郎中,还带着她到布贩那儿定几身衣服。
要进宫得体体面面的,再说了那皇宫里的皇帝对丞相的女儿心心念念,一直都想见上一面。
对路漫漫来说,如果说宫外已经是莫初晴能伸手到的地方,那也只有皇宫里比较安全。
司徒修远想不到皇帝会不会念他才华出众而给他一个高官当当,但是他知道的是皇帝一定会护着路丞相的嫡女的,不然的话路宸渊也没有必要为他的江山继续守护下去了。
舒坦了那么多那么多年,现在要他重新适应新事物还真是有点儿难呢,对他来说这已经很难了,那路漫漫今后可怎么办?继续躲躲藏藏?
他不知道为何莫初晴如此痛恨她,但他知道的是路漫漫从来就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