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契》的五个故事想必不用我做很多解释,只要大家按照我刚才说的思路一一对照就能很好的理解了。第二卷《迷魂雾》我想一定会有很多人看得一头雾水,我第一次看的时候也觉得这个故事有点乱七八糟语焉不详,其实这里面的道理只要我给大家点拨一下,相信大家马上就能理解了。”
“从第一卷故事可知,‘我’最喜欢的人不是柳菲儿,也不是小四,而是小蛮。所以在第二卷里也出现了小蛮,对,就是筱曼,这两个名字其实是同音不同形而已。而所谓的流转山、七苦殿都是典型的佛教词汇,它们包含的含义包括这整个故事的中心思想就是两个字:轮回,或者说循环。大家想想看,死亡循环、故事前后同样的电话、前后同样的跳楼、反复出现的黑猫、三个或者说是四个我同时出现、前后重复出现的落石、同样的天气变化都反反复复讲同一个意思:轮回。”
“而‘我’为什么要讲轮回呢?其实这就是‘我’的自我修复,说道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作者的宽广知识面,他讲到佛教七苦,他这故事又讲到基督教里的七罪:****、贪食、暴怒、懒惰、贪婪、妒忌及傲慢。《迷魂雾》里一起上流转山的七人分别代表这七项大罪:常雨婷新寡****对应****,筱曼总吃不停代表贪食,长毛易怒代表暴怒,红毛偷盗代表懒惰,老毕贪杯代表贪婪,尔欣怡善妒代表妒忌,而‘我’自称上帝,以为自己洞悉一切代表傲慢。他讲这个故事的意图就是要把自己身上的七宗罪全部杀掉,以达到‘我’想要的完美自我。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要除掉人类自娘胎带来的原罪谈何容易,所以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修复自我,一次又一次的杀掉那七个人,从而能从地下室里的******转变为阁楼上的圣骑士,这就是我所说的轮回和自我修复。”
“这就像那个伟大的荣格,他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心魔,把自己的第二人格给消灭掉。他找到了自己,摆脱了以别人的意志来过生活,对自己有绝对的权威,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说心里话。这个案例对我的触动很大,这个坚强的‘我’引起了我巨大的反思,我在想,我自己是不是在按照自己的意志在生活呢?我心中的原罪被消灭干净了吗?所以,我在这里要感谢我这个患者,感谢他给我们这些世人带来的警醒,感谢他这种追求自我实现的决心。好一句豪言壮语:写不好就去死!而我要说的是:人家一个精神病,尚且知道追求完美不死不休,庸庸世人们,该如何去做呢?那就是:活不明白就去死!你们说是不是?”慕容讲到最后的时候情绪激动,他是挥舞着手臂讲完最后一句话的,其表现的情绪很有煽动性。
“好!”“讲得好!”“精彩呀!”……现场一片叫好声,然后又是一阵经久不衰的热烈掌声。
慕容非常满意,含笑看着大家的热烈反映,半晌后他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会场回归安静之后,他说:“好啦,我说过我们不开长会,现在大家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吧。”
一个戴眼镜的漂亮小伙子首先提问:“慕容先生,听说你在治疗患者的时候曾经受到过患者的袭击,而且是伤在了脖子要害,不知道是不是真有此事?”这个小伙子的问题很尖锐,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目光全都吸引到慕容的围巾上,其实很多人之前根本就没有在意什么围巾,他们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是在室内,慕容还戴着围巾,这件事情本身就透着古怪,只是大家刚开始都没往其他方面想。
慕容盯着这个漂亮小伙子良久才说:“没错!”他一边说一边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他的脖子上豁然有一道吓人的红色伤疤,很明显是一个才愈合的伤痕,可以想象这道伤当时可怕的程度,这可是脖颈要害呀!慕容继续说道:“这位朋友消息很灵通呀,没错,我本人在第三步治疗中参入了进去,而那个时候患者还处于一种真幻不分的阶段,他敌我不分地就攻击了我,好在我命大,逃过了一劫……”
慕容的回答引起了台下的一阵议论声,讨论过后,第二个人开始提问了,这一回是一个戴口罩的小姑娘:“慕容先生,不好意思,我感冒了,请允许我带着口罩跟你讲话。”慕容点头示意继续,那女孩继续说:“患者现在的情况如何?是不是他已经痊愈出院了?”
“这个嘛,因为他自我修复的过程很比较长,而且很难界定有没有最终完成,所以我们还在持续监控之中,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再有一个月的话,患者应该没有问题了!”慕容回答。
“最后问一个问题,您所说的患者是不是就是以前的著名作家萧朗呀?”小姑娘追加一问,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侧目。
“这个……无可奉告,不好意思!”慕容的回答很干脆,“绝不透露患者的隐私,这是我基本的职业道德!”
与此同时,在巴陵西芙会所,我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最后我只记得服务生看见我的异样目光,我怎么回的家自己那是一点儿都记不清了。我隐隐约约记得是一个男人开车带我回的家,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脑中还残留着昨天最后的对话。
“老萧,你对慕容这个人还有没有记忆?”那个男人说。
“额……有呀,那个自以为是的医生嘛!”我脑袋昏沉沉地回答。
“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开了一个会,一个专门研究你的会。”
“研究我?毛病……我有什么好研究的?”
“他说之前你的经历全都是他对你的治疗……”
“靠,我说了,他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说了。”
“那你的意思是他说谎了?可我怎么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你关心这个干什么?”我觉得这人的口气不像明月。
“因为这关系到你的性命。”对方的口气很重。
“你是哪位?”我警觉起来,可惜当时我的眼睛实在睁不开,我实在不应该喝那么多酒。
“嘿嘿,我把录音笔放在你这里,等明天你醒酒了自己听,我走了,后会有期。”
回想到这里我立刻在屋里四处找起来,很快我就找到了一只录音笔,打开一听,我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草草吃了点东西,我心情难以平静,立即就动身了,开上车直奔康复医院。
到了医院,我直接去了慕容的办公室,却被人告知他不在。扑了一个空,我心下有点气馁,我实在是很想找这个慕容好好聊聊,我想到底问问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明明我们说好的互相协作,他研究他的,我写我的,我写小说自然可以隐藏一些事实,甚至可以捏造一些情节,这叫做艺术加工。而他做研究,怎么能够信口雌黄呢?
到了精神病区,也算是故地重游,我突发奇想,想要再去看看。好在今天那个胖护士不在,这也省去了不少麻烦,我直接进入了一楼休息区,里面的几十个病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熟视无睹,根本就无视我的到来。这也不奇怪,这些病人连自己都无视,何况我这个外来人。
熟悉的座椅,熟悉的卫生间,熟悉的洗澡间,熟悉的走廊……过去的往事又重新浮现在眼前,我想起了以前的那朵午夜兰花,想起了聊斋,想起了小倩,还有那缠绵诡异的一夜……一切一切这都令我想去三零九再看看。
我轻手轻脚地走到三楼,心情复杂地踱到三零九的门前,门上的玻璃上依然糊着报纸,看不清里面。我用手指在报纸上扣了几下,报纸上出现了一个小洞,万幸玻璃里面的报纸已经撕去了。
我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她的头发很长,遮住了脸面,让人看不清楚。
我吓了一跳:“小倩吗?她还没走?还是又回来了?”我觉得这个女人的身形很熟悉。
就在我继续偷窥的时候,我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顿时把我吓得一哆嗦。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病号服的家伙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正死死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