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诗疲惫的向后倒去,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半阖上眼睑,幽幽的说:“我就是不甘心,线索又断了!”
梁风斜靠在桌边,双手环抱,深邃的目光看着她认真的说:“怎么能说线索又断了呢?那照片一点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吗?未必吧?”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思考着梁风说的话,又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回忆早已流逝的过去,悠缓的说:“除了证明照片里的女人是安豆外,其他都不知道。”
“那你就从安豆下手,慢慢的了解,我可以协助你。”
“那你给我一点建议,我要怎么入手?”她极其认真的问,她现在急需要别人的一点建议。
“就从她身边的朋友查,看她曾经跟什么人交往过,或许是她身边的人把照片给了志伟也说不定,这一点我可以帮你代劳。”
她点点头,无精打采的目光转到梁风脸上,“那好吧!麻烦你了!你现在送我去怡沁苑吧!”
她刚才想起之前安豆有给她说过,她的男朋友的种种,当时听上去就觉得很像自己的哥哥,现在想来是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很有必要把哥哥之前的照片找出来给她看一下。
“走吧!”梁风拉起她,重新盖好桌椅电脑,“不要拉着一张脸,多大点事,开心点。”
“梁大哥,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对被自己遗忘的过去产生了怀疑。”她甚至觉得哥哥的整容不是跟仇家有关,而是跟她有关,而这种认知让她的心在不断颤抖,那代表的将是……,她不敢往下想……
梁风轻叹一声,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遗忘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子诗打起精神,拿起外套,和梁风出了门。
他们没有一刻耽搁,直接赶往怡沁苑。
到了家,子诗便开始迫不及待的翻找,找来找去,都只找到木志伟现在的照片,过去的怎么也找不到,包括电脑里,他的手机里,相册里,刻盘里,该找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的过去好像就不存在一般,他现在这张脸好似从一出生就这样,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她记忆中的幻觉。
“会放哪儿了呢?”他不可能全部丢掉,她相信,反而越是这样越是说明这整件事有猫腻。
“怎么了?找不到吗?”梁风看着她紧皱眉头东翻西找的样子,问道。
“嗯,该找的、能找的,都找遍了,没有。太奇怪了!”她弯腰在书房抽屉里、角落里边找边说。
梁风忍不住拧眉,眼底掠过一丝诧异,说道:“我认识你们也是这两年的事,所以志伟之前,我也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听你说,我还不敢相信,所以这点上我一点也帮不上忙了。”
“梁大哥你不用觉得抱歉,我都觉得无力的事情,何况是你呢?”她露出苦笑无力的表情。
“这件事情大有问题,志伟一定是想隐瞒什么,你再想想,他以前的同学、朋友会不会有他照片的,我想能找到的渠道还是很多的。”梁风想了一下说。
以前的同学、朋友?!
那只能去大连了,她开始后悔没有跟随白希尧一起去大连,现在贸然前去也不好,何况还没有联系合适的人,时间太紧,根本来不及,只能试着找人,看有没有人能给她发个照片过来,或者找个合适的机会自己过去。
她在木志伟的书桌抽屉里找到一本记有很多电话号码的小本子,装进包包里,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子,目光透着一丝深暗和无奈,“走吧,后面再想办法。”
离开了怡沁苑,木子诗坐在车上开始翻看电话本,按照上面记载的电话号码一个一个拨过去,因为时间太久,连续拨了几个电话不是电话号码不存在就是已经换了主人,她埋着头继续拨,又是十几分钟过去了,期间拨通了几个电话,可能因为当初关系不是特别好,在提起木志伟的名字时,对方有些迟钝,愣了好久之后才说没有合影。
子诗坐在后排继续研究手里的电话薄,忽然一声巨响,车身一震,她被震的一阵头晕,人也随着惯性滑倒在座椅上,头晕目眩之后她从座椅上爬起,无力的问:“出了什么事?”
“有人恶意撞车。”前排传来梁风有些虚弱的声音。
子诗看见一辆吉普从车头直撞上来,前挡风玻璃完全碎裂,心头一震,急忙探过头去,心急的问:“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你赶快打电话报警。”梁风半趴在方向盘上,提醒着。
经过梁风的提醒,她才紧张的开始打电话报警,切断电话后,她眼角余光瞥见对方的吉普车门动了一下,接着缓慢打开,在看见车里走出来的人时,她瞬间便明白了,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
“梁大哥,现在怎么办?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是左昊琰的父亲,估计是在白希尧那边谈判未果来我这里找麻烦了,你伤的重吗?你再坚持坚持,等警察来,他们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的,我自己来应付。”她目光紧盯着向他们车边走来的三个人,沉声对梁风说道。
“走投无路、狗急跳墙的人是最可怕的,他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什么也不怕了,就我最近对左氏的了解,已是再无翻身之力了,一辈子的基业毁于一旦,他不会甘心的,他既然敢这样做,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何况他把我们盯的这么精准,不难看出早就盯上你了,所以你现在若有什么英雄的想法赶快打消。”他说话的声音不高,低低的,似乎压抑着什么,却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威严。
“可是他们走过来了,有三个人,前档风玻璃也坏了,我不出去能怎么办?”
