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等舱有独立推门,而里面,陈设亦是精致无比。
叶琳琅望着不远处那个身影,下意识地愣了愣神神。
只见对方打扮简单而由很有气质,一袭墨灰色连衣裙,脖颈上围着一条藕荷色丝巾,脸上皱纹不少,看得出来对方应该五六十岁了。
然而,从对方优雅温和的仪态举止上,仍旧能看得出,老太太年轻时,应该是位倾动四方的大美女。
这不就是,在候机厅里,因为看到自己哭,而给她递餐巾纸的老奶奶吗
一身统一制服的漂亮空姐早已经退了出去,偌大的头等舱独间里,只剩下叶琳琅和老太太两个人。
叶琳琅疑惑地咬了咬唇。
“是您给我升了舱位吗”
“是的。”
那位一袭墨灰色连衣裙的老太太看出叶琳琅的局促,顿时微微一笑,朝叶琳琅招了招手。
“小姑娘,过来坐吧。”
老太太说着,指了指自己旁边仍就空着的丝绒沙发。
叶琳琅踌躇了一下,毕竟对方看起来太和蔼,而且不像是沈曦儿派来的人。
毕竟,沈曦儿如果真的想捏死她,恐怕不用这么大费周章,直接找人做掉自己得了。
因为自己刚刚想错了方向,还把老人家想成是坏人,叶琳琅脸色微微赧然,神色间很不好意思。
“老奶奶您好,您为什么要给我升舱为呢”
笑容优雅的老太太听到叶琳琅的话,唇角笑容加深。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老人家一个人无聊,刚刚在大厅里看到你那么难受,索性就把你叫过来,给我解解闷。”
说话间,那个老太太还很自来熟地抚了一下叶琳琅的头发。
叶琳琅不太喜欢跟陌生人这么接近,下意识地想躲,然而看到对方那慈爱可亲的笑容,不知为何,叶琳琅鼻头一酸。
脑海中莫名萦绕出宋家阿婆的笑容,也是这样的亲切,包容。
叶琳琅于是也就任由着对方如此了。
“老奶奶,您真是一个好人。”
因为联想到宋家阿婆,叶琳琅眼眶一热,只能呐呐地说。
对方见叶琳琅如此乖巧,愈发喜欢这个女孩子。
“哎呀,你怎么一口一个老奶奶,虽然我老人家年纪是挺大,就不能换个称呼吗”
叶琳琅听到对方的要求,顿时懵了。
而笑容优雅的老太太再度抚了一下叶琳琅的头发。
“我姓赵,叫做赵雅琴,你就叫我赵奶奶或者直接叫奶奶就好了,我一直都很想要个乖巧听话的孙女来着,男孩子都是泥做的,不好玩。”
叶琳琅闻言,扑哧一笑,神色也落落大方了许多。
“那赵奶奶您好,我叫叶琳琅,树叶的叶,琳琅满目的琳琅。”
经过赵奶奶善意的逗趣,叶琳琅渐渐的,心底的沉闷也消散了许多。
她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坐个飞机,也能遇到赵奶奶这样好的人。
不仅在她哭泣的时候给她递餐巾纸,还看她不开心给她升舱陪聊。
叶琳琅从小到大就没有过奶奶,甚至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被抛弃,跟叶家老太太当初那么重男轻女是分不开的。
如果,自己的奶奶,也能像赵雅琴奶奶一样可爱就好了。
叶琳琅在心底叹了口气,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赵奶奶,您也是去东辰国的首都吗”
赵老太太神色和煦,伸手指了指外面壮阔的云海。
“是啊,你看到外面的云了吗我这次来东辰国,就是为了它。”
“云”
叶琳琅听得一头雾水,她转头一望,才发现从飞机上看,云海是如此的波澜壮阔。
但从另一个角度想,又有点类似于小孩子喜欢吃的棉花糖。
没错,就是巨型版的棉花糖,非常美。
赵老太太冲叶琳琅比划了一个可爱的手势,虽然赵雅琴已经六十多岁了,但是整个人的心态却是很年轻。
“就是啊,我呢,是来东辰国首都参加一个国际画展的,画展的主题,就是云。”
叶琳琅听到赵老太太的话,顿时恍然大悟。
看老人家的穿着打扮,虽然简单干练,但明显非富即贵。
“所以,您是被邀请看展会的嘉宾吗”
赵雅琴老太太哈哈一笑。
“不是噢,我是画师,主办方邀请我展示与云有关的画作。”
“原来您是画家啊,还能被邀请参加国际画展,厉害厉害”
叶琳琅眼神更加崇敬了。
她蓦地就想起了,上次在梅花村支教的,江祈然用最普通的黑笔作画。
那个少年,落笔很认真,看得出来,有几分功底。
而画中活灵活现的少女侧脸,正是自己。
叶琳琅想到江祈然,脸上笑容顿时萧索了许多。
她望了望窗外无边连绵的云朵,心中暗暗祈祷,江祈然可以快点好起来。
即使,将来他们不在一起,但至少,也能够欣赏,同一片蓝天白云,这样想,也是一种安慰吧
叶琳琅并不知道,江祈然的身体状况非但没好转,反而还恶化了
此时此刻,a市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内
少年被打了镇定剂,虽然现在已经醒了过来,腿也重新包扎过了,不像先前那样左腿全是血。
然而,他神色全然苍白,带着无法忽视的憔悴。
江雪城和苏晚站在他病榻边,苏晚是担心的不得了,而江雪城则怒容满面。
“江祈然,你上次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肯定不会任性妄为了这是在拿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你小子要造反啊”
看到江祈然仍旧神色涣散,眼神空洞得让人害怕,简直像一具完美的雕塑,唯独失了灵魂。
江雪城眉头蹙紧,差点就摔了一个杯子
“你到底有完没完试图带病逃跑,还在这儿装哑”
江祈然半点都没有理会江雪城的意思。
心口中,好像有什么不断在撕扯自己的血肉。
好疼。
苏晚看到自己儿子这样,更是心疼,连忙推了江雪城一把。
“你才有完没完别说儿子了,你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江雪城气结,而江祈然听到苏晚的话,仿佛突然有了一丝生气。
他艰难地伸出手,拉住苏晚的衣袖。
声音轻微,气若游丝。
“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