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即将到来的一个人会将这一切都打破,并夺走萧衍的一切,当然,这期间萧绎迎娶了徐昭佩,然而徐昭佩出嫁前却天象异常,当萧衍着实大吃了一惊,差点有了要取消婚事的打算。但之后便也不了了之了。
这一年,北方有个叫侯景的写信给梁武帝表示愿意归顺,梁武帝有意应允。然而,各个大臣都觉得此事不妥,担心会有祸患,可梁武力排众议,坚持说自己有吉梦应兆。欣然表示愿意接受侯景南下,并以此人为以后北伐中原的根本,但由于突然病倒,导致计划暂时搁置,而萧渊明则奉命北上迎接侯景。
萧衍醒来后,看着病榻之侧的萧绎,叹了口气:“老七,几更天了啊。”萧绎回答道:“禀告父皇,已经二更天了。”萧衍定了定眼睛,说道:”陪我去大殿上走走吧。“萧绎扶着萧衍,帮忙披好衣服,便往大殿走去。
来到殿内,萧衍看着在烛光中啧啧发光的龙椅,说道:“没想到从这个角度看龙椅,竟然是这么的夺目,四十几年的皇帝,还是第一次这么感觉,唉,难怪有这么多人想要这张皇位啊。”说完,拉住萧绎的手说:“来,陪父皇去坐坐。”萧绎连忙推辞道:“不,不,父皇这,这不行,这…….”萧衍和声地说:“父皇要你陪父皇坐坐。”说完,拉着萧绎的手登上大殿,坐在了龙椅上,萧绎不由得瑟瑟发抖。
萧衍问道:“老七,你怕什么啊。”萧绎回道:“僭越大罪,儿子担待不起啊。”萧衍:“呵呵,今时今日,你应当知道,这皇帝的位置,不是这么好坐的了吧。”萧绎沉默了。萧衍又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朕还是如履薄冰地做了四十年啊,这四十年间,朕亲手缔造了一个盛世,这四十年中,北魏换了天下,韦睿,陈庆之,北边的尔朱荣,高欢,走马灯一般的上场下场,呵呵,才明白名利如浮云的道理。”
说完,转过头来望了望萧绎,问道:“老七,知道朕这十几年为何怠慢政务,而投身佛门么?”萧绎答道:“儿臣不知。”萧衍说:“齐东昏侯倾心潘玉儿致使朝政荒废,最终亡了国。朕年轻之时颇为不解,可是,后来朕明白了,美人只不过是一个名目,他真正躲的,恰恰是这张皇位啊。”说完拍了拍龙椅。又望着萧绎说道:“一旦坐到这个位置上,你要担起的责任不是一丁半点,做得好,劳心劳力,做的不好,又要担心别人抢了去。呵呵这位置上的苦楚不是他人明白的。老七,你要坐这个位置么?”
萧绎摆摆手:“不不不,儿臣不敢。”萧衍苦笑:“呵呵,你我父子之间难道不能说句真心话么?”萧绎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儿臣有过这个念头。”萧衍问:“可是这个位置不好坐啊,也不轻松,你要防备的人很多,你要牺牲的东西也很多,你觉得你能承受么?”萧绎沉思了一阵子,坚定地说:“倘若父亲立我为储君,无论未来枪林箭雨,我都愿意扛起江南这万里河山,并强军备战,日后克复两京,一统南北。”萧衍望了他一会,说到:“好了,朕累了,扶朕回去吧。”萧绎一时无措,愣了一下便搀着父亲回去了。
深夜,萧衍站在寝宫灵儿的画像面前,叹道:“灵儿,不知过去多少年了,朕对你的回忆仿佛就在昨天,今个我和老七详谈了一番,老七是个好材料,建康城的龙椅上有他坐着,江南乱不了,可是他心胸狭窄,我怕将会是又一个萧鸾啊,这么多年,我包庇宗室,为的就是不希望前朝手足相残的悲剧再次发生,有人说朕这么做有错,但倘若能避免手足相残,即使是这么做朕错了,朕也会继续做下去,可是,可是朕做了这么多,六弟还是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的综儿,我的综儿还是。。。。还是”
说道这里萧衍忍不住嚎啕大哭,“为什么,为什么朕努力维系着这层关系,可是,可是他们一个个却不曾珍惜。朕做了这么多年皇帝,该做的朕都做了,不该做的,朕也做了,江南这座江山,看似风光秀丽,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则矛盾重重,世人都只道我大梁的祸患在北虏,在士族,可是他们都错了,我大梁的祸患不在北虏,不在王谢,而是在那大殿之上,恰恰是那张皇位,恰恰是觊觎皇位的我那几个亲生儿子,朕在,或许还能保证他们不反目,朕哪天不在了,只怕他们立马会为了这张皇位争得头破血流,如今北方已无大战,一旦江南有变,只怕,只怕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朕管得住身前,却管不住身后啊。”
说着,萧衍抚摸着画上灵儿的脸庞,叹息道:“朕还记得当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很少笑,总是,总是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朕知道,你是在为朕担心,可是,到了画里,你依旧如此啊,难道你是在为这江南的万里江山担忧么?”说完,萧衍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父皇,此次孩儿前往江陵,志在抗虏平叛,不知何时才能回京,望父皇千万要保重身体,父皇在江南才能安稳啊。”萧绎含着眼泪和萧衍告别。萧衍拍着拍他的肩膀:“好,父皇在这边等着你凯旋。”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老六萧纶轻蔑地嘀咕道:“装腔作势。”萧绎随之上马,对徐昭佩说道:“走吧。”徐昭佩不言语,冷看了他一眼,走到了另一边,上马离去。
历史总是那么地荒诞不经,偏偏就在人们陶醉于这个太平盛世之时却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刮子,如果不是侯景,或许人们会永远陶醉在这个虚假的盛世中,萧衍还能继续做着他的江南迷梦。但是,偏偏就是这个侯景,一下子将江南这个美梦彻彻底底地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