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条一看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刻停住脚步,举枪瞄准,说时迟那是快,黑子跪在地上耳朵里仔细听着背后白条的脚步声,等到脚步声一停,他数了一个1字,突然身子往后一倒,枪声响了,是白条打的,因为黑子往后一倒,白条的子弹打空了。
白条一看对方倒地,不是前倾知道没有打中,上了对方的当了,人一旦着急就会疏忽,白条知道自己枪里没有子弹了,想着立刻装弹,就在摸子弹的瞬间黑子的枪响了,白条应声而倒正中头部。
有人解释黑子为什么加长枪管,因为他是用兔子枪用习惯了,瞄准不看准星,看枪筒子大约着瞄准,人一旦在最紧急的时候什么训练的技术都会忘了,会使出自己最熟练的土办法,就像一个人游泳,什么蛙泳、蝶泳,真要命在旦夕绝对使用的是狗刨。
白条死后,大妮子伤心欲绝非常痛恨黑子,表兄弟你黑子值当的如此下狠手嘛。
抛除国仇不谈,白条和大妮子的感情真是很深,明明知道有人会暗算,还是晚上去看大妮子,最后死也是死在看大妮子的路上,只要白条能弄到的东西大妮子想要什么就给什么,男人有时真贱,谁也不明白白条到底喜欢大妮子什么。
黑子来了,就住在八路的区武装小分队里,而且还是英雄般的衣锦还乡,所有人都劝大妮子快去看看黑子,毕竟他俩是没拜堂的合法夫妻,但是大妮子咬着牙眼中含泪说自己生病去不了。
人们都看不起二妮子,白条毕竟不是个东西,这个祸害总算死了,他的相好二妮子也跟着受冷落和白眼。
大妮子娘看大妮子执意不去区分队,就劝二妮子:“你代替你姐姐看看黑子吧,不去不大好看,反正区小分队的人都不认识大妮子,遮遮人眼吧。”
二妮子早就想去看看黑子了,不用说是英雄了,就是狗熊她都会飞蛾扑火,黑子不在的日子真的很无聊,那时的人跟现在不一样,有话都不说,没人知道他们间的事到底咋事。
二妮子从锅台灶底下扒出柴火灰,用水过滤了三遍,然后水再沉淀一会,把上面最清的撇出来,用这些水把头发洗了两遍,(别说用海飞丝、飘柔,那年月没有,柴火灰洗头算是很讲究的了,洗完了很顺滑)最后又用瓜蓉(一种植物,可以做肥皂的东西,山东黑猪咦子的配料)把身上洗了一遍。
二妮子在家准备了一天,可是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大妮子娘就问大妮子:“妮子啊,能借借你那身绸子衣服吗?就穿一天。”
“不行,扣子都掉了。”大妮子没好气的说。
这些事只有妮子娘知道她的心里想的是啥,知女莫如母,白条每次来都是和大妮子说话,看着大妮子不痛快她娘也就不再说啥了,虽然这是为了大妮子好,白条死了,黑子是定好了亲的,她不想断了这份姻缘,但是她娘却不知道二妮子喜欢黑子。
二妮子脸上没事,心里一赌气心想我就穿我自己的衣裳能咋的了,黑子哥如果嫌弃我,我就不来了,半路上跳河里淹死算了,来还不够村里这些老婆们说三道四的,我又不喜欢白条,非说我和他是前世修为今世姻缘不行,娘也糊涂,不给我做主。
第二天一早二妮子带好了东西就出发了,只见她身穿一件大金(斜扣葡萄扣)收腰左右小开叉白褂子,胳膊肘上一边一个浅色灰补丁,但衣服洗的非常脆生(干净),下身穿蓝底白花(经典山东蓝布)掐脚腕的单裤,一双黑色盘带白布鞋,陪着一双白袜子,中分无刘海左右绑着前垂肩的两只半长粗辫子,头发用黑发卡收拾的干净利索,一根乱头发都没有。
手里挎着一个红色大院子(走亲戚专用篮子)上面盖着大红底子的花牡丹花包袱皮,里面装着大红枣,黑栗子,园核桃,还有早晨妮子娘刚烙好了6个菜煎饼,两样胡萝卜和辣嘎达葱丝拌的小咸菜,上面还淋了点香油,二妮子还偷着放上了一瓶子兰陵大曲和一个黑釉瓷的二两半圆口小酒壶,一双筷,一个三钱小酒杯。
二妮子急急呼呼安奈不住兴奋的心情,来到了区小分队,区领导一听是黑子村的,又看打扮的这个摸样,再看神态和气色,就猜着是黑子的媳妇,因为黑子为了给媳妇追嫁妆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不容分说,立刻给黑子安排了单独一个小院子,把黑子和二妮子就关到这个独院里了,领导很清楚成天行军打仗脑袋挂在裤腰上,一旦静下来想老婆的滋味有多淡苦(饥渴),老婆想男人了来部队看男人了如果不给人家提供方便还算是人嘛,何况黑子是英雄,谁也不能攀比。
小队队员们硬大硬的把黑子推进了屋里,把房门一锁,大门一插,大门口还放两个站岗的,任何人不准靠近,任何人不准出来,违背命令的按军法处理。
黑子本来嘴就笨,一急眼更说不出一二三来了,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是啊,不是啊,你听我说啊。”
领导一听来气了说:“不是个屁啊,人家咋不来看我呢,成了英雄就不认老婆了嘛,我草,你要不好好把人家招待舒服了,我给你拧下你这个狗头来,快给我闭嘴滚进去,再啰嗦一枪崩了你。”
就这样黑子和二妮子被单独关在一口屋子里,里面很安静,周围没有任何人打扰,二妮子坐在炕沿的一角低头不语,黑子依在门板上不动地方。
过了老半天,二妮子说:“俺娘叫我来看看你啊,自从你那天走了,俺家里人都很想你,俺娘今天早晨给你烙的菜煎饼也不知道凉了没,我给你拿出来,你快吃吧。”二妮子一边说,一边拿东西。
“俺还不大饥困(饿)来,要不你先吃吧。”黑子还是没挪窝。
“你还嫌不好嘛。”二妮子脸色一下就白了,眼圈发红失望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是啊,不是啊,我可喜欢吃了,快给我拿过来吧。”黑子一看二妮子脸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一个劲的想弥补过来。
黑子两步走到盛东西的院子跟前,掀开包袱皮拿出菜煎饼,用大嘴撕咬一口,如牛嚼咀一样的吃着,嘴里还哼哼着:“嗯,真好吃,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