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他。
杜融示意我不要出声,自己却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颗药丸给那黄衣女子吞了下去。
我挑眉,颇有些趣味地看着他的动作。
“咳咳咳......”也不知是不是吞咽的感觉太过难受,那黄衣女子迷迷糊糊就醒了过来,睁开眼一见是我们,立马就想大叫,可无论她怎么尝试,她的嗓子都像是突然被封住一般,根本发不出声音,全身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你若是肯听话,我们就把解药给你,否然,你这条命,我就收下了。“杜融说话的声音很轻,也没用怎么恶劣的词句,可听在黄衣女子耳中,却如堕冰窖般,背后一阵阵发凉。
那黄衣女子倒是生得极美,这让我不禁生出了几分,我上前一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姑娘,我们只不过是想要造访贵宝地的两位客人而已,绝不会对你下手的,你只要给我们指指路就好,如何,姑娘可是愿意?”
黄衣女子似乎被我气到,狠狠瞪了我一眼后,萎靡地低下头来,算是不甘不愿地妥协了。
“真是个聪慧的姑娘。”我发自肺腑地称赞了一句,接而就道“烦请姑娘现在就带路吧,我们......要去你们的主子那儿。”
黄衣女子神情惊讶地看了看我和杜融,随后点了点头,抬手指了个方向。
我和杜融一刻也没犹豫,带着她就朝她指的方向走。
血盟主阁的入口并不难找,也不难进,甚至连看守都没有,我和杜融按照黄衣女子指的路轻轻松松就进了来。
这里面的亭台楼阁就像这仙境的外表一样,极尽奢华,极尽精美,处处都是雕梁画栋,精妙绝伦,尤其是这里的瓷器字画,几乎件件都是千年前的绝世珍品。
这样大的手笔,那白无心究竟是何种身份?
心中的疑虑越积越深,隐隐而出的猜测也让我有些不敢再向前,一旁的杜融早就注意到我的神色不对,他停下来问我“你没事吧?”
“我......”我想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考虑到黄衣女子就在身边,我只能把心里的猜测压了下去,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杜融却是轻轻一笑,看向前面道“不用走了,我们已经到了‘死胡同’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果然前方不远处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黑衣人,而最前面的那个,似乎就是我们一路跟踪的那个黑衣人。
原来这么快就要交上手了吗?我都还没有好好欣赏完这里的风景,要知道,比起皇宫,这里实在是我青睐已久的人间天堂啊。
我心里叹气,面上也是多有失望,不过我还是问杜融要来了解药,给黄衣女子服了下去。
“你......”黄衣女子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赶紧去告诉你的主子,就说芩国丞相沈青枝到访。”我对她微微一笑,“如果你的速度够快,我就不去计较你在路上耍的那些小聪明。”
黄衣女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随即调头就运转轻功离去。
“顾元城的人应该就快来了,你去入口接应他们,这里由我顶着。”低声对杜融说完了这句话,我不待他开口,拔出手里的长剑,直向黑衣人而去。
我下手没有留情,杜融也没有因为我擅自决定而恼火,他和我都明白,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再做些无谓的事,不过是浪费时间而已。
“芩相沈青枝?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么厉害!”水蝎子冷哼一声,提剑向我攻过来。
要说他也的确有自负的资本,在我和杜融跟踪他的时候,尽管我们一直小心翼翼,仍就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发现。
他不仅机警,而且聪明,实力也确实是一流杀手的水平,可惜杀手终归是杀手,一旦没有黑夜的裹挟,他就会失去最坚硬的外壳,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本相面前,尔敢放肆?”我轻笑着眯起眼,手中长剑一个空旋,我趁此转身,用内力震开四周围住我的黑衣人,然后一握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向了他的致命弱点。
水蝎子大惊失色,脚下一蹬,急急就往后退,可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拍。
我的长剑向上一挑,顷刻就将他的一只手臂砍了下来,然而这还没有完,我趁她痛苦难忍之际,反身又是一剑。
这次水蝎子终于不敢大意,就地一滚,便由其他黑衣人掩护着,到了战圈最外围。
我对此并没什么表情,只是谁挡在了我的前面,我便让谁成了我的剑下亡魂。
黑衣人的人数越来越多,动静也越来越大,到底我只有一个人,渐渐的也有些吃力起来,不过好在那名黄衣女子真的按我所说的,将白无心带了过来。
“主上,就是她,我们……”那黄衣女子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无心却一挥手,将她拂落了万丈深潭。书吧达
我心里一惊,手下的动作却不敢有半分停滞,甚至越来越凌厉冷寒。
终于,白无心抬了手,让所有黑衣人都停了下来。
“五年前,你侥幸从我手上逃过一劫,如今竟是自己上门寻死来了么?”白无心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语气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吗?如果是,他的感情未免也太淡漠了一些,就好像和周围所有的人或事都格格不入。
“呵,”我冷笑“上次是我有伤在身,确实敌不过你,可如今你要想赢我,却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你敢派人去伤了玉合,就别怪如今我来取你的性命!”
