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尚未说话,你私自起身,莫非不算失礼?户部尚书教的好啊!本宫今日可算是长见识了。”慎嫔嗤之以鼻道。
陆宛故作惊讶:“怎么?娘娘不曾让嫔妾起身?嫔妾还以为是娘娘默许了,嫔妾便再向娘娘问礼了。”
慎嫔冷冷一笑,轻蔑地扫了陆宛一眼:“嘉贵人以为的也太多了,你便去本宫门口跪上两个时辰吧!本宫会好好思量要不要绕过你。”
存菊对慎嫔只为逞一时之气,不得不暗暗叹了一声。
见陆宛没有动作,慎嫔瞪了她一眼:“怎么?还不快去?”
陆宛早就猜到她会这样,她也没想着今日来慎嫔会给她好脸色,可她一点都不生气,慎嫔这样却正是在她的谋划之中。
无论如何,慎嫔不会给她好脸色的。
陆宛挺直了腰脊,跪在昭仁宫前,过往的宫人都指指点点,陆宛却充耳不闻。
陆宛终究是没能跪两个时辰,因为近一个时辰的时候,皇帝便赶来了。
见皇帝来了,慎嫔一阵惊慌,拉着存菊的衣袖问道:“本宫该怎么办?皇上护着她,后宫所有人都有目共睹,本宫……”
存菊叹了一口气,慎嫔从来就只是这样,学不聪明。
存菊垂下头道:“娘娘还是迎驾要紧。”
存菊之话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她突然冷静下来,整理好了衣襟,露出一个标注的笑容,这才去接驾。
“嫔妾见过皇上。”慎嫔行礼道。
皇帝没有理她,深深地注视着陆宛,叹了一口气,将她扶起,接着,垂眸对慎嫔道:“起来吧!”
皇帝提袍走了进去,慎嫔忙的侍奉在一旁。
然而皇帝却始终不愿意同慎嫔说一句话,待一柱香后,皇帝这才抬眸淡淡地看了慎嫔一眼。
皇帝看着她,静默了几秒,这才开口道:“发生什么事了。”
陆宛笑了笑,不曾做声。
皇帝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语气柔缓道:“没事的,朕在这里。”
说完,皇帝看着慎嫔:“嘉贵人做什么碍着你呢?朕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嘉贵人支支吾吾,不知如何回答。
不管怎么样,存菊总要站在慎嫔这边的,即便她也嫌弃慎嫔的脑子。
存菊垂眸道:“启禀皇上,娘娘也是一时冲动,而嘉贵人代杨常在前来,礼数不周,一时惹怒了娘娘,皇上向来明白的,娘娘性子一向耿直,并无故意之意。”
“朕何时问你了?”皇帝的语气和目光一样冰冷,如刀一般锐利的视线落在了存菊脸上。
存菊讪讪地闭了嘴,双手恭敬地交叉在腹部,低头后退了几步。
慎嫔见状,气就不打一处来,板着脸道:“皇上这就是要护着她了?臣妾确实是罚了她不错,臣妾位居嫔位,按照宫中礼制,她莫不是不需向臣妾行礼?皇上置宫中礼数为何处?”
“问得好。”皇帝不动声色一笑,静静地看着慎嫔,一字一句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降为贵人吧!今日你罚也罚了,想必心里也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以后,她也不必向你行礼了。”
慎贵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她看到皇帝眼中的冰冷时,这才意识到,皇帝会真的因为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降了她的位份,传出去,她颜面何存?
皇帝看了没看她一眼,轻轻地搂住陆宛便走了。
慎贵人呆怔着后退了几步,发疯般以袖拂下所有的茶具,咔嚓一声,一片狼藉,她死死地咬住唇:“本宫一定不会放过她。”
存菊见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提醒她。
她不甘心的问存菊道:“皇上怎么能这样狠心,本宫做错什么了?”
存菊看着她,目光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小主什么都没做错,小主只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小主还没看清楚吗?皇上待她是不一样的,即便是她的姐姐,娟贵人,看似是宠命优涡,可是在皇上心里却也不见得比得过她,就凭这一点,小主就做什么都是错的,奴婢先前劝过小主了,从前,小主就不能拿她怎么样,且她从来都没有与小主为难,只要小主不再刁难她,依照她的性子也不会计较,只是小主是太嫉妒她了,并一直与她处处为难了,只怕如今她已是准备对小主出手了,不然她也不会那般听话,跪在昭仁宫前。”
贵人与嫔虽是只有一级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有的人穷极一生也越不过这个坎,他又如何能甘心?皇帝的宠一直都来的那样突然,皇帝也是那样的厌也是那样的突然。
“那我该怎么办,我要休书一封给我父亲。”她突然就没有的底气,她身为丞相千金,正室所出嫡女,打小就是蜜罐里长大的,习惯了所有人都依着她为中心,可是她入宫的第一天就发现,竟然有一个身份不如她的女子,可以那样轻视她,也有那么多的高位妃嫔可以打压她,而他所有的荣宠,都只在她父亲在前朝的地位,皇帝的新血来潮。
存菊叹了一口气:“奴婢先前就跟小主说过,大人在前朝已被数次弹劾,皇上大有要拔掉张家的打算,张氏一族百年根基,却是为在旦夕,小主你如今应在后宫韬光养晦才是,可小主却偏偏不听,还动了皇上心尖上的人,奴婢并不是神,该有的利弊已给小主说了数次,如今奴婢也没了法子。”
慎贵人突然尖叫一声:“我若没了,你也是活不成的。”
“奴婢知道。”存菊却是出奇的冷静。
若不是这样她又如何会煞费苦心呢?只是,她改变不了那一个娇纵自我的女子,那她就只能花费她所有的力气,也做好最坏的打算。
“那我去给她示好……”慎贵人说得有些迟疑。
她真的开始怕了。
示好又有什么打紧的,只要张家还在,她还活着,那她便也不怕将来不能报了今日之辱。
存菊苦涩一笑:“小主对她做了多少事,小主自己心里清楚,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小主以为时至今日,她还愿意和小主化干戈为玉帛么?她今日来看小主,就是料准了小主会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