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
夜元澈握着那个钥匙将门打开,沉重的大门缓缓的拉开,一股子寒凉之气扑面而来,夜元澈的心倏然一紧,视线落在眼前的一个大水缸里。
水缸里的水满满的即将要溢出来了。
依红妆奄奄一息的泡在了水缸里,三千青丝凌乱的飘在水缸上,整个人面容苍白,看起来毫无血色,夜元澈的拳头收紧,母后,这就是你的手段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依红妆从水缸里捞了出来,将她打横抱去朝慈宁宫外走去。
宫女们跪地阻拦却通通被他踹倒在地。
回到乾清宫的路上,这一幕恰巧被楚凌轩所看见,他捏紧了拳头拦在夜元澈的跟前:“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关你何事”夜元澈深邃的龙眸扫向他:“楚王,这是朕的家务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楚凌轩被一些奴才们拦在了远处,他只能远远的看着依红妆,握紧了拳头不甘心的离开了。
回到客房后,水之在客房中等着他:“大王,解药真的要每日给他一粒么。”
“自然是要的。”楚凌轩点点头,声音狂傲:“我要一点点的折磨他,我要让他明白这些年将是怎样的欺骗,我要让他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是,大王。”
乾清宫。
深秋袭来,凉风瑟瑟。
抱着全身寒凉的依红妆来到龙榻前,夜元澈命人烧了一个火炉摆在塌前,刺拉,刺拉的火苗烧灼着,殿内温暖异常。
夜元澈又命了太医前来替依红妆把脉,太医说依红妆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只要喝几幅汤药,细细的调养便无所大碍。
在此期间,夜元澈命人熬药,他寸步不离的守护在依红妆身边,握着她的手等着她醒来。
一个时辰后。
躺在龙榻上的玉影微动,望去,依红妆缓缓睁开了双眼,有些迷茫的看了一圈四周,好熟悉的龙涎香味道,好温暖的榻。
“红妆,你醒了。”夜元澈见她醒来欣喜不已,急忙关切的问:“怎么样,好点了没?”
她头晕脑胀的犯迷糊,怎么起也起不来,侧着身子,凝着夜元澈焦灼的脸,喃喃的问:“二澈,为何宫中会是这样的。”
一句话把夜元澈问的愣了。
是啊,为什么宫中是这个样子的。
夜元澈答不上来,面有愧疚,握紧了依红妆的小手:“红妆,都是朕的错,都是朕的错,朕没能好好保护你。”
依红妆摇摇头:“怎能怪你呢。”她轻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抚平夜元澈紧皱的眉眼。
“红妆,母后……母后对你做的那些我……”夜元澈说到一半儿便说不下去了:“我会补偿你的。”
苦涩蔓延至心里:“我有些想家,想爹爹,想娘,想哥哥。”
“等你好了,朕就带你出宫去看他们,好不好?”夜元澈摩挲着她柔软的发丝。
闻言,依红妆那双黯淡的眸子有些亮,巴巴的问:“那……还回来么?”
“这……”夜元澈有些为难。
“唉。”依红妆的脸上没有了笑容,松开他,懒懒的翻了个身子:“天气凉了,皇宫里真的好冷好冷啊,人也冷,心也冷,四处都是耳恶魔。”
望着她消瘦的背影,夜元澈的心钝痛。
现在他愁的不是这件事情,而是楚凌轩和水之的事情,他不知如何同他开口。
“红妆,朕……想跟你说件事。”夜元澈鼓起勇气,这件事早说晚说都是说,与其被她发现,与其从别人口中说出,不如他亲口来说。
但是,蔫蔫的依红妆似乎失了所有的兴趣儿,她将脱落到腰上的锦被朝身上拉了拉,声音有些孤凉,有些沙哑:“二澈,先别说了,好吗?”
“……好。”夜元澈硬生生的将话吞回了腹中:“那你歇息,我命人给你换一盆火炭。”
依红妆点点头,半晌,忽地从龙幔里传出一道声音:“二澈,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是朕能办到的,朕必定答应你。”夜元澈顿在原地看着她。
她缩了缩身子,将头埋在臂弯里,轻轻地说:“不要册封我为皇后,可以么?”
