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吃了不少,肚子有点撑,子诗出了客厅,到院子里散一会儿步,帮助胃消化消化。
深秋与初冬交替的夜晚,风些微有些凉,她拢了拢身上的小坎肩,时而仰望天空点点星光,时而凝视着不远处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美轮美奂泳池,如果不是初冬的夜晚确实有些凉,恐怕这极富情调的奢华泳池里已有了不少身影。
正想着,忽然泳池旁边的小径里走出一个身影,借着暖色亭台上星星点点的灯光,她看清了他的脸。
她说怎么在大厅里没有看见他,原来是一个人到这儿躲清闲来了。
“怎么出来了?穿这么少,晚上还挺凉,感冒了就不好了。”梁风淡笑着走到她面前,欲脱下身上的西服给她披上。
“不用了,我不冷,吃多了,出来散散步,马上就进去了。”子诗急忙说道,制止他脱衣服的动作,人多眼杂,若披上他的外套被别人看见不好。
梁风停止手上脱衣服的动作,把已经脱了一只袖子的西服又穿了回去,温柔的一弯唇,“现在已经习惯这里了吧?”
子诗点了点头,“嗯,梁大哥,你怎么不进去?”
梁风微微一笑,眸色温柔,声线清浅地说:“吃饱喝足,看看白家的豪宅,我还是第一次来,怎么能不好好看看。”
子诗不赞同他的说法,调皮的一笑,“梁家的奢华不亚于这里吧?”
梁风淡淡的勾唇,眼中的笑意甚为明显,“老爷子没有为难你吧?”
子诗一怵,明亮的双眼多了一丝惊讶,凝眸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
梁风点了点头,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欣慰,“老爷子虽然性格强硬了一些,护短了一些,总的来说还是明事理的。”
子诗微微一笑,问道:“近来忙吗?”
对梁风,总有几分亲切在心里头,对于他的处处关心与维护也是感激在心,他的心思她也一直都明白,她唯一能给他的回应,就是扮好妹妹这个角色。
“每天都很忙,不过目前公司已经渐渐上手,又有爷爷的鼎力支持,总的来说走的比较顺。”
“那就好!嗯…过些天我想去一趟你以前住的老房子,上次你不是从旧电脑里找到我哥哥的照片吗?我还想再去彻底看一遍,还有没有其他没有发现遗漏掉的。”
“好啊!确定那天去了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安排一下。”
“看你时间安排!”
梁风轻笑,知道她又急不可耐了,“你需要的时间也不多,半天应该够了,这样吧,明天我回公司安排一下给你电话。”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用这么急的!”
“跟我还用客气!”梁风轻笑了一下说,见她又拢了拢披肩,于是说:“外面冷,外面进去吧!”
“怎么急着进去?不是聊的挺开心的吗?见我来了就要进去了?!”梁思雅阴阳怪气的嘲讽声飘了过来。
木子诗赫然转身,发现梁思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们身后一米远的地方,嘴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嘲讽看着她。
子诗已由一刹那的惊诧转为平静,直直的望进她似笑非笑带着冷意的双眼,唇线微弯,“怎么?我出来或者是要进去还要跟梁小姐汇报吗?”
梁思雅冷笑着,傲然的目光挑衅的回视她,眼里闪着诡异光芒,“嫂子说笑了,我岂敢让你给我汇报,我只是无聊想找你说说话而已。”
“思雅,进去,不要在这里乱说话!”梁风警告的低唤了她一声说道。
梁思雅嗤笑一声,用着蔑视的高傲的眼神扫视着木子诗,“哥这是舍不得了吗?我只是想跟嫂子说两句话,你害怕什么?我看你俩聊的挺开心,怎么跟我就聊不来了吗?”
“你又想跟我聊什么?”面对梁思雅明目张胆的挑衅子诗不以为意,神色淡然的问。
“随便聊聊,聊什么都可以。”梁思雅一改刚才的冷傲和挑衅,露出单纯简单友好的笑容,优雅的走到她面前,朝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子诗就这样凝眸看她,眼前的梁思雅反而让她有些摸不透了,这样的她反而不好应对,淡淡的说道:“好啊,我就站在这里,你想聊什么就聊吧!”
梁思雅将目光转向梁风,精致的眉头一挑,“哥,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难道你有听女人聊天的爱好吗?”
梁风身形一顿,沉澈的目光带着警告的意味,“爷爷都不去计较的事情你再去计较有什么意义?你的眼里只有过去没有未来吗?你好自为之!”
