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谈判
92号仓库在一家废弃工厂里，周边除了垃圾场还有一条臭水沟，环境相当恶劣，算是整个小镇的盲区，就连巡警也不会轻易造访。
这会儿黑灯瞎火，没有车灯照着根本看不到路。即便看到路，想再找到也需一番时间。
颠颠荡荡到了仓库区，林轩熄火下了车，背了两只探照灯，不过，为了减少存在感还是用手机当电筒，踩着废砖烂瓦小心翼翼前行。
这里一共有十三个仓库，只有两个库门是阖实的，其中就有用白漆喷写的92号仓库。其余大部分库门都是丢失的，里面尽是些杂七杂八的废旧钢材，还有恶心腐臭的垃圾。
下午探路时他在每个库周围都撒了一种只有对着某种特定光源才能发亮的荧粉。
林轩用手机检查了所有标记，又照了照路面，除了路面上被风刮散的零星粉末其余均无太大变动。
说明对方很可能还未现身。林轩心里暗自庆幸天气预报的准确性，万一逆袭个暴风雨雪，那自己连这点主动权都丧失了。
进了仓库更是黑得吓人，他赶紧把探照灯打开，立在对角两端，视线瞬间明朗。
仓库有两层，挑高至少五米。里面东西的位置和下午来时一样，林轩安心了不少。
看了看时间还差五分钟十二点。
门外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在这空旷的仓库里尤显刺耳。
林轩支起唇角，毫不在意的背着手，梯上梯下遛起来。
五分钟后，有类似摩托车的声音如杀猪般嚎叫于旷野之中。
林轩人在二层单薄的围栏前，眼瞅着一个带帽子口罩的人背着一个大麻袋，风风火火走了进来。
先是没头没脑的东看西看愣了半晌，然后将麻袋重重摔在地上，最后才似乎察觉到什么猛然间抬起头。
从动作体型来看，是个男的没错。林轩机敏的眼神掠过麻袋落在他身上，从头至脚打量一番：“你好。”
那人伸出一只手：“等等。”然后从怀里掏出张照片，比着看了看，道：“你就是林轩？”
林轩面带惊讶，调侃道：“你不是中午才托人给我送的包裹么，这么快就忘了？”更何况还是我这么出色的脸！
“那你别管！”男人提提帽子，眼睛滴溜溜打转：“告你可别跟我耍花样，要是让我发现这里还有别人，我让你肠子悔烂了！”
听到这，埋伏在库顶上的刘跃按耐不住情绪，焦急地拍拍郭夏天，在他耳边低喃：“怎么办，要是被他发现了，后果是不是很严重？”
郭夏天鄙视斜他眼：“谁让你非跟来，现在走还来得及。”
“不行，我得保护你！”刘跃自认为很帅气的抹了把鼻子。
郭夏天轻轻笑了笑，一只手挂在腰间qiang配的位置，眼睛盯住下面的一举一动。
他感觉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不仅动作笨拙，脑袋也不是很灵光，实在不像连环杀人案的主角，当个协犯倒很有可能。况且自己并没有跟着林轩到这，而是专门走了另一条路，这个人应该不会发现才对。
仓库里，林轩从二层漫不经心遛下来，目光淡定道：“你找人跟踪了我一天，是不是一个人你心里应该最清楚。”
“最好是这样！”男人见林轩一步步逼近，立刻从怀里掏出把片砍，伸胳膊一指，俨然一副恶狼附体的状态：“把你武器交出来！”
“我没带武器。”林轩敞开衣怀抖了抖。
男人小心上前大致胡撸两下，半信半疑道：“算你识相！”
“可以说了吧，约我来什么目的。”
“我要你今晚就把我带出境，不然你女朋友就死定了！”说完，男人把麻袋解开，露出一个面相清秀的女孩。
女孩昏睡不醒，手脚被绑在一起，多半被人下药。林轩凝神看了看，十分眼熟，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男人看林轩眼神异样，立马从兜里掏出张照片扔了出去：“你装再像也没用！只要你把我带出境，我保证不伤她分毫！”
“我说，”林轩捡起地上照片，拼尽脑细胞想了把，不由笑出声：“要不就是你绑错人了，要不就是你找错对象了。我跟她毫无来往。”
“不可能！你所有照片里，只有这女的跟你合过影！”男人隐隐觉得苗头不对，赶忙揪过女孩衣领往后拖出好几米，拿着片砍架在女孩肩膀上：“甭在这给我绕圈子，今晚我要出不了这一亩三分地你们谁也别想活！”