一句话让夜元澈的心寒若冰窖,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依红妆做他的皇后,可是她却不乐意。
“红妆,朕给你时间。”夜元澈只好先圆滑的哄她。
“我需要的不是时间,而是自由。”依红妆撑起疼痛的身子,双腿直打颤,每每想到方才在密室里的那一幕幕,她的心就跟着拔凉,她虽不是娇气之人,她不怕上战场,她不怕杀敌,但是她却无法忍受宫中的屈辱:“夜元澈,你知不知道太后对我做了些什么。”
宫中的把戏夜元澈自然是知道的。
他的沉默不语让红妆很是气恼,她顺手将枕头丢了出去:“我想自己呆着。”
“好。”夜元澈应道,离开了乾清宫。
他离开后,依红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晚膳的时候也不见他的身影,当她醒来后,外面早已灰蒙蒙一片。
“依姑娘,你醒了。”龙幔外,一个宫女温柔的唤她。
“恩,二……皇上呢?”依红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问。
“皇上在招待北朔的大王。”宫女如实道。
“什么?”闻言,依红妆惊愕在榻上,脸色惨白如宣纸,那双剪水的眸子失了光泽,心跳不稳,血液凝固:“他们在哪里?”
那宫女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含含糊糊的说:“在……在……在保和宫。”
未等说完,依红妆急忙撂下龙幔,更衣,梳妆,踩着绣鞋朝外面跑去,后面跟着那个宫女一直追着她:“依姑娘,依姑娘,你不能过去啊,皇上吩咐过你不能过去的。”
依红妆又怎会听从她的指挥,一路狂奔前往保和宫。
款待北朔之国的大王是礼节。
红妆睡下后,夜元澈便差御膳房做了些许的山珍海味,美食佳肴来招待楚王和水之。
三人在膳桌上饮酒,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
相互灌酒,相互套话,简直堪比战场。
水之柔媚极了,喝的脸红扑扑的,应了楚凌轩的眼神示意捧着酒杯来到夜元澈跟前,夜元澈佯装微醉想套出来解药的话,水之趁机坐在了夜元澈的腿上,亲昵的搂着他的脖子,贴的很近很近,两个人相互咬耳朵,看上去暧昧极了。
恰时。
保和宫的门被人推开,依红妆出现在他们眼前,身后的宫女见状吓坏了,急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奴婢……奴婢拦不住依姑娘啊。”
在座的人万万没想到依红妆会这样冲进来。
尤其是夜元澈,他当下立刻推开腻在他怀里的水之,起身:“红……红妆。”
楚凌轩悠哉悠哉的喝着酒看着这一出好戏,他优雅的起身,灼灼的看着依红妆:“依红妆,好久不见。”
然而,依红妆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水之映入她的眼帘,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你……原来是……”
未等依红妆说完,楚凌轩接上她的话:“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叫水之姑娘,他与皇上谈的来,这是我特意献给皇上的礼物。”
“礼物?”依红妆惊愕的看着楚凌轩:“礼物?”
“没错。”楚凌轩应着。
夜元澈龙眸寒意颇深的瞪着楚凌轩,急忙跟依红妆解释:“红妆,不是的。”
“不要跟我解释,宫中的事我弄不懂,犯了错误要被关到密室,送礼物原来还可以送女人。”依红妆冷嘲热讽的说。
“是啊,这就是皇宫里的规矩,难道你不知道么?”楚凌轩火上添油的说。
“楚王,这是朕的家务事,希望你不要多嘴。”夜元澈满脸不悦的警告他。
“你们继续,我要回家了。”依红妆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生活了,她转身跑开。
见状。
夜元澈急忙追了出去,绕过长廊,绕过假山,终于追上了依红妆,大掌箍住了依红妆的手腕:“你站住。”
“你放开我,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依红妆的急脾气只要一上来,怕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两个人拉拉扯扯,互不相让,夜元澈只要情绪稍稍窜动就会犯蛇毒,他忽地弯下身子,额头上的青筋渐渐成了黑色,依红妆看到吓的不轻,下意识的转身:“我去找楚凌轩要解药。”
“不许去。”夜元澈拉住她,整个人跪在地上:“不准。”
“可是你的蛇毒又犯了。”依红妆惨白着小脸儿,眼眶湿润。
夜元澈皱紧眉头,从腰封里拿出来一个匕首,倏然将锐利的刀刃划破自己的手指,浓黑色的血流出。
依红妆大惊:“你做什么?”
“将毒血放出来就好了。”夜元澈有些疲倦的说。
“难道你每次都是这样缓解蛇毒的?”依红妆紧张地问。
“无妨。”夜元澈的嘴唇都白了:“只要你能听我解释。”
她摇摇头,望着黑下来的天:“不用解释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我又怎会多心呢。”
二人四目相对,一切皆明了。
用帕子将夜元澈的手指包好后,两个人回到了乾清宫,可乾清宫正有一场血雨腥风等着他们……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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