“就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白无心看着我,他不明白我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明白我眼里的愤怒是从何而来,在他看来,能做到我这个位置的,理当要比寻常人聪明得多,也要理智的多,孤身闯到这里来,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你错了,”我举起剑,指向他“她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这就是你最大的败点。”
如果不是因为玉合,我不可能这么匆匆忙忙,草草了事,就来找他,事实上我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除掉血盟,因为这是一个赌注,如果祁国并不想这么快除掉血盟,而是另有所图,那么他们就会百般阻挠,甚至趁虚而入。
所幸我赌对了,所幸祁帝的身体真的已经差到了极致。
白无心沉默着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问我“你知道大周朝吗?”
千年前统一天下的周氏王朝?
我不禁皱紧了眉。
依我从前和他打交道的经验来看,他是不可能跟我聊一些莫名其妙的家常的。
“这幅‘江山万景图’是周朝丞相姜成所做,那个时候他刚刚辅佐周王,取得天下,正是仕途得意,功勋入史的时候。”我带着试探回答道道。
“你果然厉害。”白无心看了我一眼,径自走过去,从墙上取下了这幅画。
他静静看着手里的画,似乎很是爱惜,就好像这幅画里藏着他多少年来的祈盼。
可当我仔细看过去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是淡淡的,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
“它一直是我的全部,”白无心抬头看我,手下却是一扬,将这幅画扔进了栏杆旁的弱水里“也是我摆脱不掉的噩梦,如今,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什么意思?”我眯眼,一瞬握紧了手里的剑。
“你猜的出来。”白无心拔出自己手里的佩剑,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愕然“你是周氏王族的后人?”
他没说话。
“不可能,不可能!”我摇头“你如果是周氏王族的后人,那麒麟玉佩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那对玉佩是假的吗?”
“玉佩是真的,皇嗣也是真的,那幅画,亦是真的。”白无心淡漠开口,冰冷的目光一瞬扫过我的眼睛。
我看着他,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回想着此前的一幕幕,再看着面前这个湖蓝长衫的男子,本来零散的碎片,终于在此刻得以完整。
我暗自深呼一口气,平复下翻涌不定的心绪。
“你猜到了?”白无心马上就注意到了我微妙变化的表情。
我也没藏着掖着,现下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再往后也不过是你死我活而已。
“祁国前朝的珍妃确实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不仅没有夭折,反而在多年后回到了祁国王宫,那个孩子就是如今手持麒麟玉佩的丽妃,不过我想,她应该不是前朝祁王的亲生女儿吧?”
我边说边往旁边走了两步,余光扫向了远处入口的石桥.
“不然她是不可能进宫做了自己兄长的妃子,也不可能沦落为你们血盟的棋子。”
白无心很爽快地点了点头“不错,她的生母珍妃就是我血盟的左使,二十多年前奉命潜入祁国皇宫,她的生父是我族族长之子,也就是如今我族的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