她话音刚落,三个男人已经站在了他们的车头前,目光不善的看着损坏的车头和车内的他们,左诚铭中气十足地冷声说,冷冽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梁总,我们无意伤害你,你让车内的女人下来,我们放你走。”
子诗迎上左诚铭冷寒的目光,暗自咬牙切齿的直想骂娘,自从结婚后她就像撞邪了一样,隔三差五遇到这种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她的经历也够传奇的能写一本小说了,跟绑架结上了仇似的。
“想让她下车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梁风说的干脆而决绝,冷硬的声音中没有一丝商量地余地。
左诚铭也不多说,眸色一冷,一挥手,旁边两个彪悍的男人开始爬车身,似想要通过破碎的挡风玻璃爬进来,就在其中一个男人一颗头已经探进来时,梁风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根约三十厘米左右的小铁棍,用力敲向对方的肩膀,然后用手一推,男人一吃痛,闷哼一声滑下了车身,他身旁的男人一个没注意受他惯力影响也滑下了车身,说时迟那时快,梁风重新启动车子,试了两次之后,终于启动成功,他一踩油门一个后退,倒车离开。
瞬间反应过来的三人已经上车,紧追其后。
子诗看看后面紧追不舍的车,又看看梁风越见苍白的脸色,和嘴角渐渐渗出的血丝,心头不安的狂跳,急问:“梁大哥,你伤到哪里了?我们现在去医院,如果被追上了你就把我丢下,别管我,你先去医院。”
“我不会把你丢下的!”他只说了一句,便全神贯注用尽全力的开车,不再多言。
她想过求助白希尧,可是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已经在大连了,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继续报警,变更之前的位置。
她看见梁风额头不断沁出冷汗,脸色越来越白,心急如焚,“要不我来开车,你坐旁边。”
“来不及了!”他咬牙说道。
子诗听得出他说话的口气似乎用尽全身力气,伤的很重,他却在极力忍耐,忍不住红了眼眶,心慌意乱的看着染红的手指,恨不得此刻汽车能飞起来去医院。
车子甩不开,眼看梁风的体力也渐渐不支,她当机立断,从后排慢慢爬到前排,放到座椅,快速的从他手中抢过方向盘,横跨一只脚踩油门,她庆幸自己今天穿了高跟鞋,这样可以让自己脚伸的更长一些。
梁风趁机用尽力气挪里位置,子诗这才发现,座椅上已经有了血迹,她不知道他伤了哪里,越是这样心里越慌,脚下的油门踩到死,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立刻到就近的医院。
两辆车子如箭一般疾驰着,幸好此时快速道路上车辆不多,她都能听见车子发动机明显起来地轰鸣声,着急又担心,拼命疾驰,也不管超速与否,幸好车技过硬,不然她都怕这样的速度下会撞到别的车。
等她赶到附近的医院时,警车也刚好赶到,左诚铭的车子却趁机离开了。
她管不了那么多,目前心急的只想救人,其他先不管,她火速的冲进医院急诊室叫人,几个医生护士把已经陷入昏迷的梁风推进了抢救室。
一分钟后,有护士出来说病人胸部肺部都受到大力撞击挤压,胸腔已经有积血,需要立刻动手术,要家属签字。
子诗惊的踉跄一步,顿时脸色僵白的站在原地,几乎魂不附体:“有生命危险吗?”
护士见惯了这种场面,职业化的说:“病人伤势很重,都是内伤,因为送来的不够及时……我们会尽力。”
她趔趄着,急道:“这里没有家属,我是他朋友,你们先救人吧。”
“那好吧,我们先采取急救措施。”医生面无表情的说完又进去了。
手术室门外,她抬手捂住嘴,双腿发软的靠在墙上,白着脸看着手术室门上显示的“手术中”的亮灯。
为什么会这样?!她竟然连累了他!
梁大哥,你千万不要有事,拜托你千万不要有事!不要丢下我!
哥哥走了,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再失去亲人了!
她心中无比自责,默默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