梁风冷冷的说完,眸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木子诗,欲言又止的顿了顿,终是没再说什么迈开步子回了大厅。
“想说什么说吧!”木子诗站在那里眉目清冷的直直的望着她,语气带着几分冷硬。
“爷爷因为希尧,不愿意再对你们的婚事多加干涉,但是他不帮我不代表我会放手,我说过,尧哥哥从小就是我的,永远会是我的,你木子诗得意不了多久,替身的寿命向来都很短暂,你木子诗不会是例外,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的存在始终都是“影子”和“替身”的代名词。”梁思雅扬起下巴,高傲的睨视着她,眼中闪着讥讽。
子诗听了她这番话,冷冷一笑,不得不佩服她的厚脸皮,这一番话都能被她说的言辞凿凿,自己怎么听都是一个破坏别人姻缘的阴险卑鄙的恶人形象,“我记性很好,不劳烦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影子也好,替身也罢,那是我的事,你操什么心?你不放手、不知进退,又关我何事?你愿意为难自己、不顾脸面,那是你的事,能影响得了我分毫?!”字字句句,直指要害,言辞犀利,爽脆利落,决不让她讨了一点好去。
梁思雅听完却不恼也不怒,跟她之前的性子完全相反,笑的一脸“单纯”,只有眼中那令她无法忽略的明晃晃的敌意泄露了她真实的心思。
“我一直都知道你很会说,自我安慰的本领也很强,你这婚姻、这幸福,其实算是偷来的,不是吗?我从小跟希尧一起长大,所有人都知道我有一天会嫁给他,在我等了两年,努力做好复健,迫不及待回来当他新娘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你们结婚的消息,我恨、我失落、我疯狂的嫉恨,一个不完美的你打乱了我计划好的一切,而你现在却摆着胜利者的骄傲姿态让我知进退,让我放手,凭什么?!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些?就凭那一张结婚证就了不起了吗?木子诗,你/他/妈也太异想天开了吧?”梁思雅平静地说完,除了眼底有愤恨的火苗在窜,行为并没有斯歇底里,冷傲淡然的站在那里,愤怒的眼睛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恨意。
子诗有些意外,一向喜冲动的她忽然之间改了性子了?莫非有高人指点了?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她灿然一笑,“你说这些想说明什么?告诉我你有多恨我?这我早就知道了!这场婚姻是白希尧自己选择的,谁也左右不了,从一开始,你口中所谓的你的婚姻都是你自己假想的,白希尧有说过要娶你吗?给过你承诺吗?”
梁思雅脸上一阵红白交错,目光瞟向不远处看了一眼,忽然眸中添了几许淡淡的笑意,小脸在晕黄的灯光下散发着一丝柔冷与坚定,仿佛相信白希尧从来都是爱着她的,目光转到子诗的脸上,一瞬不瞬:“木子诗,你看看我这里戴的是什么?”说着抬起她纤细洁白的手腕,一只雕琢得无比精美的银色手环在凄暖的灯光之下熠熠生辉。
“这是我二十岁生日的时候希尧送给我的,里面刻着我名字的首字母,他说希望我一辈子幸福,小时候的诺言就留在这手环里,陪我一生一世。”梁思雅眼中傲冷的笑意柔和了许多,添了几丝柔情,流露出邻家女孩的清纯,又带着几分高贵典雅。
冷傲锋芒尽敛的她,木子诗却忽然觉得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脆弱,这个白希尧从小呵护长大的妹妹,何时何地都不忘任性狂放的妹妹,看来真是爱惨了他。
听完梁思雅的话,子诗什么都没有说,安静的看着不远处沉静如死水的游泳池,在灯光的辉映下竟然有些诡异,有些日子没来了,那里什么时候放了那么大一个石墩,那有什么作用,等会儿去问问。
“怎么不说话了?愿意放手了吗?”梁思雅看了她一会儿,柔柔一笑,问。
子诗转眸,澄澈的双眼平静的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奇怪的问:“我自己的丈夫,我为什么要放手?”
一只手环仅代表过去,不过白希尧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又不管那手环的真正意义何在,在梁思雅一再靠近时保持距离,甚至明明白白说的清清楚楚,只要对他们的婚姻是认真负责的,那她有什么理由退让?
梁思雅弯了弯唇,眼中渐升的笑意不免添了几分莫测,“你会放手的!”
木子诗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看着眼中自信满满的她,她之所以这么肯定的说,一定有她的原因,她刚才的这一番言语相逼应该是在试探自己,字字珠玑的背后好一番心思,以前未把她想的太过复杂,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子诗淡淡一笑,“我都不知道我会放手,你已经知道了,看来梁小姐的本领挺大的,还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梁思雅忽然一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子诗的手腕,动作极快,在子诗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尖利的小刀已经抵在了她脖颈动脉处。