“先别着急，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男人自认筹码在手，洋洋自得抬起下巴：“你说。”
“我那张照片再加上这张，你都是从何得来？”
“这个，无可奉告！”
“这么多人你为何偏偏找我来帮你？”
“这个一样无可奉告！”
“行，我再换一个！你头顶的帽子哪来的？和八命女尸有什么关联？”
“这个……”
177.先救谁
没等对方说完，林轩扭头就走：“你什么都不肯说，我没法帮你。”
“这女的你不管了？！”
林轩顿足，“没办法，只能牺牲她了。”
我擦！这么狠？男人懵了下，瞥了眼刀下的女人，口罩下的面容变得狰狞。
紧接着呲啦一声，林轩转身，看见女孩身上的毛衫大卸八块的散在地上。散而不乱，好刀法！他不由得又抬头审视了下眼前的男人。
只见那男人越发得意起来：“哼，你走一步我就从她身上砍十下，现在是衣服下次是削肉再下次削骨，看谁能熬过谁！”
林轩发现此人凶狠却并不凶残，否则这地上摆着的早就是一摊摊人肉了。照此看来，那张被划得面目全非的照片应该不是出于他手。不过以现在的形势，从他嘴里套话是套不来了……
林轩拿出手机放在嘴边：行动。
待男人正琢磨怎么回事时，外面的脚步声铿锵有序的缓缓靠近，随后警车高鸣，大喇叭开始广播：里面的人听好了，你们已被包围，放下武器，放下武器……
“你疯了！竟敢骗我！！”男人眼中的火呼之欲出，仿若能吞天灭地般不停滋长。
“你才疯了，竟然笃定我会一个人来，你真当我是吓大的？”早在来的路上林轩就给刑警大队递了信，之所以支开于凡，是不想被监视自己的人疑心。“你已经无路可退，不如自首，还能从宽处理。”
库顶上，刘跃冻得直哆嗦：“嘿！你说咱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郭夏天眉心拧成结，刚才看了看自己的呼叫设备，并无任何命令，也就是说林轩刻意避开了自己，为什么？
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刘跃开始拉着他往下爬：“走吧，冻死了！别人没抓到，咱先挂了！”
“等等！”郭夏天望见下面的男人手里突然多出来一瓶装液体，神经顿时全部绷紧。
林轩更是如此，如果说拿刀砍人还需动手耗体力过大脑，依这人的性格可能还下不了手，但液体就不同了，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毁人于眨眼间，基本无从控制。更何况眼前这个已经狂怒如火山爆发的人。
液体的不固定性导致狙击手无论从哪个方向下手都有可能造成人员伤亡。
所有人都捏了把汗。
男人已经急红眼，拿着片砍的手勒在女孩脖前，而另一只手举着无色液体向林轩示威：“叫所有人都给我滚开，再给我准备辆车！快点！！”
液体晃晃悠悠在瓶中摆荡，部分越过瓶口洒在地上顿时如沸水溢出般滋滋作响，那件残破的衣衫因被液体溅到而变得焦黄发糊。
众警已纷纷退到百米开外。
林轩拿出自己的车钥匙，试探道：“我的车就停在外面，开个几百公里没问题，怎么样？”
“你去前面带路！”男人谨慎的拖着女孩身躯向前挪了挪。
“你带着她到哪也不方便，不如这样吧，我跟她交换，既能帮你开车，又省个累赘，如何？”
男人思索片刻，随即阴险一笑：“好啊，你过来，我就放了她！”
两人小心翼翼行动着，这个节骨眼儿，林轩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只能以身试险，若人质换成自己，胜算还大些。
等刀架在林轩脖子上时，趴在库顶上的郭夏天终于再也无法淡定，立刻向刘跃发手势。
刘跃很无辜的眨眨眼：“什么意思？！”
郭夏天恨不能一脚把他踢下去，揪过他耳朵一字一句往里灌：“你去分散他注意力，我去救人。”
“先救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