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开始泛白。太阳还未升起,徐若雨便早早的醒了。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她起床,穿衣,站在卧室的窗边,将窗帘掀开一条缝隙,向外望去。
因为是早上,公寓的楼下偶尔可以看到出来做晨运的人,神情轻松,享受小区里舒适宜人的绿化和空气,没有负担,没有忧虑。
她的脸上满是惆怅,还有一丝隐隐的忧伤。想起昨晚,她还在隐隐作痛,初夜的疼痛似乎是作为女孩儿的一个完结,而床单上已经干了的那抹红色,便是最好的见证。
她放下窗帘,走进浴室。脱掉身上属于他气味的男士衬衫,她的裸体暴露在空气中,身上的吻痕还未褪去,红色的印记在她眼里是那么触目惊心。
昨夜他的温柔,粗暴,似乎都还历历在目,当她在喘息中被他贯穿身体时,她终于知道,自己已经完全迈出了无法逾越的那一步。他的吻很温柔,似乎可以缓解她的疼痛,可心中的痛,又有谁可以帮她治愈。
她冷冷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在嘲笑自己的命运,她在不堪于她将自己的身体交给一个完全不爱的男人,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但这些她必须权衡,她需要他对自己长久的爱恋,所以那些日子,她变成一个反反复复的角色。
她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将自己沉浸其中,谁的温度似乎让她升腾,雾气渐渐升起,她似乎出现了幻觉。
看到自己回到童年时代,她在家中的浴室里淘气的玩水,溅湿了每个角落,佣人对她表示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去告诉父亲,父亲温暖的大手抱起她,将她高高举起,“若雨总是这么淘气,下次爸爸要打你的屁股。”但是完全没有严厉的表情,父亲说完话,徐若雨便咯咯的笑个不停,那笑声,在耳边久久盘旋,不能退去。
回过神,却发现自己确实被一个人抱着,但不是父亲,而是胡訾杨。原来刚才她的幻觉里的触感和体温,全是来自这个男人。
两个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水满溢出,但胡訾杨并没有要出去的打算。他的手臂坚实的拥抱她,带着一点力度,似乎是想让她疼,让她在疼痛中认清身边的自己。
徐若雨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胸膛,温顺的,带着一点点性感的姿势。
“这么早就起来,不继续睡?”胡訾杨的气息在她耳边吹着,她感觉痒。
“睡不着。”徐若雨还有点处在*相间的尴尬中,索性用手开始捧池里的水。
胡訾杨的手顺着她白皙的背脊一路向下抚摸,却感觉有凸起,昨夜在黑暗的房间中,他没有看清,他将她推向前,看了看她的后背,几道长长的疤痕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几乎都在腰部向上的位置,触目惊心。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疤痕?”胡訾杨甚是震惊。
“小时候留下的。”
“受过伤?”
“恩。在孤儿院的时候。”
那几道疤是徐若雨童年里最难忘的记忆。徐若雨的父亲去世后的一年时间里,刘振远成为她的财产监护人,也是在那一年,他将所有徐家的财产偷偷转移到了他和胡海的名下。
一年的时间里,徐若雨都是由佣人照顾,刘振远很多应酬,每每醉酒而归,便是徐若雨的苦难日。徐若雨变成了刘振远的泄愤对象,平日身上总是伤痕累累,旧伤未平,新伤又起。
一日,刘振远依旧是深夜而归,酒气刺鼻,佣人赶忙过来搀扶,刘振远东倒西歪,口齿不清的问,“小姐呢?”
“小姐睡了。”佣人回答得小心翼翼。
刘振远上了二楼徐若雨的房间,推门而入,抓起沉睡的徐若雨,一个巴掌打下去,“姓徐的没一个好东西。”他的眼光凶狠,死死盯着徐若雨。
他将对徐广琛的恨全部转嫁给了这个孤独无助的女孩儿,对于他来说,处心积虑的呆在徐广琛身边的这些年,为了庞大财产,他用假面具做人,都是倍感辛苦。
他人性的缺点也同样暴露无疑,自私的,残暴的,施加在一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儿身上。
徐若雨被疼痛所至,瞬间从睡梦中惊醒。“刘叔叔不要打我。”
“哼,你的死鬼老爸都奈何不了我,你一个小丫头又凭什么求我。当初若不是徐广琛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你们父女俩早已一起上了黄泉路。”
当对上徐若雨惊异的眼神,刘振远酒已醒了大半,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气氛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刘振远向后退了几步,随后摔门而出。
也是从那天开始,刘振远以徐若雨出国留学的名义向广盛集团董事会作出交代,并将她送到日本。
临行前,刘振远抓住徐若雨的肩膀,目光之中是满满的凶狠与恐吓,“去了那边,就别再回来,不要像你父亲那般愚蠢。与我作对,是自寻死路。”
随后对身边的佣人说,“带小姐走吧,那边的一切我已经安排妥善,好好‘照顾’小姐。”
“当时一定很痛。”
胡訾杨的声音将徐若雨从童年的那段不堪里拉回来。他轻轻抚摸那些疤痕,眼里满是心疼,但背对他的徐若雨不会看到。
“就算多疼也有过去的一天。只不过会留下一点纪念给疼过的日子。”徐若雨幽幽说出这句话,侧过脸似乎想让他看见一个坚强的自己。但那笑,依旧凄楚。
“我会好好照顾你。至少,不会让你疼。”
“那昨晚算不算让我疼。”她意味深长。她也惊讶自己可以开这种玩笑。
“那现在继续,也许会不一样。”
“不要,岂不是太便宜你。”她挣脱他的怀抱,站起身,披上浴袍。留下胡訾杨独自在浴室。
徐若雨在厨房准备早餐。胡訾杨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精短的头发还在向下滴水,他用浴巾擦拭。
无意间,便瞥到床单上的那抹鲜红,他看着,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神情,嘴角向上扬起。他是她第一个男人,也会是她最后一个男人。
胡訾杨换上便衣,见徐若雨忙着煎蛋,手脚不太利落,丢三落四的摆弄着那几套厨具,样子分外可爱。
上一次,她是否也是这样为他准备的早餐,虽然他再鸡蛋里吃出几片碎了的蛋壳,但是他还是满心欢喜的吃完了所有,但愿这一次,她的厨艺能有长进,否则,他真的要考虑雇一个钟点工来,安排他们的起居饮食。
是的。胡訾杨已经决定,搬来这里,和徐若雨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